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黎在石虎家等了小半天,不见他家人回来,只得向村里人打听。
这才得知,石家老两口因为娶了个漂亮的儿媳妇,很是高兴,就到山神庙感谢神恩去了。
依照当地习俗,为了表达诚心,要在山神庙烧香敬奉,而在山神庙住的时间越长,就越代表有诚心,就越能得到山神的庇护。
说起石家的媳妇,乡民们口中满是羡慕嫉妒和不服,对石虎更是骂骂咧咧。甚至有胆子大一点的,直骂老天爷眼瞎。
乡里邻居的恩怨情仇,楚黎在现实中也没少领教,此时听来,也只是暗暗一笑,不做点评。问明山神庙的所在地之后,策马而去了。
山神庙在山林之中,马行了一程就无法再前进,楚黎值得下马,沿着似有似无的崎岖上路继续前进。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楚黎才到了山神庙的所在地,远远的就能闻到阵阵香火气息,还能看到有庙中有几缕青烟袅袅升起。
楚黎悄悄走近,只见石家老两口跪在山神像前,手中捧着香,不断的对山神说着话,大概意思就是,祈求山神保佑,希望他们儿子平安无事,希望儿媳妇给他们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孙子。
而已经成为石虎妻子的那名丫鬟,则双目茫然的坐在树枝达成的临时小屋下。
“与其信鬼神,不如信我。”楚黎说着话,从树丛后面走了出来。
他这突然出现,可把三人吓得不轻。
看清楚楚黎是一个人,他们这才舒缓了一口气,噗噗的拍着胸脯给自己顺气。
“你是何人?”石老头问道。
楚黎垂眉往自己身上扫了扫,道:“看我这身装扮就该知道我是衙门的人。”
三人闻言,又是一怔,面面相觑,相互手牵着手,甚是紧张。
石虎和刘氏达成的交易是非法的,这他们很清楚。
他们只是没想到,刘氏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证,这事情天知地知他们知外,不会再有人知道。
没想到,这才没几天呢,衙门的人就找到这里来了。
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石虎替人顶罪的是被查出来了。
“求神拜佛是没有用的。你们似乎还不知道你们的儿子所顶替的是什么罪。”楚黎道。
老两口哀叹连连,面如死灰,老泪纵横,相拥着哭成一团。
“我们又岂会不知呢,他这一去,那是必死无疑啊。”石老头说道。
楚黎眉头一横,“为人父母的,既然知道他这是有去无回的顶罪,你们还这样心安理得?”
石老头猛捶着胸口,悲泣道:“这位大人,我们哪里是心安理得了?是石虎自己答应的,我们又能怎么样呢?他一事无成,连媳妇都没有一个。如今,那夫人给我们送了媳妇来,让我们石家有了后人,我们还能奢求什么,只能随他去吧。那逆子,迟早也是要犯事的。”
楚黎哼哼一声冷笑,“你倒是看得开。可你大概不知道,你儿子替罪的人所害死的是何人吧?”
老两口面面相觑,这他们还真不知道,急忙给楚黎磕头,向他询问。
“凶手杀害的是朝廷命官千户大人。谋杀朝廷命官,罪同谋反,当夷三族。”楚黎道。
“夷,夷三族?”石老头面色发白,气都有些喘不顺了,“大人,什么是夷三族人?”
“就是犯罪者本人,父母兄弟,以及妻儿,全部要砍头。试问,你石家哪里还会有后代?”
楚黎此话一出,石老太怪叫一声,直接昏死过去。
石老头咬牙凝眉,猛拍几下胸口堪堪挺了过来。
那女子双手摸着自己的肚子,也是面色惨白,瘫坐地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刘氏可是给她许诺,先给石虎为妻,等石虎死后,为给她安排一个好人家,保证她一生荣华富贵。
没想到,这么快就等来了死亡。
“想活命,想救你们儿子,那就听我的,只有我能帮你们。”楚黎道。
石老头浑身一震,双眼放光,如同抓到了救命的稻草,顾不上昏迷的老伴,跪地朝着楚黎咚咚磕头。
“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儿,救救我一家。”
一旁的女子呆坐一阵后,像是忽然清醒了过来,蹙着双眉问道:“大人,我看你只是一个县衙的捕快吧?夫人是朝廷诰命,就算你查出真相,你也斗不过她的。”
石老头甚至都不知道诰命的是什么东西,一脸茫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楚黎冷冷一笑,“不愧是大官家的丫鬟,脑子就是灵活。没错,别说是我,就是钦差大臣来了,这案子也难办。不过,我有一个比钦差大臣都好用的身份。”
说罢,楚黎掏出了帝火堂的令牌。
女子和石老头凑上来看了看,异口同声的问道:“这是什么?”
楚黎:……
这就很无语了。帝火堂的身份,只能吓到那些有见识的人,对于这类完全不知道帝火堂因何存在,又有何权势的人群,完全不管用。
楚黎轻咳一声,道:“这是皇上御赐的令牌。我专门查访民间冤案,可以绕过所有部门,直接向皇上禀报,让皇上裁决。”
如此一说,石老头算是明白了,又哭戏哀嚎着磕头,“大人,求求你救救我们,我们是无辜的呀。”
“救你们很简单,只需要你们随我回衙门,将石虎如何被收买替罪的事向衙门说明,自然还你们清白。”
“好好,我们全听大人的。”石老头很是激动,一番跪拜后,又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那这媳妇儿还是我们石家的不?”
楚黎气得想扶额,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你们家媳妇的事呢。
“你和石虎已经有夫妻之实了吧?”楚黎问道。
女子低头红脸咬唇,微微点头,含羞道:“夫人做的主,也算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
“既然如此,如果你喜欢和石虎在一起,那没人干涉。如果你要离开,那也是你的自由,这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完全不成立,这是非法交易,不是正常嫁娶。”楚黎义正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