李伯斯向牛成儒和牛小栓问道:
“牛将军,小栓少校,请问能否请你们安排一下,我们明天就出发去贺兰山?”
牛成儒掏出一个金链子怀表看了看,回答:
“领队先生,现在已经是半夜了。你们旅途劳顿,辛苦了。是不是先休息一天,然后再出发?”
牛小栓也说:“休息一天最好。如果你们要坐牛车去的话,卑职需要去找附近村子筹借。大概要一天时间才能安排妥当。”
李伯斯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多待一天吧。”说完伸个懒腰,“我去洗洗睡了。”
“弯的佛!感谢疙瘩!”
炸雷乔治和快枪亨利早就觉得腰酸腿疼,浑身抽筋,几乎站着都要睡着了,听李伯斯同意多休息一天,登时松了一口气,
“这一天简直快累死了。在背篓藤筐里做了两回土豆,终于可以躺平睡觉了。感谢疙瘩!再不要蜷着身子做土豆了。我们要躺平睡上一整天!欧服扣子!必须的。除了黄鼠狼肉烩面,谁也别想让我们睁眼!”
牛小栓叫两个士兵带他们去找房间睡觉了。
阿拉骚蕊凑上来,贴在他身边,“抗体牛少校,我还睡意全无呢,咋办?”
她面露桃花,在烛光下显得分外妖娆,朝牛小栓连抛几个媚眼,
“抗体牛少校,你能不能找个房间我们两个在一起?你从今晚就开始讲萧翼赚兰亭的故事?好不好?”
牛小栓连忙摆手,搪塞道:“那什么,卑职要连夜去村子找牛车呢。那什么,这一路上有的是时间讲故事。着什么急呢?那什么,你还是先休息吧。”
阿拉骚蕊叹口气,怏怏地说道:“那好吧。等路上再听你讲故事。你可是答应我的呦。别到时候再找借口推三阻四。我可要恼你了。抗体牛少校。你懂我的意思?”
“是的。卑职明白。卑职遵命。”牛小栓答道。
他吩咐个士兵带阿拉骚蕊去了。
海盗查理对阿拉骚蕊一路科学探索下来,已经了如指掌,自然知道她所谓的讲故事到底是什么名堂。见牛小栓不去她的房间,悬着的一颗心落了地。他拍拍牛小栓的肩膀,说道:
“血栓少校,不用麻烦你给我安排房间了。我去阿拉骚蕊的房间挤一挤就好了。你不知道,她除了爱听讲故事之外,还喜欢科学探索。而我这个诺贝尔奖候选获得者,足可以满足她对科学的强烈需求。你懂我的意思?”
牛小栓点头回答:“是的。卑职明白。卑职遵命。队长先生,请你随意。”
“弯的佛!三克油!”海盗查理道了声谢谢,一溜烟地追出去了。
他小跑几步,紧赶慢赶,好不容易追上了阿拉骚蕊。
却不料阿拉骚蕊只身进了房间,啪地一声关上门,给他吃了个闭门羹。
“什么情况?阿拉骚蕊?你真的不要科学探索了么?”海盗查理在门外问道。
“萨其马白吃!我受够你了。你给我走开!”阿拉骚蕊没好气地回答。
“为什么这样呢?要知道科学探索是永无止境的呀!”海盗查理试图说服她,“人类发展史总是在科学探索中不屈前行。我一定不屈不饶,决不放弃。请你快开门。”
“滚!萨其马白吃!”阿拉骚蕊愤愤地骂道。
海盗查理各种好话都说遍了。阿拉骚蕊就是不开门,口口声声要他滚。
海盗查理没办法,气得一跺脚,不再说话,索性唱了起来:
“说好了要一起到海枯石烂,难道你忘了我们发过的誓言?在你的房子外我唱断了琴弦,你不开门我把泪也流干。阿拉骚蕊你要做一只绝情的雁?海盗查理做胡杨等你三千年!生也等你死也等你。等到地老天荒我的心不变。”
你还别说,这首歌唱完,效果还真明显。
只听哐当一声,阿拉骚蕊把门打开了,手里端着个木盆,里面盛满了味道浓烈的液体,口中骂道:
“萨其马白吃!你别做胡杨三千年了。直接去死吧!”
说完手一扬,将木盆中的味道浓烈的液体泼到海盗查理身上,将他从头到脚泼了个透心骚。
噢买疙瘩!海盗查理浑身湿哒哒的骚气逼人,捂头掩鼻,落荒而逃。
他心里叫苦不迭:哲学家李奶奶曾经说过,吃不着狐狸惹身骚。我还以为是笑话呢,没想到是真的。
牛小栓远远地望见海盗查理一身狼狈的样子,连忙带两个士兵过去,搀扶他去了最后一个房间。
他叫士兵从井里打桶水,帮海盗查理清洗一头一脸味道浓烈的液体。
井水冰凉彻骨。
海盗查理被凉水一刺激,一扫疲倦,全无困意。扯着嗓子又唱起来:阿拉骚蕊你要做一只绝情的雁?海盗查理做胡杨等你三千年!生也等你死也等你。等到地老天荒我的心不变。
牛小栓笑着劝解道:“队长先生,夜色已深,别唱了。再这么唱下去,当心把狼招来。”
“你是说黄鼠狼吗?我身上已经够骚的了。还怕黄鼠狼吗?来吧!战吧!爱你和我那么像,骚味都一样。来吧!战吧!致那黑夜中的呜咽与怒吼。”海盗查理满不在乎地说道。
“卑职不是说黄鼠狼,而是野狼。”牛小栓解释道。
“噢买疙瘩!这里难道还有野狼吗?”海盗查理似乎有些不相信的样子。
“有。多的很咧。你的歌声很像野狼嚎。所以卑职担心你把狼招来。这边的狼凶得很,狡猾得很,成群结队袭击人。有狼在前面拦,有狼从后面扑上去咬。逃也无处逃,眨眼就被群狼吃了。你自己愿意喂狼吃请随意。没人拦着你。可是你如果唱歌把狼群招来,咱们这么多人呢,可不是闹着玩的。”
海盗查理吓得立刻不敢再唱了,压低了声音说道:“血栓少校,那你给我找个房间洗洗睡吧。”
“咦?我们不是已经在房间里了么?队长先生,这个房间就是你的。你洗也洗过了。直接睡吧。”
“噢买疙瘩!你管这个叫房间?”海盗查理指着顶棚上几个窟窿和墙上的几个破洞,将眼睛瞪成牛蛋大小,“根本就是个四方形的筛子和漏斗。我怎么睡觉?”
“条件简陋。请队长先生多多包涵。凑合睡吧。”
“他们几个人的房间呢?难道也有窟窿和破洞吗?”海盗查理气呼呼地问。
“是的,队长先生。几个房间那么像,缺口都一样。”牛小栓回答。
海盗查理听说都是破房子,只得撇撇嘴,说道:“既然如此。那好吧。我凑合睡吧。”
他抬手指着墙边用砖头垫起来的一个门板,上面铺着草席子,和棉絮都露出来的棉被,问道:
“血栓少校,我猜那个垫着砖头的悬空的门板是床?对不对?”
“恭喜你答对了。那个确实就是床。”
“握草!卸下门板当床!你考虑过门的感受吗?”
“队长先生,如果你替门考虑的话,可以把门板安回去。可是这样你就没有床了。”
“没有床?那我怎么睡觉呢?”
牛小栓指了指另一侧墙壁上悬挂的背篓藤筐,回答:
“队长先生,卑职早准备好了备选方案。你可以睡那边墙上的小栓吊床。”
“噢买疙瘩!你管那个玩意儿叫小栓吊床?”
海盗查理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那不是你的黑科技背篓藤筐吗?在牛魔王过山车上叫太空座椅。在祭台边上叫小栓电梯。到了这个破房子里又叫小栓吊床啦?”
“是的。队长先生。背篓藤筐悬挂在墙上确实就是个吊床。睡在里面还可以左右摇晃。好像摇篮一样舒服极啦。保证你熟睡得像婴儿似的。你永远可以相信小栓吊床。欧耶!”
“算了吧!去你的小栓吊床!”海盗查理将头摇成拨浪鼓,“我今天已经蜷着身子做两回土豆了。我受够了。再不想做第三回。我要在门板床上躺平做一回马铃薯了!血栓少校,你懂我的意思?”
“好吧。队长先生。虽然卑职听不出来土豆和马铃薯有什么区别。但卑职尊重你的选择。”
“你听不出来有什么区别?好吧。让我来告诉你。这句话的洋文原文是:土鳖,熬闹特土鳖,砸死快死神。翻译成中文是:土豆,或者马铃薯,这是个问题。血栓少校,现在你知道区别了吧?”
“卑职好像明白了。意思是说,同一个人,挂上去叫土豆,掉下来叫马铃薯。无论怎样,终究归于尘土。砸在地上,嗝屁着凉。死翘翘快死神。额滴娘娘!信息量太大了。这话听着太深奥了。”
“嘿嘿!算你聪明,血栓少校。这话可是莎士比亚说的。能不深奥吗?”海盗查理不无得意地说道。
“那好吧。队长先生。卑职不打扰你做马铃薯了。睡你的门板,让别人说去吧。晚安。卑职告退。”
牛小栓说完带着两个士兵出去了。
海盗查理送走他们,伸手去关房门,不料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门板早卸下来当床了。
噢买疙瘩!要床没门,要门没床。
要门,还是要床,这是个问题。砸死快死神!
人生处处都是选择啊!要门,自己就得挂墙上吊床做土豆。要床,自己可以躺平做马铃薯。
是默然忍受命运暴虐的土豆?或是挺身躺平做马铃薯?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高贵?
海盗查理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
累死了。不特么想了。管他娘的!还是躺平睡觉算了。睡着了也许还会做梦。梦见继续科学探索阿拉骚蕊,岂不美哉?
海盗查理伸手关上空虚的门。自己安慰自己道:就当我虚掩着房门吧。
他转身回屋,直挺挺地躺平在门板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睡着了以后,果然做梦了。
他梦见两头野狼从空荡荡的门口闯进来,呲着尖利的牙齿,三窜两跳,便扑到他身上。
“噢买疙瘩!额滴娘娘!野狼太大啦!”
他大叫一声,猛地惊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