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仵作揉眉拍腿,情绪有些激动,更有些自责。
他可算是明白楚黎为何要从头追查钟家媳妇的来历。他们先前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信息忽略了,这种低级错误实属不该犯。
“忠心是他,恶仆也是他,着实可恨,我这就带人把他抓起来。”常仵作说着便要回府衙喊人。
楚黎急忙将他拦住,道:“先别急,我们目前也只是推测,并没有实际证据。”
“抓起来一审便知。”常仵作道。
楚黎摇摇头,“不会如此简单。如果找不到鬼胎,就算他招了,也是空口无凭。我们把他推出去,只会让人怀疑我们随便找个人顶罪。”
常仵作冷静一思,深以为然。
“他此前说,找回洋医生后就累极而睡,现在想来,还真是疑点重重。楚少爷,你果然是神捕,这么快就发现了真相。”
楚黎淡然一笑,“我们还只能算是接近,到底真相如何,还得靠证据补充。”
“楚少爷所言极是。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派人盯着他?”常仵作问。
楚黎还是摇头,“他还不知道我们已经怀疑到他头上,不要打草惊蛇。我试过他,这人身手应该不错。若惊了他,负责盯梢的弟兄恐怕会搭上性命。”
常仵作惊讶的看着楚黎,眼神之中更加崇拜。“楚少爷,这么说,你的身手也是很不错的!?”
“小时候爱和人打架,耍得一手流氓拳。”楚黎谦虚道。
常仵作自然不信,只是哈哈大笑。
两人又谋划一番,这才返回府衙。对于新的发现,由于没有坐实,常仵作便听从楚黎的话,不急着上报给张府尹。
楚黎在驿馆休息到夜黑,回溯眼的能量也恢复到满状态。
他并没有睡觉,而是悄悄潜进钟家继续调查。
如今已经接近真相,这并不能作为最终结果。且很多事实只有他知道,他还得找到证据让旁人也知道。
楚黎心中也有不解,如果真的只是为了争女人而制造钟家惨案,那么钟远志死后,便是“完美”结局,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弄一出鬼胎杀人案。
是阿福为了继续报复?
似乎说得过去,却也没有道理。
鬼胎能否找到,这是重中之重,也是楚黎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来到钟家后,楚黎再次开启回溯眼。这一次他没有锁定具体时间,而是以事件为时间轴。
除了上次他回溯的结果,更多的都是他人的口述,这中间有很多细节必定是被隐瞒的。
回溯画面随意念而动,可倍数播放,也可减速,供他查找细节。
一些不影响后续案情的,楚黎就走马观花的浏览一遍,发现又疑点了,又才慢放。
钟远志接受事实看得开后,钟发对待钟秦氏的态度就变得“**”起来。
开始时候,他还只是偷偷摸摸,到后来,更是有意无意的在他人面前,对钟秦氏毛手毛脚,这哪能不让人说三道四。
面对流言蜚语,钟发没有收敛,反而有变本加厉之势。
而对于儿子接受事实变得没有斗志,钟发从起初的关心鼓励,慢慢变成了言语刺激。
这到其实可以理解,别人都还在为你努力,而你却放弃了,换了谁都会心急。
楚黎注意到,阿福在钟家父子之间,似乎是充当调解员、**的作用。
可随着往后发展,可事实并非如此。
阿福不断的给钟发和钟秦氏提建议,说什么求神拜佛可以帮助少当家的恢复男儿雄风,还不断的帮助找大夫和各种稀奇古怪的药,驴鞭、虎鞭、牛鞭,多数都是他帮忙来来的,甚至还搞来了狮鞭给钟远志生吞,说是这样效果最佳。
钟远志起初还是相信的,吃得上火流血,后来见没什么作用,心灰意冷,选择放弃。
阿福依旧热心,不断开解、鼓励钟远志,也时不时会向他讲外面的流言蜚语。
案发那天,阿福和钟远志喝酒排解忧愁,又在他耳边添油加醋的大说特说,这才刺激得钟远志手提菜刀去砍爹。
眼看父子两打了起来,阿福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去拉架,而是跑到钟秦氏那里让她来劝。
两人追打,很快就变成了三人撕扯,阿福也在这时候加入进去。
本来,钟远志虽然气势汹汹,但是目标毕竟是他爹,他还真不敢砍,就只是挥舞着菜刀追骂,阿福和钟秦氏加入进来之后,无异于火上浇油,四人便打成一团。
拉着之中,钟远志手中的菜刀被钟发抢了过去。
此时,阿福看似去夺刀,可他却暗使巧里,借助钟发的手,将刀刺进了钟远志的胸膛,使其当场暴毙。
而钟秦氏肚中的胎儿,也是吃了阿福的重击而流产的。
“尼玛的,真够阴险,幸亏我有回溯眼,要不然这细节去哪找。”楚黎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咬牙暗骂。
看清钟远志死亡和钟秦氏流产的真相,楚黎便打算离开。
可他正要翻墙而走的时候,却见正屋中有黑影在鬼鬼祟祟。
“阿福和钟发都可以在这里光明正大的找东西,这家伙形迹可疑,莫不是进了贼。”
楚黎暗暗一思,返身悄悄靠近。
正要捅破窗户往里面瞟,那黑影却突然察觉到了楚黎的存在,纵身一跃,跳出了后面的窗子。
楚黎没有多想,破门而入,跟着跳了出去。
那人动作异常轻盈,跑起来犹如在飞,速度非常快。
楚黎本觉得自己很快会追丢,却奇异的发现,他跑得也不慢,几乎是和那人不相上下。
“奇怪,我以前百米冲刺都没这么快啊。难道这就是左眼的能力加持?”
意识到这一点,楚黎更加抖擞精神,急速追了上去。
黑夜之中,两人在街道巷子中急速追逐,惊得周边的猫狗猪鸡叫唤了不停,一时间,寂静的夜晚,家禽家畜的叫声此起彼伏。
追到一死胡同中,那人忽然停住了脚步,背对着楚黎。
前面的墙不高,以那人的身手,轻易就可以翻越上去。
楚黎见他停下,也不敢大意,立刻拉开架势准备迎敌。
淡淡月色下,只见那人晃晃转过身来,还将手中的火折子吹亮往他脸上照。
“卧槽!”楚黎惊叫一声后退了两步。
那是一张腐烂不堪的脸,半张脸皮几近脱落。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挖—我—墓—穴,扰—我—安—宁。”那人阴声鬼气的说道,听得人脊背发凉。
“想吓我?小爷我是装神弄鬼的祖宗。装鬼都装不像,鬼会吹火的吗?鬼吹灯看多了吧!”
那人裂开最,露出森森白牙,继续幽怨阴冷的拖长声音说道:“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我。”
“看你有什么本事。”楚黎左眼一眯,金光射在右手上,拳头强化。
那人似乎并不急着进攻,而是忽然将背上的包甩到前面,猛然拉开袋口。
只见里面闪起两点幽蓝,吱的一声怪叫,一个毛茸茸、黑乎乎的东西朝着楚黎飞去。
楚黎暗暗一惊,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两个字: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