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黎的话直接让石虎变成了呆头鹅。
石虎瞪圆双目，呆了好一阵，才哼道：“我自幼家贫，大字不识一个，不像你饱读诗书，通晓历史懂得地理。我不知道什么历史大军，也分不清东南西北，这有罪吗？”
“他妈的。”李灯听得跺脚，“这小子是跟捕头杠上了。”
“我第一次知道无知还能这样用的。”二虎接话道，“可他跟捕头抖机灵，那一定是自取其辱。”
其他捕快都是会心而笑。说到耍滑抬杠抖机灵，楚黎在安平县可是出了名的。
石虎的回答虽然有些出乎楚黎的意料，不过他也没什么吃惊，继续道：“你我就当你不懂地理不晓历史。可你在林中设伏，那应该知道，你暗杀余唐的地方，长着的是什么树木吧？可别说你作为一个农家百姓，连树木都不认识。”
石虎眼角抽颤几下，求助的眼神看向施有为。
施有为嫌弃的撇了一眼，迈开头不和他对视。
石虎沉默一阵，回答不上来就继续耍赖摆烂，“我确实连树木的名字都不认识。我虽然是目不识丁的大头百姓，可我从小讨厌种地砍柴，就各种滚。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很记仇，所有有人得罪了我，我就要报仇。余唐惹了我，我管他什么人，我就要杀他。”
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有些吃惊。石虎的话，明明漏洞百出，可换个角度看，却又等同于滴水不漏。
“难怪余家会找你，原来还真有两把刷子。明知道你在说谎，我们却还奈何不了你，厉害啊小老弟。”楚黎心中也忍不住感慨起来。
“大人，我问完了。”
梅新褚点点头，又问了问陈坏生的意见，大家都没什么新的补充，只能暂时退堂。
“想不到他们竟然如此狡猾。这很明显是买人顶罪，可我们知道没用，得有证据。你们有什么办法没有？”梅新褚问道。
陈怀生锁着眉，把目光看向楚黎。
“二位大人，依我看，仵作那头无论查验结果如何，都是对真相不利的。不如这样，我亲自走一趟石虎家，兴许能查出什么证据来。”楚黎主动请缨。
“对对！”梅新褚焕然大悟，“他们买人顶罪，一定会留下线索。那你快去，我们等你消息。”
楚黎换上便服，骑上快马，出了县城，绝尘而去。
马虽然快，可颠簸得人难受，且山路崎岖，很是难走。
石虎家所在的石宝村，快马加鞭都得一天多时间才到。
楚黎忍不住吐槽：“电视剧都是骗人的。”
穿越古代，又苦又不方便。没有手机，没有电子游戏玩也就罢了，交通不是靠走就是骑马，现代只需要骑车半个小时，在这时代得一天多，着实折磨人。
好不容易到了石宝村，楚黎直接呆住了。
他以为县城的杨狗家就够穷了，想不到这里的村庄，整体上比杨狗家好不到哪里去，家家都是破破烂烂的墙，屋顶也都不是泥瓦，而是毛草或者木板铺成。
村口的路上，还有几名头花脸花，浑身脏兮兮的小孩子在捡拾猪牛马粪。
更刷新楚黎认知的是，牧牛牧马牧羊他都见过，连猪都要赶出去吃草，这就很活久见了。
“看来做这游戏的人，果然对穷很有研究啊。”楚黎不禁感叹。
见着了陌生人，小孩子们也不怕，反而笑嘻嘻的迎了上来看稀奇。
楚黎突然间慈悲心泛滥，很想给他们几块糖吃吃，奈何没有。
“知不知道石虎家在哪里？”楚黎问道。
“你也来找石虎叔叔呀？呐，那一棵大树下就是他家。不过他娘是个老巫婆，养着鬼呢，你去话很危险哦。”一小男孩说道。
楚黎笑了笑，自然不信神鬼之说，附身在小男孩脸上轻捏了一下，策马而去。
到了那棵不知名的大树下，看到了石虎家破破烂烂的房子。
其他人家都是一家挨着一家，偏偏这石虎家单独在这大树之下。
楚黎下马走近破屋，闻到了一些奇怪的味道，有猪、牛的粪便气息，还有一股酸臭味。
一查看，才发现一只黑黝黝的土坛子中泡着很多不知道是用来人吃还是喂猪的烂菜。
喊了一圈没有人，楚黎便尝试开启回溯眼看看。
既然小孩子说了有人来石虎家找过他，那这里一定有他们的痕迹。如果回溯眼看不到，那只能证明那些人和石虎不是在这里达成收买交易。
回溯眼一开启，第一幕就把楚黎给惊着了，石虎居然挥动着拳头在殴打一名瘦骨嶙峋，白发苍苍的老妇人。
旁边还有一名同样骨瘦如柴的老男子在拉劝，被石虎一掌推倒在土坛子上，连连撞翻了两只土坛子。
听他们对话，原来是石虎想要将家中的牛牵去卖了，而这是他家中唯一的财物，他的爹娘死活不同意，他这才出手打人。
楚黎暗骂了一声人渣，继续认真“恶心”往下看。
石虎下手可不怎么留情，两拳就把他母亲给打昏了，正要继续殴打他父亲的时候，有陌生人出现了。
“是她？”
看到出现在回溯现场的人，楚黎暗自吃惊。那人不是别人，居然是余民的母亲刘氏。
堂堂的千户夫人，朝廷封的诰命夫人，居然跑到这种穷地方来了。
石虎一看到这种贵妇人，顿时眼睛一亮，停止了拳头。
刘氏先是细数了石虎这三十多年来的经历，将他所干的坏事一一列举了出来。
“你们是官府的人？”石虎警惕起来，“我所犯的错，已经被惩罚过了。”
刘氏道：“你这种人，再活几十年也是扶不起的烂泥，一辈子被人瞧不起。三十多岁连媳妇都没有，你会绝后。”
刘氏这话，还真就刺痛了石虎，他顿时就变脸，想要出手教训她，结果轻易就被刘氏身边的人给按到了地上。
“如果我能给你娶媳妇，能让你留后，能满足你先前求而不得的愿望，你会如何报答我？”刘氏道。
石虎听得愣住，半晌才哈哈笑了起来，“如果你真能这样，我这条命都给你。”
刘氏一招手，她身后一名容貌娇俏的女子含羞走了出来。
“你看她做你媳妇如何？”
石虎一看这美娇娥，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夫人，您不是和我开玩笑吧？她真能做我媳妇？”
“对。可你得用命来报答我。以后你的爹娘，也会衣食不愁，你还有后代。”刘氏道。
石虎看着那美娇娥连连吞咽口水，道：“夫人，如果真能这样，我的命就是你的，你要我做什么，我石虎都答应你。不过我有个条件，得先和她洞房。”
“没问题。”
看到这，再接下来的回溯场面，楚黎就觉得有些儿童不宜了。
刘氏真就安排石虎和那女子洞房。
那是她买来的丫鬟，命本就已经不属于她，是要一辈子单身成为老麽麽服侍人，还是被随便安排嫁给谁，都不是她们能做主的。
丫鬟虽知石虎将会送命，而她也将一辈子守活寡。可比起孤老一生，能有自己的孩子，她还是接受后者。
石虎的父母眼看这如此美丽的媳妇送上门来，也是惊讶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听着石虎在洞房，老两口则是把刘氏当成菩萨拜。
洞房过后，石虎又向刘氏提出了很多要求，刘氏都一一满足，双方达成协议，签订了生死契约。
“哎，人穷志短，有钱真的能使鬼推磨啊。”看完这些，楚黎仰天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