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感觉一旦消失就找不回来，沈曼能感觉到周佑霆在努力维持气氛不冷场，她也在平衡对手和朋友之间微妙的关系，以至于聊天内容干巴巴的，彼此都在兜圈子，什么话都不能往深了说。
以前怕交浅言深，原来一段变质的情义也怕言深。
周佑霆主要目的是送请柬还是以此为理由跟她见面，沈曼不想思考了，她拿着那张精美的请柬，看到里面电脑打印的花体字，叹了口气。
利益交换的爱情或许也没那么糟糕，或许他们乐在其中，可沈曼下意识里不希望周佑霆受伤。
女人的心机深不可测，佩妮是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她会彻底把周佑霆推到深渊吗？
敲门声打断沈曼的思绪，她放下请柬，“进来。”
来的是崔苗苗，“顾总，这是刚整理出来的分公司报表，我核对了两遍，应该没什么错误。”
这些事情以前是顾少锐做的，他轻车熟路，一眼就能看到哪里不对，搁在崔苗苗手里就得加大功夫才能确保不出差错。
沈曼没急着看，“你说顾助理走的很匆忙？”
崔苗苗点头，回忆顾少锐离开的样子，“他接了个电话，当时脸色变得挺难看，我没敢问怎么了，他拿了车钥匙一句话没交代就走了，这会儿应该还没忙完吧，发的消息没回复。”
沈曼发的消息也没人回复，可见顾少锐的确遇到棘手情况，家里的吗？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好的顾总。”
沈曼想到那天不经意听到的对话，出声，“等下。”
崔苗苗站定，“顾总还有什么吩咐？”
不管怎么说崔苗苗的父亲跟沈曼是合作伙伴，如今人家女儿在这里，横竖都要多关心一点，只是话不好挑明，只能让她自己去揣测，“你刚入职场，心思单纯，对身边的人热情，这很好。”
崔苗苗抿唇笑，领导的夸奖谁不喜欢，可听着语气好像还有下文，“谢谢沈总的肯定，我还欠缺很多呢，沈总可以教教我吗？”
沈曼喜欢崔苗苗的聪明灵敏，“信任是好事，不然无法在工作时协作，但工作和生活毕竟是两码事，工作上齐心协力开诚布公是必要条件，但涉及到生活和隐私，就要格外谨慎。你应该学过那句古诗，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崔苗苗一知半解，不太清楚沈曼在暗示什么，想想最近接触的同事，除了师父就是秘书办和几个分部门的，分部门都是公对公的交接，基本上不涉及任何私事。
难道是沈总的几个秘书？
助理跟秘书在一起时间长，尤其这两天，杜可可对她十二分的热情，得空就找她闲聊，吃饭的时候也邀请她，旁敲侧击问她顾助理的事情。
顾助理是名人，百分之九十的女同事都喜欢他，私下里打听消息的不要太多，可像杜可可这么持之以恒的还没第二个。
一个念头窜到脑袋，崔苗苗忽然想明白了。
杜可可喜欢师父？不光是崇拜和倾慕，而是男女之情的喜欢。
天呢，她怎么那么迟钝那么傻啊，以前竟然没看出来。
得亏沈总提点，不然她指不定要给杜可可提供多少消息呢。
想起来某些不经意的时候说的话，崔苗苗惭愧的红了半张脸，声音也软了下去，不敢看沈曼的脸，“对不起沈总，是我疏忽了没平衡好工作和私生活。”
沈曼笑道，“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我又没怪你什么，是不是？出去工作吧，等你师父回来跟我说一声。”
崔苗苗后背隐约有虚汗，即便沈曼不批评她，她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忙不迭点头，“是沈总。”
退出办公室，崔苗苗才敢大口喘气，手心里一层汗。
杜可可抱着资料，喊了声苗苗，没人回应，“苗苗？发什么呆呢？”
崔苗苗惊醒，“嗯？没事啊，刚跟沈总汇报完工作。”
杜可可笑道，“汇报个工作吓成这样？沈总不怎么凶人的，不用怕。”
崔苗苗点头，“嗯，沈总没凶我。”
杜可可拍拍她的手臂，“等下一起吃饭啊。”
崔苗苗脱口而出，“今天不行哦，我还有事情要忙，下次吧。”
说完就匆匆走开了，怕杜可可再问话。
杜可可看她的背景，抿唇疑惑，不对啊，小助理今天很反常。
回到办公室，崔苗苗盯着顾少锐的办公位反思，她应该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杜可可问过什么来着？顾助理平时喜欢去的地方，喜欢吃的饭菜，看的书和电影，常买的品牌……万幸没涉及到太隐私的层面。
也是啊，她知道的也就这些而已，全被杜可可给套了过去。
崔苗苗懊恼的锤头，蠢啊。
饭点早就过了，崔苗苗埋头工作没去食堂，不知不觉已经下午三点，要不是肚子咕噜叫，她还想不起来午饭这回事。
翻了翻抽屉，终于找到一包早餐饼干，拆开就往嘴里塞，噙着圆圆的饼干一角继续敲键盘。
顾少锐推门进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崔苗苗嘴上悬着的大半块饼干。
这丫头是午饭没吃饱还是压根没吃？
“小徒弟？”
崔苗苗错愕扭头，“师父？”
这一喊不打紧，啪嗒一声饼干砸在键盘上，激起无数饼干碎屑。
崔苗苗尴尬的想戳死自己，咧嘴笑笑，“师父你回来了啊？”
顾少锐嘴角一抽，笑道，“办公室禁止吃零食，忘了？”
崔苗苗脑子短路忘了公司的规定，忙收拾残局，“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
顾少锐抬抬下巴，“还有吗？”
崔苗苗以为他要没收，依依不舍的拉开抽屉，把剩下的拿出来，“全都在这里。”
顾少锐眼睛泄出笑意，从中抽一片，“嗯，酥脆，好吃。”
崔苗苗呆滞，“师父你不是说办公室不让吃东西吗？”怎么你自己明知故犯？
顾少锐道，“不想贿赂贿赂师父？”
崔苗苗秒懂，一股脑把饼干全都给他赛手里，“师父，咱们现在是共犯了，谁也不举报谁，当没发生过，您吃，您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