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黎唯有一声叹息。
这个时代，野兽横行，硝烟四起，人消失不见，除非有人报案看到死尸或者怎么样，否则，家人没精力寻找，衙门也不可能太重视，最终也就只剩下被家人留下一份悲痛和念想。
这是时代的悲哀，也是人类历史的悲哀。
“大人，您坚持让我们掏粪，难道一早就知道这茅坑中藏有尸骸？”衙役惊讶问道。
常仵作深有同感的嗯嗯点头。回想当初楚黎刚到滨州调查鬼胎杀人案的操作，如今也是记忆犹新。
楚黎一脸淡然，“这是综合多种线索而做出的推断，然后求证。”
衙役们面面相觑，抓脸挠腮，似懂非懂。
“别听着啊，继续。”楚黎道。
衙役们愣了一下，又继续挥舞着锄头、铁锹往下挖。
知道把粪池全部掏空，他们这才停下来。
正要停歇，有人却忽然喊了一声，“大人，您快来看，这情况正常吗？”
楚黎闻言，急忙上前去看。
只见距离粪坑半米不到的位置，何然露出一块大青石，石头上还被雕出一个把手，那把手有些光滑，看来是时常有人来摸。
石块四周皆是缝隙，这石块看起来是可以活动的。
在楚黎的示意下，一衙役呸呸在手上吐了两口，擦擦手掌，蹲下马步去提那石块。
伴随着轻微的**声，石块被提了起来。
石块下方，是一个黑黝黝的井，石块上还有一条大铁链，直通井下。
俯耳一听，井内还有阵阵阴冷之气惯出，而且绵绵不断，可以判断，这井下，起码还有另外一个通风口与之相连。
“准备火把，下去看看。”楚黎吩咐道。
“楚少，这井底情况未明，冒然下去，怕是不妥。要不先把常衫提来问问。”郑班头道。
“不用。”楚黎指着铁链说道，“你们看，这铁链上的痕迹表明，有人抓着它攀爬的迹象，常衫总不至于在下面设着什么机关陷阱等着我们。”
“话是这么说，”郑班头微锁着眉，“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不可大意。”
“我们连龙潭虎穴都闯回来了，害怕这井不成？你们在上面守着，我一个人下去。”楚黎道。
“这，”郑班头有些不乐意，“我只是提醒你小心，这不等于我怕。”
楚黎嘿嘿一笑，道：“我知道。不过我一个人下去比较稳妥。你们留在上面，下面真要有个什么事，也好接应我。”
众人闻言，也不反驳，只得照做。
楚黎左手拿着火把，右手拉着铁链，缓缓朝着井下划去。
到了井下约莫七八米距离的时候，铁链忽然通向了井壁，这方向位于正屋。
井壁上有一个洞穴，轻易就能看出是经过精心修砌的，可以容一个人跪着爬进去。
洞**，还有阵阵凉风吹来。
奇异的是，凉风中竟然带着一丝丝香纸的气息。
“难道常衫在这里面还设有设么法坛？”楚黎暗思。
没多迟疑，楚黎顺着洞穴往里面怕。
才刚刚进去一米多，看着前方幽深黑暗的通道，楚黎内心生出一种要逃离的强烈感觉。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似乎在警告他，若不赶紧离开，就会遭遇危险。
这不是什么危险预感，而是小捕快残留的幽闭恐惧症又犯了。
楚黎深吸一口气，暗道：“现在这具身子我说了算，少给我整这个神头鬼脑的东西。”
定了定神，楚黎将火把探在前面，继续往里面钻去。
不到十米，前面的空间突然变得开阔起来。
楚黎探着火把一看，发现距离洞穴一米来高的位置，出现一个较为宽阔的空间。
诚然，这种旷阔，只是相当于横着的通道而言的，充其量也就是能容得下人弓着腰往前走。
凝目瞧了瞧，确定里面没有致命的机关陷阱，楚黎果断跳了下去。
猫着腰往前走，楚黎心头渐渐生出一种恐惧感。
这个地方，和他梦里的见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楚黎暗吞了一口凉唾沫，继续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
香火气息依旧，还多了一种霉潮的气息，更有一种难闻的腐臭味道，就像是走在厕所和垃圾堆中间一样。
咣啷！
正走着，前面突然传来一声铁链**的声音，吓得楚黎立刻停住了脚步。
再侧耳一听，却又什么声音都没有。
“难道是幻听？”
刚刚抬走要走，一声咳嗽突然传进楚黎的耳中。
他很确定，这一次绝对没有听错，里面真的有人。
“谁？谁在里面？”楚黎问道。
声音在洞穴中回荡，如似地狱中的鬼泣之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连问了三遍，里面还是没有什么回应。
咣啷！
突然又是一声响。
这一次，响声是从后面传来。
“楚少，你还好吗？”是郑班头的声音。
“我在这。”楚黎答了一声。
突然有同伴下来，楚黎莫名的有一种安慰感，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很快，郑班头带着常仵作和两名年轻的衙役小快步跟了上来。
“不是让你们留在外面么？”
“我们听到你的叫声，担心你遇到事情，所以来看看。”郑班头道，“常衫这神经病，想不到开凿了这样一个地下空间。别说觉得三尺，就是绝地三十尺，恐怕也发现不了。他在里面藏着什么？”
“别人是金屋**，他难道还来个地窖**？”常仵作道。
郑班头哼了一声，“那种人能有什么娇给他藏的。我琢磨着，这里面怕是也藏着什么尸体。”
嘴上胡扯着，气氛到也没有那么紧张，五人排成一条线，楚黎打头阵，徐徐往前而去。
走没几步，一道铁栅栏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铁栅栏上，还上了锁。
铁栏深深的嵌在土里，纹丝不动。
“谁带锤子了没？”郑班头回头问道。
“不用。”楚黎说着，强化右手，一拧铁锁，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铁锁被他生生拧断了。
“倒忘了你有这神力。”郑班头笑道。
打开铁门进去，里面的空间变得宽阔起来。
跟在后面的人此时也上前来，和楚黎站成一排。
众人的火把往前一照，可以看见，最深处隐约有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