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你离那个周曼云远点，别跟她有牵扯，省得连累咱们一家人。”齐德山的语气很不好，脸色也有些阴沉。
李桂秋听着齐德山的话，心里也不痛快了，她可不是能憋得住脾气的人。
她把筷子重重地摔在桌子上，怒骂道：“姓齐的，你什么意思啊，真是一朝龙在天，凡土脚下泥啊。
想当初我爹娘为了供你上学，得了病都不舍得治，最后连命都没了。你倒好，敢这样跟我说话。
是不是我整天待在家里给你端茶倒水，伺候你，你才满意啊。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你做梦去吧。”说完，李桂秋也不管齐平安吃没吃饱，首接揪着他的领子上了楼。
不一会儿，楼上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是什么东西碎了。
李桂秋以为齐德山生气是因为她总是出去。但陈兴文知道，齐德山并不在乎这些。他猜测，齐德山发脾气和那个周曼云少不了关系。
可陈兴文确定，自己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齐德山应该和周曼云应该没有牵扯。难道，在自己住院的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事吗？
齐德山也知道失态了，但又拉不下脸去找李桂秋道歉，只好和陈兴文说：“兴文，别管她，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咱俩去加班吧，就走着去，也消消食。”
晚风微微拂过，使人顿生一丝凉意。即便周围车水马龙，也能让人感到片刻宁静。
陈兴文仔细斟酌着语句，试探着开口：“处长，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齐德山的声音有些低哑，显然情绪并不好：“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又不是在上班，别那么见外。”
陈兴文的手插在大衣兜里，大拇指和食指不住摩挲：“照理，您和嫂子的事，我不该插嘴。
不过，我还是想说上一句。我知道您不是那个意思，但嫂子脾气刚烈，您到时候一定得和她好好说，千万别再吵起来。
再说了，这对平安也不好啊。”
齐德山叹了口气：“兴文啊，还是你理解我。你嫂子跟谁在一块儿都行，唯独那个周曼云，绝对不行。“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些日子你在住院，有些事不清楚。这个周曼云疑似是地下党，跟她牵扯上，那就有通共嫌疑啊。”
陈兴文一听，手上的动作顿住了：“处长，情况属实吗？既然是疑似，那应该还不确定吧。”
齐德山摇摇头：“调查科的秦科长亲自调查的，基本上己经确定了。这两天就会采取行动。”
陈兴文微微皱着眉头，暗想：不管这件事的真假，为了同志的安全，一定要去汇报，而且宜早不宜迟。
可老师这几天去重庆开会了，不在沪市。他与多数同志互不认识，无法联络。
可以找谁呢？对了，沈姐，沈姐可以联络到其他同志。正好此时齐德山在身边，可以拿他当掩护。
快到顺宜裁缝铺门口时，陈兴文问道：“处长，要不您给嫂子买点东西，再说几句好话。到时候嫂子一高兴，说不定就不生气了。”
齐德山叹了口气，煞是苦恼：“你不知道，你嫂子不喜欢珠宝首饰，嫌它们碍手碍脚。买点便宜的，又拿不出手。”
陈兴文说道：“那要这样说，确实有点麻烦。对了，处长，我要去裁缝铺取件衣服，您看您是……”
“这样啊，我跟你一块进去吧。”说着，二人走进裁缝铺。
沈秀如见有客人进来，立马迎上去。当她看到陈兴文的那一刻，心里一惊，但并未显现出来。
她眉开眼笑地说道：“陈先生来了，是来取衣服的吧，稍等啊，我这就去取。”
不一会儿，沈秀如便拿着西装外套来了：“陈先生，您看看合不合适，不行我再改。”
陈兴文接过西装外套，背对着正看着旗袍的齐德山。他假装检查，实则用手指打着摩斯密码：周曼云暴露，命其撤离。
沈秀如会意，依旧保持着笑容，轻轻点头。
一旁的齐德山看着各式各样的旗袍，计上心来：“兴文，你说，给你嫂子买件旗袍怎么样？”
陈兴文假装吃惊：“对啊，哪个女人不喜欢新衣服，嫂子一定喜欢，还是您高明。”
齐德山解决了一大难题，心里高兴，大手一挥，说道：“老板娘，推荐几件旗袍，钱不是问题。”
沈秀如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看着齐德山就好像在看财神爷：“这位先生，不是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我们家的旗袍都是纯手工裁制，独一无二，在沪市啊，您绝对找不到第二件一模一样的。”
齐德山精挑细选，这挑挑毛病，那找找麻烦，终于选中了一件绣着海棠花的淡紫色旗袍，但可惜的是，这件旗袍还需要一些收尾工作，只能第二天再来拿。
他二人走后，沈秀如也关了门，开始思考怎样通知并说服周曼云撤离。
——
再说李小满。他本来要去姐夫齐德山家吃晚饭，庆祝陈兴文出院。
但他刚准备下楼梯，就看到一个人被打得鼻青脸肿，靠在楼梯的墙壁上。他上前一瞧，原来是王六。
李小满蹙着眉，眼睛里满是担忧：“王六，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打的你？”
王六不敢看李小满的眼睛，低声说：“李队长，没人打我，这是我自己撞的。”
李小满抓着他的肩膀，严肃说道：“王六，我又不是傻子，谁撞墙能撞成这样？是不是猴子他们打的。”
王六低头不语。李小满见他这副样子，就知道自己说出了真相。
他正要扶着王六去医院，但又突然想起要去姐夫家吃饭。沉思片刻，他对王六说：“你先在这等会儿，我回去打个电话，再送你去医院。”
几分钟后，李小满打完电话，小心翼翼搀扶着王六上了车，送他去医院。
李小满没有注意到，当他扶着王六出了大厅时，一个人从楼梯另一侧走了出来，阴冷地笑着，仿佛在计划着不可告人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