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于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面生的楚黎,施礼问道:“今儿怎么多了位少爷啊?”
郑班头道:“这是来协助破案的楚神捕。他问什么,你回答什么就好,别的少管。最近可进了什么好酒?”
阿福表情有些怪,看楚黎的眼神更怪。来了协助破案的,他看起来高兴,又像是不高兴。
“出事后都没什么生意,什么货物都没有再进过。酒还是之前的酒,班头要喝吗?”
“拿一坛子上来。常爷,你带着他到处看看吧,反正也看不出什么花来。”郑班头甩开膀子往凳子上一坐,看样子是不想动了。
其他衙役见状,也都围坐在郑班头身边。
对于衙役们的这做派,常仵作倒是见怪不怪。等阿福上了酒,问道:“你家掌柜呢?”
“刚还出来和我说话呢,应该是睡回笼觉去了,要我去喊他吗?”
“不用。”楚黎道,“你带着我们进去看看就成。”
阿福小声嘀咕了两句什么,便引着楚黎和常仵作往里面走,不等楚黎问便又说起了当夜的事情。
楚黎进入院子之后便开启了回溯眼,将时间锁定在案发夜,至于阿福和常仵作说的什么,他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一番回溯下来,楚黎也是有一种脊背发凉之感。
之前常仵作对他说的,一些是现场勘查得到的信息,一部分则是钟发昏迷前看到的。
至于钟发昏迷后又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常仵作他们也问不出来。
除了一些细节,情况倒是和常仵作所讲的没什么出入。
楚黎利用回溯眼发现了新的信息:产妇其实早就死了,且应该是死了两到三天。
常仵作没能查验出这个情况,这对于一名从业二十多年的专业人士来说,实在是有些不应该。
“产妇已经死了两三天,胎儿却突然划破娘胎出来杀人,这如果不是狗策划脑子进水了,就是这里面藏着玄机。”
楚黎冷静分析了一阵,答案自然是倾向于后者。
既然如此,那只能把时间继续往前推,看看产妇是怎么死的。
可楚黎只能猜一个大概,无法确定产妇具体的死亡时间。
如此,问题便来了。
他看一眼活人,想要获得他的一些信息,回溯眼便会自动给他一些有用的回溯。
比如朱涛刁难楚黎的时候,他想要反将朱涛一军,回溯眼就会自动爆出最有杀伤力的猛料,让楚黎轻易把他拿捏。
可这一招在死人身上没用,他得具体到地点、时间,才能做出细致的回溯。
在安平县楚黎秦思怡案件时,楚黎虽然没见过活着的秦思怡,可小捕快见过,且目睹了全过程,所以楚黎只需要抵达案发现场,时间就会锁定在案发时。
可现在的情况和当时不同,楚黎压根没见过活着的产妇,回溯眼的能力就受到了限制。
也许她死在三天前的造成,楚黎确回溯了晚上,那只能回溯一个寂寞,白白浪费左眼的能量。
这回溯之道,楚黎作为技能的拥有者,自然明白得很。可他还是想试一试,结果还是呵呵,他果然选错了时间。
再想继续看,左眼却疼痛难忍,泪水直流,能量不支持他继续回溯,只得暂时作罢。
阿福叨叨叨的说着当晚的事,忽然见着一直都是一声不吭的楚黎在流泪,还以为是掌柜家的悲惨事件让他感伤,不由得哽噎道:“大人,您一定要抓到鬼胎,替掌柜家伸冤,洋人一直逼着我们赔偿和偿命,掌柜的头发都愁白了。”
“偿命?”楚黎皱了皱眉。
常仵作道:“因为死的是个洋医生,洋人一直认为是有人假借鬼胎之手杀人,他们不相信有鬼。”
“是吧?洋人不是很信神的吗?”
常仵作苦涩道:“他们信神,可他们不信鬼啊。”
楚黎:……不是吧,他们都拍出招魂宇宙了,哪有不信鬼这个说法。
“那就告诉他们,他们在我们大惍少杀戮掠无恶不作,他们的神都看不下去了,降下吸血僵尸惩罚他们。”楚黎干脆玩起了恶趣味。
“吸血僵尸?”常仵作表情纠结,哭笑不得,“楚少爷你就别开玩笑了。他们要么让我们交出凶手,要么让我们抓到鬼胎。何况那名洋医生是来帮助接生的,又不是来杀人。”
“放心,鬼也好人也好,只要杀了人,那一定就逃不了。”
常仵作叹息道:“希望如此吧。楚少爷,你现在可是我们的希望。”
楚黎勾了勾嘴角,这帽子戴得有些高。幸亏不是绿色的。
“楚少爷,要不要去看看尸体?不过,尸体已经……“常仵作面露难色。
楚黎点头道:“正有此意。”
在外面喝酒的郑班头一众,得知他们要去看尸体,更是没有要一同前去的意思,方正他们去了也没什么用,就继续让常仵作陪着楚黎。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尸体停放在洋人特意提供的冰窖中,倒是没怎么腐烂。
他们来到洋医生的尸体前,常仵作道:“楚少爷你看,这伤口异常平整,头骨上没有丝毫的顿挫,可见凶器异常锋利。我调查过不少的凶杀案,见过各种凶器,可我实在想不出,凶手用的到底是什么,竟然可以如此锋利,轻而易举就削开一个人的头骨。”
“想不出就对了。”
常仵作:……不带这样损人的吧。
楚黎道:“因为致人死亡的凶器,根本不是我们人用的利器。”
“那是什么?”常仵作惊问。
楚黎扬了扬手,“它自带的利爪。”
“利爪?”常仵作倒吸了一口凉气,双目瞪得都要掉出来了,“楚少爷,难道杀人者真是鬼胎?”
“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何悲剧偏偏就发生在钟家一家人身上?”楚黎突然岔开话题。
常仵作等不来想要的答案,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可楚黎新抛出的问题,又立刻就把他的心吊了起来,“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
“少当家的是怎么死的?”
常仵作听得直蹙眉,他实在有些跟不上楚黎的节奏,这话题跳转得有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