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是何意呀？”钟发大喘着气，站在坟前阻止衙役动手。
“衙门办事，还轮得到你多嘴吗？”红脸衙役大骂着就把钟发往外拖。
张府尹挥手阻止住衙役，解释道：“令郎死亡一案存疑，本府特下令开棺验尸，重新审理。”
“存疑？”钟发双眉紧凝，面色又怒又愧，“远志是我失手杀死的，这不是已经结案了吗，怎么还存疑？大人，现在该查的难道不是鬼胎杀人案吗？”
“说存疑就存疑，你怎么话这么多？别耽搁我们时间，退下。”红脸衙役又要上来拉人。
楚黎见状，上前拦住红脸衙役，将钟发拉到一边，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阵。
钟发的情绪，又刚刚的激动变得更加激动，后来又慢慢缓和了下来。
大家只看到钟发不断的回头看众人，却听不到楚黎在和他说什么。
不多时，钟发道：“大人圣明，请大人详查，务必还我儿一个公道。”
张府尹抚着长须，看楚黎的眼神，又赞赏又不解。
赞赏是他轻易就说服了钟发，不解是不知道他说了什么，竟然如此有说服力。
一声令下，衙门们挥动铁锹锄头开挖。
由于时间已经过了许久，加上秋雨的作用，泥土变得很硬，衙役论换三波，这才见着了钟远志的棺材。
钟发口中念念叨叨，不忍多看，在一旁抹泪。
此时，钟远志的肌肉已经全部腐烂，只留下一具白骨，隐隐有些臭气，倒也不至于令人作呕。
只是那森森白骨，有些瘆人。
许多人对死尸是很忌讳的。衙役们既然干这一行，到也没那么多讲究，喊着号子，将棺材吊了上来。
常仵作也不知道楚黎想验什么，此时凑到棺材边站着，等待楚黎吩咐。
“常爷，你再看看，这尸体上的伤，和你以前看到的有什么不一样。”楚黎道。
常仵作一头雾水，还是认真看了起来。
乍一看不觉得没什么，可附身一瞧，常仵作察觉又异常，再一拨弄，他直起身子退了回来，惊道：“棺材里面有两副尸骨。”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郑班头本来靠在杨梅树上无聊的噘着草，听到常仵作的话只有，立刻吐掉口中的草快速走到了棺材边。
低头往里面一瞧，惊道：“竟有这种事。钟掌柜，这是怎么回事？”
钟发的表情是最为吃惊的，他颤颤巍巍走上来，脸上写满疑云和悲痛，往棺材里面一瞧，吓得直接喊出了一声“妈呀”。
“大人，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儿的棺材中会有两副尸骨？”钟发脸色一阵青一阵紫。
张府尹也是满脸疑惑，左手不断的抚着长须，“本府还想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呢。”
钟发慌道：“我儿下葬，我是看着他的尸体装进棺材，又亲眼看着他的棺材入土。由于我担心有人会暗中搞鬼，所以一直很小心。怎么会这样，怎么突然多出了一副尸骨？”
“会不会是你儿子的鬼胎？”有人冷不丁冒出来一句，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张府尹冷撇了说话的衙役一眼，斥责道：“休得胡言。”
那衙役苦涩一扯嘴角，“大人息怒，我就是随口说说。”
此时，常仵作和张府尹已经隐约察觉到楚黎要求开棺验尸的缘由。
可更大的谜团却有缠绕着他们。楚黎初来乍到，只是大致听了案子的来龙去脉，他怎么会知道钟远志的棺材中会有两副尸骨？
这多出来的尸骨，又是谁的？
楚黎却不急着解答，而是让人将上面的尸骨搬出来，让常仵作查验下面的尸骨。
常仵作俯身验过之后，立刻很肯定的说道：“大人，底下这副尸骸，确实是钟远志的。”
“常爷，你再仔细看看，这尸骸和你当初查验的有什么不同。”楚黎提醒道。
常仵作疑惑，只得再次认真的盯着白骨看了起来。
等看到尸骸头骨的时候，常仵作暗吸了一口凉气。
钟远志的头骨上，特别是面额部分，多了很多细小的刮痕，像是由什么利器所至。
而那些刮痕的走向，很有规律，从额头开始，顺着耳机两边往下。
突然间，常仵作脑中闪过一个画面：这是有人将钟远志的脸皮给剥了下来。
“楚少爷，你要我验的，是这个吗？”常仵作的表情很是震惊。
“对。”楚黎说着，转向钟发，“掌柜的，令郎下葬的时候，脸是没有问题的吧？”
“当然没有问题，我全程看着呢。这怎么回事？我听仵作说，是我儿的面皮没人剥了？是那个天打五雷轰的，竟然要这般对待我儿，连他死了都不肯放过他。”
钟发越说越激动，咚地跪倒在棺材前，扶着棺材仰天哀嚎：“苍天啊，我钟家到底造了什么孽，你要这般对待我家。我儿子已经够藏了，为什么死了还要遭这种罪。老天爷啊，这到底是为什么。”
张府尹挥挥手，让两名衙役将哀嚎不止的钟发拉到了一边，让伙计阿福安抚他的情绪。
“楚黎，本府脑中现在一团乱麻。是何人剥走了钟远志的面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这多出来的尸骸，又是怎么回事？”张府尹问道。
不等楚黎回话，郑班头走到了楚黎面前，有怪异的眼神打量着他，“楚少爷，你果然有些邪门啊。不等开棺，你似乎就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情况。昨夜你带着朱涛去见鬼，今天他就病倒在床上，昏迷中都不断喊着‘鬼’，你真有神能？”
“倒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神。大人，现在你们大致应该猜到，钟远志回魂是怎么回事了吧？”楚黎道。
衙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齐刷刷看向张府尹。
张府尹锁着双眉，缓缓抚着长须，猜测道：“难不成是有人剥了钟远志的面皮冒充他回去和钟秦氏行房？”
“行没行房属下还不敢定论，不过可以肯定，钟掌柜和阿福看到的鬼，一定是有人假扮的。”楚黎很是肯定的说道。
衙役们不知不觉间已经在楚黎周围站成齐整整的两排，此时一个个的像是受到惊吓的鹌鹑，除了眼珠子一直在动，身子都有些僵。
大家脑海中都只有一个想法：楚黎很邪门。比鬼回魂和鬼胎杀人都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