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也不敢大意，“照你说的，那么大一团火，可别烧到咱们自己身上啊！”
对付肖广行是他们的目的，可也不能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太划不来。
季寒城好听的声音笑道，“我不出面，自然有人顶在最前面。”
沈曼灵机一动，“你说陈康？”
季寒城保持着微信的模样，嘴角弧线都没舍得放下，他就说自己的妻子足够聪明，果不其然啊，“老婆，你说你是吃什么长大的？嗯？”
沈曼知道自己猜对了！
季寒城不会亲自出马，他查出来所有的资料，会交给陈康，以他的名义递出去，来日被奖励也好，说他六亲不认也罢，都是陈康的事，季寒城拍拍衣袖，就是个干净的局外人。
狡猾啊！
“我啊……吃的是加了聪明灵药的可爱多！”
“哈哈！”
季寒城笑出声，他今日收获颇大，心情出奇的好，老婆的话摸到他心里，他更舒服。
“给你看看风景。”
季寒城挂了电话，打视频过去。
沈曼这里一下子涌入大江大河的浩瀚景观！
波涛暗涌，星河灿烂。
她人在房间，心却被放大了。
“真好看！比远观的视觉效果好几百倍，老公你把镜头对着自己，让我看看你。”
结果季寒城切换镜头，呈现出一头被吹乱的长发，北方的风来的激烈，头发刷地翻过去倒回来，肆意在脸上摔打。
“哈哈哈！季总你发蜡用的不够多啊！”
季寒城一手拿电话，一手抚平长发，露出饱满的额头，深幽目光流淌思念和爱意，“看看，北方的风把我皮肤吹粗了。”
沈曼拖腮看他，哪里粗糙了？分明和以前一样帅气好看，“那你回来啊，给你滋润滋润。”
季寒城肚脐下三寸紧绷绷的，“好，我尽快回去。”
沈曼说了说自己白天的小事，两人五十多分钟才挂电话。
阿智不敢走的太远，也不敢离的太近，或多或少听到一些对话，也不知道老板娘说了些什么，反正老板的心情别提多好了，把陈康的秘密全都掏出来也没见老板这么开心。
——
今夜失眠的人，有一个十二岁的少年。
这已经是季凌辰晚上第十几次看手机，时间一点点过去，他九点做完功课，回到房间就没闲着，脑子里霍乱的场面好像有巨浪在拍打小船。
他无法忘记云霄和他说话的样子。
那是午饭前，他在座位上写奥数题目，一抹不高的影子挡住前面一些视野。
他转头看到一张和二哥有几分相似的脸。
当时他的反应现在想想其实一点也不从容，他甚至楞了一下，“有事？”
云霄比他淡定的多，他看着他，小小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一起吃饭？”
是问句没错，可他竟然没有拒绝的勇气。
该死的，他居然没有勇气拒绝一个小孩！
无疑，他和云霄坐一起吃饭，是全校的大新闻，大半个餐厅的人都在看他们，有人窃窃私语，有人偷偷拍照。
他并不在乎那些人怎么看怎么说，可自己毕竟是当事人，要做到目不斜视面无表情还是太难。
可云霄不同。
他拿出自己带的礼盒，放在两人之间，大方打开，“我妈妈自己做的，她说你喜欢吃。”
说实话，他已经不记得糕点的样式和口感，但云霄的眼神和语气，他恐怕这辈子也忘不掉。
他才六岁而已！
一个六岁的孩子，怎么能拥有那种完全超越年龄和阅历的从容？
就算那是二哥的儿子，依旧优秀的让人害怕。
以前季凌辰总想，大哥和二哥都那么厉害，他也不会差，直到他知道自己流着和他们不一样的血……季家的人好像天生就比别人出色，他们一步步都比别人走的快走的稳，老天好像格外偏爱他们，可季家之外的人呢，命运就大不同。
他输在根本就不是季家的一份子。
吃东西的时候，云霄没主动说一个字，他吃相极好，和二哥一样。
是他没忍住发问，“你爸爸是不是出差了？”
云霄点头，“嗯。”
很简单的回答，说不出的气势。
季凌辰看他吃的食物，借题发问，“你喜欢吃什么菜？”
云霄说，“清淡的。”
季凌辰说，“那和你爸爸一样，我二哥就是喜欢清淡爽口的菜，家里的厨师了解他的口味，明天我让厨师做几道带过来。”
云霄捏着筷子夹菜的动作迟疑一下，不是惊喜也不是惊讶，而是有点郁闷。
妈妈不是说分享一下食物就可以吗？怎么还有下次？
可妈妈说过，要和季凌辰多接触，所以他好像不能拒绝。
短暂的心理斗争之后他说，“好。”
季凌辰松一口气，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竟然在担心云霄会拒绝自己。
晚饭时他和主厨说了明天带饭出学校，点的菜都是二哥回来时常吃的。
此刻他翻来覆去，睡意全无。
无奈之下，季凌辰坐起来，给二哥发了个消息。
他发现自己和二哥的聊天记录停在母亲葬礼那天，后面再也没有交集。
季凌辰心里泛着酸楚，他不知是自己把小时候的亲昵弄丢了，还是二哥故意疏远他。
总之，他好像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在二哥面前撒娇。
【二哥，你睡了吗？】
发出去以后，他抱着手机等待，希望二哥回答，又怕他回过来的话自己没法接。
在左右为难之际，手机震动。
二哥：【没睡。】
季凌辰心脏快了好几下。
果然，想来想去没什么合适的语句。
最后他说：【今天中午和我云霄一起吃的饭，二嫂做的糕点很好吃。】
二哥：【喜欢就好，你二嫂平时不下厨，看来是特意给你做的。】
季凌辰心里暖烘烘的，母亲去世后，他回家看到的只有佣人和保姆，要不就是艺术课的老师，那些人对他恭敬客气，却隔着遥远的距离。
他和二哥不是真正的亲人，可只要联系起来，小时候的温暖回忆便倾倒在眼前，给他久违的幸福。
季凌辰发着消息，眼泪夺眶而出。
【二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二哥：【后天，有事？】
季凌辰打了一行字：【你有时间回来吗？我和爸爸都想你了。】
想想不合适，他把字删掉，改成了：【我可以去你家看看吗？】
二哥：【可以。】
季凌辰怕说多了惹二哥不高兴，也怕耽误他的工作，便说了再见。
往下翻通讯录，季凌辰看到一个从没联系过的人。
加微信到现在，他已经看了他头像几百次，可一次打招呼的勇气也没有，那个人也没主动联系过他。
季凌辰迟疑好久，点开他的朋友圈，最新的动态是工作内容。
他转发了一则新闻报道，称赞元华集团在业内的品质。
配文一句话：十年饮冰，热血未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