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钟远志的死，在护城河边“等见鬼”的时候，常仵作就已经对楚黎说过了。
他有些想不明白，楚黎为何又突然问起。但他可以确定，这一定不是楚黎记忆力不行，而是想用这种方式提醒他点什么。
“和他爹起冲突失手刺死的。”常仵作回答道。
“为什么会起冲突？”楚黎紧接着问。
“因为钟远志实在听不下他爹和他媳妇有染的传言。”常仵作耐着压住着急的心，一板一眼的说。
“为什么会传出那种流言？”楚黎继续问。
常仵作有点按捺不住了，若让楚黎这样一句一句的问，那得闻到何时，干脆就把钟远志之死再说了一遍。
“因为钟远志新婚夜未及洞房就突然蹿出的动物咬掉了**子，哪还能让他媳妇怀上孩子哦。可后来她媳妇的肚子还真就有了动静，不是他爹和他媳妇有染，还能是什么。加上钟发平日里确实总是盯着他媳妇的肚子看，他这才忍无可忍拿着刀去找他爹理论，结果被失手刺死。”
楚黎倒是一点都不急，反而很有耐心，就像一个好老师在对学生敦敦教诲，引导着他去学习，而不是直接灌输。
“好巧不巧钟远志在新婚夜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动物咬掉**子？常爷，你有没有想过，咬掉钟远志**子的，和杀害洋医生的，是同一个东西。”
常仵作脑中嗡的一声，听得目瞪口呆。这一下，他真是完全跟不上楚黎的思路了。
杀人鬼胎是从钟远志的媳妇肚子中钻出来的。而鬼胎由来，还是因为死后的钟远志回来和他媳妇行房。
新婚夜的出现的咬人怪兽，居然是他媳妇十月怀胎生下的鬼胎？
这，时空穿越吗？
“楚少爷，你真的把我问迷糊了。时间如流水，只能流去不能回，时间在你这怎么也颠过去倒过来的呢？这绝对不可能。”常仵作连连摇头。
楚黎淡淡一笑，“当然不是时间的问题。”
“那后来才生出的鬼胎，怎么跑到过去杀人了？”常仵作双眉拧成了疙瘩。
“看来常爷还是不理解我的意思。”
常仵作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摆摆手，心道：我要是明白，也就不是这副表情了。
楚黎在常仵作肩上拍了拍：“我心中已经有个大概了。这案子很快就能破，不过现在不是揭晓答案的时候。”
常仵作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整个滨州府，甚至连洋侦探和道士都动用了，可过了一个多月，却一点进展都没有，楚黎这才来了不到两日，就看了看什么都不可能看到的案发现场，又看看尸体，然后就能破案？
这如果不是神仙下凡，那就是楚黎在吹牛皮。
惊讶之余，常仵作晃了晃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脸严肃的说道：“楚少爷，查案不是儿戏。等到了公堂之上，更是乱说不得。”
“多谢常爷提醒。不过我真不是和你吹嘘。当然，真相到底如何，还需要继续调查，毕竟不是我说了算，得是证据说了算。”楚黎道。
常仵作擦了擦额头，可算松了一口气，难得楚黎还头脑清醒，知道破案需要证据，而不是靠猜测。
那证据在哪呢？
“天机不可泄露。我刚刚和你说的，你一句都不能对他人说。包括府尹大人，免得打草惊蛇让凶手跑了。”楚黎道。
常仵作连连点头，脑中的疑团却一点都没解开，“楚少爷，容我多问一句。您刚不是说，凶手就是鬼胎吗？鬼胎早不知所踪，又何来惊动它呢？”
“这个，我就先卖个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楚黎道。
常仵作急得恨不得把心掏出来抓一抓，因为实在痒得难受。可楚黎不愿意说，他也强求不得，只能安慰自己：或许他也没想明白，只是忽悠我呢。
“楚少爷，若您真能择日破案，我愿意尊称您一声大神。”常仵作抱拳道。
“大神都是浮云，你还不如请我一顿饭实在。”
常仵作笑道：“请你两顿又何妨！”
两人离开存放尸体的冰窖，楚黎让常仵作先回府衙向张府尹报告他们此行的结果，他则再次去了百货全商铺。
郑班头他们喝够了酒，已经离开了。掌柜钟发此时正在柜台前和伙计阿福说着什么。
阿福一见楚黎去而复还，立刻上前行礼道：“楚少爷，这位就是俺家掌柜的。”
说着，阿福回身介绍道：“掌柜的，这位就是新来帮助查案的楚黎少爷。是安平县的神捕，千户儿子杀人案就是他破的。”
钟发看着楚黎，顿时情绪激动，上前抓住楚黎的手，凄凄然说道：“楚神捕，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您盼来了呀。是鬼胎杀人，与我无关啊，您一定要查明真相，还我清白呀。”
楚黎不说话，直盯着钟发看，目光锐利，直看得钟发有些发毛。
“楚，楚少爷，您盯着我看什么啊？”钟发怯生生问道。
楚黎嘴角一勾，扶着钟发坐下，道：“据说内当家所怀的鬼胎，是你儿子鬼魂回来和她行房所怀上的？”
“是的。”阿福插话道，“这点我可以作证，真的是少当家的鬼魂回来了。”
“哦，是吗？这就很好，那你说说，你是怎么发现少当家的回来和少夫人行房了？”楚黎盯着阿福问。
阿福被看得一怵，眼神下意识的躲避，“这，小的之前就已经对府尹大人他们说过了。”
“他们是他们，我没听过，你说来我听听。”楚黎道。
现在，楚黎有理由怀疑每一个人，他得先听他们的经历，再锁定时间和地点，利用回溯眼去查证、找证据，从他们的话中找漏洞，用意在公堂上作为突破口击穿他们的心理防线。
现在回溯眼在“冷却”，当然只能坐下来听故事，察言观色找破绽。
阿福吞了吞口水，很懂事的先去给楚黎泡了一壶茶上好的花茶，这才讲起了他为什么看到少当家回魂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