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倒是没有说错。就冲你这一番话，值得喝个痛快。来人，上酒！”楚黎道。
楚黎屋宅中倒是养着丫鬟男丁，在这驿馆，他又没带什么仆从，常仵作和三名衙役，很有觉悟的接下命令，急忙上酒。
理查德的酒量不很行，三巡过后，嘟囔着往桌子上一爬，没了动静。
“这洋鬼子，就这点酒量啊。”常仵作嫌弃的说道。
“酒量是不行，不过喝起来倒是挺豪爽的。虽然我对洋人也有很深的成见，他看起来倒是确实能处。”楚黎道。
“楚少爷，你不会觉得洋鬼子也有好人吧？”
楚黎道：“好人确实有的。希望他也是好人之一吧。你们三位照顾他休息，常爷，你跟我去一趟现场。”
“是！”三名衙役齐声答道。
他们从滨州赶来，一路舟车劳顿，能留在这里休息，自然是求之不得。
楚黎喜欢折腾，像个铁人一样不用休息，这在滨州府查案的时候他们就领教过来，这次要不是府尹大人让他们送理查德来，真有些不想来，就怕跟着楚黎没完没了的查案。
他们的担忧也不无道理。这不，常武县的衙役，就没有一个闲着，不是带着铁锹锄头去常衫家掘地三尺，就是分头行道去调查常衫在案发前后的动向，可有得累的。
在去往死亡现场的路上，楚黎的内心很是纠结。
马飞鸿到底是死于他杀还是死于意外，这都是令人痛心的事。而最终的事实，绝对都是让人难以接受的。
到了小屋子，这里已经落了些灰尘，显得格外的阴冷清幽。
屋子在农田边上，多日没人居住，里面的环境已经显现出一种霉潮之感。
楚黎开启回溯眼，想确认他之前的推测是否正确。
回溯眼需要借助别人的视角，没有目击证人就没法回溯。
可还有另外一种情况：如果楚黎推断、猜测错误，那么就可以以他为视角，等同于他在案发时目睹了整个过程。
诚然，如果推断错误，那么回溯就不会成功。
楚黎此行，无论回溯成功与否，都至关重要。
成功了，说明马飞鸿确实死于意外。如果失败，那说明他的死另有玄机。
开启回溯眼，楚黎便看到了不足与旁人道的一幕。
这，关系到马飞鸿的个人隐私，就算放在公堂上审，也是不能公开的那种。
从回溯画面中可以看到，马飞鸿的死，几乎和楚黎推断的没有什么两样。
进入深夜，马飞鸿本是在看书写字，可他渐渐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继而变得焦躁。
在确认屋外没有人之后，马飞鸿将门窗关好，从箱底中拿出那一本他私藏着的宫廷春**，开始翻越上面的图文。
年轻人嘛，血气方刚的，夜里寂寞难耐，这楚黎是理解的。
可马飞鸿对于自我解放的事，却不寻常。快速将书翻过一遍后，他表现出的是一种索然无味。
继而，他又小心翼翼的去确认屋子四周没有人，这才拿出了绳子。
第一次，他换上女装，将自己束缚吊起来。
完事后没多久，马飞鸿觉得欲火难出，又开始折腾起来。
这一次，他可是重装上阵：给自己加了一个秤砣。
和楚黎推测的一样，就是这个秤砣让马飞鸿玩过火。
他本可以自救的，可是那种濒死体验，让他无法自拔，直到最后窒息，他再想解开绳子的时候，力气已经不足以支撑。
解开绳子不难，可是还是要花一点力气。
当时马飞鸿的情况，已经进入濒死状态，大脑散失了功能，根本不足以指挥他做出自救。
“哎！这该如何结案呢。”楚黎无力的感叹起来。
现在他是看到了案发的经过，知道案件真相。可如实上报的话，别说老百姓不相信，刑部那般人都会觉得他在把他们当傻瓜。
“楚少爷，怎么样？”常仵作问道。
“等常衫家的案子审理清楚，这里的事也就解决了。”楚黎道。
常仵作听得模棱两可，思量半晌，若有所悟的问道：“难道真是常衫所为？”
“那就让他所为。”楚黎脑中忽然灵光一闪，顺口答道。
常仵作一愣，楚黎的话，他听懂了一半。
“难道常衫真会邪法远程操控马飞鸿自杀？真要这样报到朝廷，怕是不妥。”常仵作担忧道。
“我自由办法。”楚黎道。
回到县衙后，楚黎坐等郑班头和赵捕快他们的消息。
一直到天黑，郑班头一众还没回来。负责打听常衫在案发前后动态的衙役们，陆陆续续的回到县衙，一一向楚黎做汇报。
听着他们汇报，楚黎有些无语。
他们打听到的，都是百姓们自以为是，经过自己加工润色的说法，越说越玄，很多内容一听就是假的。
就说常衫施法一事，好多人说得煞有介事，就像是他在施法现场是的。
而事实上，施法这种事，有没有作用先不说，仪式可是很重要的，对于场景、时辰的要求都很苛刻。
而百姓们对常衫和他家持的是敬而远之的态度，就算看到他做法，逃跑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盯着看。
何况，楚黎已经回溯过，案发当夜，常衫做法时间已经是凌晨，这时候阴气最盛，最适合招魂，就算借村民们一个天胆，只怕也没勇气去看。
更让人无语的是，有人竟然说看到常衫带着女鬼去逛街，还把女鬼描述的绘声绘色的。
因为查找女人和手指的事，百姓们也自动脑补出了没有手指的女人，开始编故事说曾经见到过。
如此说的人不少，可是关于那个断指女人的描述，百姓们说的却是千人千面，有说很妖艳美丽的，有说奇丑无比的。
本想探听到的有用的线索，没想到最终却把视线全搞乱的，真是有些得不偿失。
天色已黑，郑班头带着衙役们满身疲惫的回到县衙，一脸的失落。
“楚少，我们几乎把常衫家的整个院子都挖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其他的地窖。”
“真没有遗漏的？”常仵作问。
郑班头斜瞥了一眼，哼道：“茅房倒是没去挖，要不常爷您去？”
常仵作嘿嘿一笑，道：“是你说的，没有遗漏一个角落。”
楚黎却猛地一激灵，“对，茅房。全院就那个位置风水不对，里面一定暗藏玄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