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车祸前的一秒,明知道双手挡在前头毫无意义,却都会把手伸出挡一下。
十公主最终被司马龟捆了起来。
虽然这一开始并不是司马龟的主意。
而且造型也不是十公主想象中的样子。
让他们的关系更像绑匪和人质,而不是宠物与主人。
“阿侑,绳子不舒服。”
“绳子,嵌进肉里了。”
“阿侑,你要干嘛去?”
司马龟只好推脱,说肚子疼。
转身就听见一串细碎的脚步声,逃在前头。
不用追都知道那是谁。
司马龟特意绕个道,去了女生的那层。
看小尸姬用毯子死死裹住脑袋,脚丫上却沾满了土。
“十公主或许要离开了。”
装睡的小尸姬并不明白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有什么含义。
只在司马龟离开后才从毯子里探头探脑。
司马龟重新找到班,这次,他冷静了许多。
控制十公主,待神王如无大婚之后再放出来,是无用功。
因为神王如无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公主,他想要的只是“域之力”。
碍于神与王这两方顶尖权贵的彼此制衡。
如无不能像对待猫猫狗狗那样,把十公主直接投进商医馆,肢解研究。
如无只能把人娶回去,再反过来把商医馆逐步搬进家里,披着夫妻外皮搞小动作。
让监视和控制充斥生活中的每一个角落。
丢掉的垃圾会被翻弄。
吃剩的东西会被收集。
排泄的粪便都能被投进培养皿进行培养……
浴室的镜子后面是商医馆的白大褂。
这是一种比穷还痛苦的折磨。
可如果纠缠下去,甚至有可能连小尸姬都会暴露身份,变成如无的目标。
司马龟说:“该死的如无老贼,他甚至都没有发动人员来寻找,而是抛砖引玉,干恶心人的事情,等着十公主自己送上门。”
班忙嘘,并盖上了地下室的挡板。
外面那些商种,冷血麻木,见利忘义,他们连自己的家族被屠光都可以装作不知情,继续沉迷享乐。
嘴上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可是有谁真攻击他们最大的敌人,他们反手就会把谁卖了,抢着邀功。
班说:“我知道你很生气,但不能这么大声的骂,切记,这是魔鬼的主场。”
“是呀,在地狱里头,救人的唯一办法,就是杀人”司马龟回想自己的来路,惨笑“早点死,才能早点投胎。跟这个坏透了的世界过多纠缠,迟早是要脏掉的。”
“喂,你这样一说,性质就有点变了,怪吓人的。十公主不是暗示好多次,希望你能带她私奔吗?”
“去哪儿?你该不会说,被诅咒的地下世界吧?何况,我根本就不是十公主心中的那个人,我已经……不想再骗她了。”
很多时候,司马龟靠近十公主,见她总是那么热情,反而觉得那是一种侮辱。
那种感觉,就像商种干的一样。
骗自己,就能逍遥快活。
不骗,便真真一无所有。
班开导到:“万一,我是说,如果万一,十公主其实知道你不是那个人呢?”
司马龟眼神眯起,这是他努力感知杀气的表现之一:“你说什么?”
“我们仨一同进入菜鸡驿站那天,因为侮辱尸姬遗骸的事情,你把十公主打晕了过去,还记得吗?”
司马龟点头,他那一招五雷轰心掌,打错了部位,掌心里依然残留着那神秘的幻痛。
“你把她打晕过去,可紧接着,你自己也晕了过去,十公主比你早一点点……就早一点点醒。”
见班支支吾吾,司马龟这才后知后觉,忙问:“在我晕厥的时期,她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
“你……那个……她……我真的说咯?”
“说嘛!”
“你那,哪叫晕啊?你整个就是死了好叭,虽然晕厥的时间不长,但头和身体明显展现出两段不同的腐坏程度,身子稍微好一些,头已经发臭了!”
班描述的时候,脸色发青,不似夸大。
司马龟的心情,就好像在听自己酒后干的那些糊涂事:“啊?有这样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一来是十公主不让,二来我也没觉得她对你干的事情有什么,不……不……那啥,挺好的。”
班始终找不到一个词来形容那件特殊事件,贬义词好似自己见识浅薄,褒义词又显得自己兴趣变态。
“她到底对我干了什么!”
“我打算找个好点的地方把你埋了,可十公主不让,自然是常规操作一番的啦。”
“常规操作?喂,你没给我做人工呼吸吧!死鬼!”
“臭都臭了,还想啥嘛?”
班说起这件事,依然难忍反胃的感觉。
“十公主给你做胸外按压,没几下,胸腔就塌下去了!嘴对嘴,虽然是用力的往里头吹气,可我看到十公主满嘴都是你喷出的绿汁……”
呕,班干呕了一声,继续说:“这种状态,就是亲兄弟也别怨我见死不救,臭了,你就乖乖死吧,别折磨活着的人了。”
司马龟想起,十公主在某方面以内,玩得很脏,似乎陷入了一种以玷污为乐趣的疯癫状态,可在生活中,她却是个有洁癖的人:“她真的给我做心肺复苏了?”
“做了,很久,心肺复苏远远超过十分钟,我猜有二十分钟吧。”
司马龟并不知道被强行吸入梦想家之后,他夺舍的躯壳失去支撑的气,便会展现出它们应该有的模样。
听班如此诉说,非但没有感动,内心竟然泛起一股酸楚。
“不过是一副臭皮囊,你应该制止的,胆汁,胰腺液,会腐蚀她。”
“拜托,我也是希望你能活过来的好吧,她做了,我才不用做啊。而且你们看着就是一对啊!我跟她抢男人,不讨骂吗?”
“可是,这跟她知不知道我身份,有什么关系?”
“停止心肺复苏之后……还出现了一些小情况。”
“说!”司马龟怒了“我当你最好的朋友!你居然有这么多事情瞒着我!”
“别介意,别介意嘛,虽然你的头已经发臭了,但身体的状态好些,而且,人刚死的时候,会有个特殊的僵直阶段。就是,嗯,婆罗多的有钱人,如果是没有子嗣的年轻人,家人都会在这个阶段找来年轻奴种女孩,期待留个种。”
“什么?你开玩笑嘛!”
“十公主说,自己害你被如无灭了族,虽然知道那种事情,简直荒唐,可她还是想给你留个种。”
班一脸羡慕的表情,说:“这是破天荒的事情,我头一次听高高在上的王种,王族中的王族,公主主动提出这种要求,自此之后,我就是质疑自己会害你,也不会质疑她害你。真的!”
“这是什么愚蠢的行为啊?你应该制止她的!”
“可她会发动神之域啊。”
“不是,你不是免疫吗?”
“可是,她硬来啊。”
“我不说了嘛?你同是王族血脉,免疫神之域啊,十公主怎么能靠神之域把你摁到地上去呢!”
“她是不能把我摁到地上去,可她……一次次的硬来,强行催动神之域,就像把我们从暴民手里救出来那样,她会呕血啊,而我恰恰又是个心软的人。”
“然后呢!你的意思就是十公主现在肚子里有我的孩子吗?”
司马龟想到这儿,就感觉头皮发麻。
这副身体不是他的,脑袋不是,躯干也不是!
他注定是个不断绿自己的人。
“不,十公主扯开你的上衣,愣了几秒,似乎一眼就认出了什么,她帮你把衣服重新穿好,然后站到深不见底的地缝边上,低声的痛哭”
班大大的舒了口气,似乎心口压着的那块石头也被搬开了。
“然后你忽然醒来,没事人一样,快要烂掉的头也恢复如初,那一瞬间,我才彻底相信,你不是凡品。而十公主,我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但是我很确定,她叫阿侑的时候,其实就是在叫你。”
司马龟呆若木鸡,好一会儿都没能回过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