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逃脱的贼人?”
撩开帐帘,吕桥看着兵士身后满脸堆笑,大肚便便的男人,眼眉微皱。
“就是前日夜间被劫走的那个罪人!”
瞧着一身戎装,神色无比威严的男子,张生先是搓着手谄媚一笑,而后脸上有着愧色浮现:
“请将军勿怪,此贼是小人家弟。前天夜里被几个不知名的小贼送来我这,原本昨日我就该来检举揭发的!可碍于出门不便,这才拖延了一天…”
张生说的诚恳,可吕桥却听得越发迷糊了起来,不等其将话说完,直接一抬手将之打断:
“等等!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军营,不是关押犯人的地方!”
“啊?”
瞧着脸现不悦的戎装男子,张生大嘴一张同样也是一懵。
好半晌后嗫嚅出声:“可,可张同说他就是关在这啊…”
“你说谁?!”
吕桥突如其来的一声断喝,吓得张生身体一颤,急忙跪倒在地。
“小,小的说的是张同…”
“你说,谁?!”
张生话音未落,一股恐怖的气息骤然从营帐中爆发开来。
撕裂了帐帷,震翻了营帐周围的旗杆、火把。
这一刻,看着如同一头发狂野兽般,从破碎营帐中走出的彪形壮汉,张生整张脸瞬间变得苍白,一脑袋撞在地上:
“将,将军,小人说的是,张,张同…”
“你他妈再说一遍!”
如提鸡仔般一把将张生提起,孟德海双眼凸起,面色狰狞的吓人。
“回,回将军,是,是张同…”
灌注内劲的恐怖嘶吼声震的张生大脑嗡嗡,耳膜出血,眼前金星乱冒。
他看着面前的男人,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男人为何会暴怒至此。
自己来检举,不是应该得到奖励吗?
就算没有奖励,也不该如此啊。
但瞧着仿佛随时都会一把将自己掐死的男人,张生哪里敢废话任何。
下体控制不住的流出一股暖流的同时,结结巴巴地回道。
“啊!!”
一声咆哮再度震的眼前金星闪烁,下一秒张生便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随后一张脸便与坚硬的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闷哼一声,昏了过去。
而如丢垃圾般甩飞手中之人,孟德海仿若失心疯了般撒腿就向营中某个方向狂奔而去。
一路上跌跌撞撞,不是碰翻过往兵士,就是自己栽倒在地。
哪里还有一卫司马的威严与仪态。
同样明白了些什么的吕桥眯了眯眼,快步追了上去。
孟宇小帐。
孟德海看着床榻上蒙着被子,微微颤抖着的人形轮廓。
深吸一口气,伸手将被子给扯了下来。
“啊!!”
又是一声惨叫,孟德海身形连晃。
要不是尾随而来的吕桥及时将之扶住,怕又得摔倒在地。
“怎么回事!”
搀扶着孟德海在一旁坐下,吕桥看向床榻上披着孟宇衣服,浑身颤抖的小兵丁,厉喝出声。
“啊,啊,啊…”
豆大的汗珠顺着小兵丁脸上滑落而下,他不停比划着,可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埋,埋哪了…”
双手撑着座椅扶手用了几次力,孟德海总算站了起来。
此刻他的一张脸已经血色全无。
不过好似不愿相信某个结果,他赤红的眼瞳中有着挣扎的光芒在闪烁着。
见状吕桥暗叹一声,声音低沉:“营西乱葬岗…”
话落,那原本好似已经脱力的身影,再度化成一股风,暴冲了出去。
等到吕桥追到乱葬岗时,就见孟德海跪在地上,不停用双手掘着面前的一座新坟。
少顷,待得一颗头颅出现眼前。
孟德海缓缓将之捧起,看了又看,惨笑出声:
“哈哈哈,我,我杀了宇儿…哈哈哈,我,我杀了我儿子!哈哈哈!”
“噗!”
笑着笑着,在胸腔内逆行了一整天的血液,终于化作一股血柱,从其口中狂喷而出。
孟德海两眼一黑,直挺挺地向后栽倒而去。
手中孟宇的头颅骨碌碌滚下,沾满泥土与血污的面庞上永恒定格着惊恐与不甘。
“司马!”
吕桥惊呼一声,就要上前。
却是被突然出现的一伙人拦住了去路。
为首那名身着银色轻甲的男人,一抖手中文书,在吕桥眼前晃了一下,沉声喝道:
“将孟德海,拿下!”
……
“我说你小子到底干了什么?为啥让咱三到军中报道啊!”
绣衣门外,李清德耷拉着脑袋,一脸颓丧。
不丧不行,刚刚接到命令,让他们三人于五日后到军中报道。
而且!还是那最为恐怖的卫家军!
从一名大头兵开始做起。
“得,以后别说教坊司了。勾栏听曲也是无了啊…”
付裕彪叹了一声,看向殷不悔的目光中也是写满了幽怨。
“唉…”
瞧着像是吃了苦瓜般的两位好基友,殷不悔嘴角狂抽。
卫家军…不想也知是那卫缨羽搞的鬼。
只是他有些摸不清,公主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我就是那日…”
叹了一声,在两人逼问的目光中,殷不悔只得将自己是如何大闹的千牛卫。
又是怎样矛盾激化,偷梁换柱的事情,原原本本与两位好基友讲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么回事,估计和我当时踢馆的表现有关吧…”
“我就说你小子心是黑的吧。”
瞧着两手摊开,满是无奈的好基友,付裕彪撇嘴。
李清德瞪着双眼,关注的重点,同样不是某人怎么大展神威,一刀秒了一个七品。
而是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心计。
“我去,你可真损啊!那孟德海有一天要是发现了,还不得活活被你气死!”
“只要他不抱着害人的心思,报应的回旋镖自然不会落在他的头上。可…”
冷冷一笑,殷不悔眸中没有丝毫怜悯:
“可他若是起了歹意,于他人性命而不顾,那便是他活该。”
闻言付裕彪点头,李清德也点了点头。
“说的也没错,狠是狠了些,但他活该。”
说罢,李清德认认真真地打量了眼面前的好基友。
忽然觉得,自己被坑个百十两piao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嗡…
忽然,一抹银光自腰间闪现,殷不悔取出‘手机’看了一眼,眼瞳当即一缩,冲着两人摆摆手:
“有事先走了。”
“唉?!就五天了!啥时候再去趟教坊司啊!以后想去都难了!”
“你请客就行!”
头也不回的丢下一句话,殷不悔人已是拐过巷口。
而此刻他的一张脸早已变得阴沉无比,眉宇间拧成一团。
“公主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伢子组织与暗娼,和那孟德海没有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