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黎的话,听得理查德一阵魔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总之你们这样做是不对的。我就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们总是喜欢这样,就不能善良一点吗?”理查德大声质问。
“善良?”楚黎一把将理查德推到墙上,指着常衫,“他,囚禁花季少女十年,期间还杀害多名女子,打死自己儿子,谋害他人孩子,你在这和我讲善良?你怎么不让他善良?”
理查德依旧一脸正气的样,抖着手说道:“他犯了罪,他该得到审判。这种审判,该是正义的,这样才能彰显人性和正义。你们这样对他,和他又有什么不同?”
楚黎呵呵一声冷笑,“你不是精通我们国家的文化吗?那你应该听过一句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们现在对他做的,只不过是毛毛雨,连酷刑都算不上。说到**,你们似乎没资格对我们指手画脚。”
“不对就是不对,我就是要说出来。你们这样做,就是在犯罪。”理查德大声道。
楚黎双眉一耸,道:“你们坚船利炮轰开我们的国门,在我们的国土上烧杀抢虐,这是不是犯罪?你们的士兵,屠杀我们的百姓,连妇孺老人都不放过,这是不是犯罪?他们把孩子从妇女肚中剖出穿到刺刀上,是不是犯罪?啊?”
理查德瞪圆双目,听得全身都在都,半晌,厉声道:“不可能,我不信。我们的军队确实是入侵了你们的国家,可他们面对的,是你们国家的军队,他们不可能屠杀百姓,我没看见,我不信。”
楚黎呵呵冷笑,“你没看见就不存在了?空气你看见吗?你的脑子你看见吗?不存在吗?我确实是需要你帮忙,可我不需要你对我指指点点教我怎么做事。来人,把他带走。”
几名得令冲上来,不顾理查德叫喊,强行将他带了出去。
“楚黎,你这样做是不对的,我一定要阻止你。”理查德的叫声渐渐远去。
“妈的。”楚黎一拳打在墙上,怒视众人,“谁把这里的事告诉他的?”
所有衙役都怯怯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楚黎如此愤怒的样子,真像是一头发怒的老虎,令人望而生畏。
半晌,郑班头紧攥着拳头问道:“楚少,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真的假的?”楚黎凝眉反问。
他刚刚在气头上,可是说了不少的话。
“就是,外国士兵如何屠杀我们国家百姓那事。”郑班头语气冷沉。
楚黎吸了一口气,“我说的已经很保守。他们在我们国家犯下的罪,罄竹难书,魔鬼都要为之流泪。”
瞧着郑班头那满身怒气,楚黎意识到他此刻情绪处于极度愤怒之中,急忙劝道:“你可别乱来。在大街上随便抓个洋人杀了,这不是什么报仇雪恨,这是添乱行为。你若有心杀敌,那就投军从戎。”
郑班头紧绷的面色慢慢缓和下来,“放心,我自有分寸。”
“今晚就到这。别让他睡,直到他愿意全盘说出自己所犯的罪。”楚黎道。
“是!”衙役们齐声答道。
被理查德这么一闹,楚黎心情也十分不爽。他没有去驿馆见理查德,也没有回自己买的宅子,干脆就在县衙睡了。
一夜出去!
太阳初升,温柔的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
楚黎踢开被子,将脚升到太阳下,感受着这清晨的温暖。
正享受着日光浴呢,外面却有人砰砰砰敲门,显得很急,听声音是常仵作。
门一开,常仵作一头撞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信递给楚黎,“郑班头走了。”
“走了?去哪?”楚黎皱眉问道。
“你看了就知道了。”常仵作道。
楚黎满心疑惑,一看信封,上面写着“楚黎亲启”四个字。
抖开信纸一看,楚黎更加难掩吃惊之情。
楚少:
我翻来覆去想了一夜,最终还是决定不辞而别。
我一闭上眼,脑中浮现的就是你对洋医生所说的话。我实在想不明白,他们为何可以如此残忍,竟然连老人小孩都不放过。
我这二十多年,在衙门得过且过,从未想过什么将来。
滨州常武无战事,让我看不到国家的为难,看不到外敌的残忍。
身为男儿,当杀敌报国,保家为民。
也许你觉得我说得假大空,可我真觉得自己该脱离这个舒适圈,去看看外界的残忍。
我很愤怒,当是我有理智。你放心,我不会像那些流寇乱民一样,在大街上随便打杀洋人,以标榜自己的正义,我知道这只会添乱。
我要杀敌,我要去战场。
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哪里有战争,我就去哪里吧。
虽然我说过,我要追随你。可现在,我满脑子都想着上阵杀敌。
如果我没有战死,以后见面,我们再痛饮三天三夜。
如果我死了,也不要为我悲痛,我做了自己该做的。或许我不会获得荣耀,可我觉得我做的事情光荣。
多情自古伤离,这听起来矫情,却是真的。若是和你当面告别,你留我还是不留我,我都要走,所以,我决定不辞而别。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保重!
看望郑班头的信,楚黎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郑班头平时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大老粗,想不到情感其实还挺细腻。
更让楚黎没想到的是,他的几句话,却让郑班头去的如此坚决。
所为投军从戎,杀敌报国,昨夜楚黎只是脱口而出,便没有想太多。
“如果每个人都有郑班头这种决心和斗志,我们国家也不会被打成这样。”常仵作感叹道,“说真的,我没有他这样的勇气和气度。”
楚黎道:“斗志确实重要。可如今时代变了,斗志只是其中之一,武器和战略指挥,特别是后勤补给,这些往往更能决定胜负手。可惜现在大惍**不堪,上下官员**成性,从百姓身上征收的各种税收,有多少是用在国防军事上的?”
常仵作捶了捶额头,一副伤感模样。
半晌,他猛然想到什么,表情有些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