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衫被打得有些懵，嚣张得瑟的神色淡然无存，缓了好半天才说：“没有了。师父就交了我一种蛊。蛊这种东西，学精一种就够横行天下了。”
楚黎目光冷冽的盯着常衫，“最好是如此。否则我会让你后悔。”
常衫做求饶状，“我就算是欺天骗地，也不敢骗大人您呐。”
楚黎冷哼，斜睨一眼。
常衫道：“天地不仁，就算我骗了它们，他们又能把我怎么样？可我若骗了大人，您可是会让我生不如死的啊。”
“算你识相。”楚黎也没多威胁，转身离开牢房，让狱卒将牢门锁好，依旧交代，不许任何人探视。
常衫看着楚黎的背影，嘴角讨好的笑容，渐渐变成奸邪冷笑。
“你毁了我的所有，你以为此事会如此轻易就结束？”常衫咬牙切齿，眼神透射杀意。
为了确认常衫所言真假，楚黎又立刻马不停蹄的前往常衫家，开启回溯眼，“输入”时间和事件，查看常衫在家中烧人。
如常衫所言，他真的在家中焚烧了二十一具尸体。
好多次都有村门来到他家院门口，却不敢进去，也不敢叫喊，还是常衫主动出来和他们说话。
村民大着胆子问他在烧什么，常衫说自己在练功做法，还请村民进去看，可他们哪里敢进。
常衫面目虽丑，可他言行举止却不凶恶，还显得有些和善。
看着常衫和村民交谈的画面，很**，楚黎却是暗中倒吸凉气。
幸亏村民们没有进去，否则的话，恐怕会和那三名女子一样，被他囚禁杀害。
楚黎看到，常衫把人带回家中，基本都是烟雨天气。
这种天气，很少有人出门，就算有，也都是披蓑衣戴斗笠，眼睛都是专注路面，很少有人会东张西望。
常衫背着尸体，就算遇到人，他们也会远远的就避开，根本不可能问他背着的是什么。
看过真相后，楚黎又返回县衙查看村民们的报案记录。
虽然他以前就看过，不过如今具体掌握了死者的身份信息，再看记录，了解到的信息自然不一样。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衙门根本不可能花功夫去调查。
更真实的原因是，前几任县令对朝廷都是只报喜不报忧。在他们的奏章中，常武县一直都是风调雨顺，百姓们安居乐业，是全国排得上名的富裕之地。
事实也确实如此。常武县毗邻滨州，本身就土地肥沃，年年都有好收成。
饶是如此，再好的收成，也招架不住县令和村中豪绅的剥削。如似现在，税收都被收到十多年后，马家村的人这才会求着楚黎推迟收税。
想明白其中种种，楚黎不由得抓脑叹息，还是把这世界看得简单了。
特别是需要自己做主的事件，很难有旁观者时候的逍遥洒脱。
一直到太阳落山，负责去挖“火”位的队伍返回县城。
他们的归来，又引起了百姓们的哗动。
二十具朱红的棺材，招摇过市，瞎子都能看出异常。
江东和胡天南找得也挺准确。衙门队伍刚刚抵达“火”位之后，他们两兄弟也顺利找到那里。
江东的专业素养，甚是令人佩服。
打开棺材，里面依旧是没有腐烂的尸体。
和金位石棺中尸体的鲜活不同，这些尸体是干尸形态。
江东和衙役们描述，二十口棺材被放在火山口的隐蔽处，相互堆叠到一起，就像是架起来的柴火。
这个时代的人，对火山这种地质现象不理解，以为是火神动怒，这才让大地喷火。
所以，普通百姓根本不敢往火山口靠，担心自己亵渎神灵，会被地火焚烧。
常衫不畏苍生，火山这样的人人惧怕的地方，自然称为了他的首选之地。
“过程中有没有什么异常？”楚黎问道。
“异常倒是没有。不过在现场发现很多飞蛾。”胡天南道。
飞蛾？
楚黎下意识的觉得这就是异常。
这个时节，怎么会有飞蛾？
江东表情肃然，“大人，我觉得这飞蛾有寓意，不妨问问常衫是不是他的有意安排。”
“寓意？飞蛾扑火吗？”楚黎问。
江东点头，又问道：“大人，你们在水位没发现什么代表动物的东西吗？”
楚黎凝眉一思考，“冰雕算不算。”
“我觉得应该不算。”胡天南接话道，“冰雕要是也算的话，那尸体也算，这就没什么讨论的意义了。”
“胡三哥说得有道理。金位有金蟾，火位有飞蛾，土和木两个阵眼，也没发现动物或者代表动物的。”楚黎道。
“不。”江东很果决的摇头，“木位有竹虫。”
“竹虫？”一提到这个名字，楚黎突然有些馋。
现实中，又一次他去南疆参加全虫眼，那些五花八门的黄金油炸虫，其中就有竹虫，那香味，那嘎嘣脆，真是做梦回想起来都让人直流口水。
楚黎擦了擦嘴角，严肃道：“马飞鸿的小屋子是竹子搭建而成，有竹虫也正常。”
江东道：“起初我本来也是如此认为。可直到今天在火位发现飞蛾，我觉得事情不是巧合。”
“还请江大哥示下。”
江东见楚黎身为县令却如此有礼，急忙起身抱拳还礼，“大人您想想，竹虫、飞蛾、金蟾，他们从幼虫成长成成虫的过成，和人是不一样的。”
楚黎脑中一灵光，焕然大悟。
这三种动物的成长，都有一个“变态发育”的过程，最终达到破茧化蝶。
诚然，蟾不存在破茧化蝶，可它毕竟也是从没有脚的蝌蚪进化成四角金蟾，和破茧化蝶有异曲同工之处。
而这些，看起来也和常衫想要经过移魂之法，达到让自己换一副躯壳重生的做法呼应。
“大人，大哥，照你们这么说，土位也没有这类动物啊。”胡天南道。
“茅坑里面的蛆算不算？”常仵作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众人：……
“卧槽。”楚黎有些不淡定了，“常爷，你真是我的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