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秦彩是信了还是没信，反正也没再过问。
不过，好像确实也是时候见一见家长，他们是正经谈恋爱，不需要藏着掖着。
方知遇望着他，说：“那你什么时候带我见家长啊？”
许善行顿了顿，回应道：“你不是早见过了。”
“我是说你的妈妈和妹妹。”方知遇说，“传闻中的杨惠女士。”
不知道是不是客厅里没开灯，只亮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的关系，方知遇好像看到许善行的唇线在某一刻忽然僵了一下，下一秒又像是恢复入场，恍如是她的错觉。
许善行声音淡淡：“有机会吧。”
方知遇没在这个话题上绕，翌日她还要去工作，所以没能给许善行送行，等回来的时候，空空荡荡的房子里，漆黑一片。
大概是习惯了屋子里一直有另外一个人在。
现在只剩她一个人，总觉得心里某块地方，空落落的。
—
方知遇一直工作到年二十九，年三十那天她把妈妈接到了这间房子里。
秦彩显得有些局促：“妈妈这几天在这里住，真的没关系吗？”
方知遇：“没事，我舍友都回去过年了，这几天就我们俩，你跟我住我房间。”
秦彩虽然有犹豫，还是住下了，不然他们就得回到她工作的那个宾馆去过年，但是宾馆提供的住宿是一间很小的房间，也没有厨房，她都不能为女儿做顿年夜饭，但这里可以。
“下午，妈去趟菜场，买点菜，煮顿年夜饭。”
方知遇忽然想起许善行临行前，跟她说，冰箱里屯了食材，于是道：“妈，不用买了，冰箱里有。”
秦彩打开冰箱，随后愣了愣：“闺女，这都是你买的？”
方知遇走过去，看到冰箱里满满当当的食材，从瓜果蔬菜到新鲜肉类再到饮料，种类非常齐全，而且摆放的井井有条。
她忽然也愣住了。
直到秦彩又忽然间嘟囔了一句：“怎么买这么多？”
方知遇才缓过神来，是啊，她也想问，许善行怎么买那么多，生怕撑不死她？但心里还是泛起一股淡淡的暖意。
“嗯，想着反正都要吃，就多买了点。”
秦彩没多说，点了点头，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一包菜，突然又想到什么，问：“这都可以拿？有没有你舍友的东西？”
“……”这一冰箱都是他买的，但方知遇肯定不能说，就只说，“嗯，没事，都能用。”
下午开始，秦彩就一直在冰箱里忙活，赶制年夜饭。
吃完年夜饭，方知遇接到了许善行的电话，为了避免秦彩察觉，她借故跑到厕所才拨通了接听键。
“喂？”
电话里她的声音细细软软的，传到许善行耳朵里挠的他心痒痒的。
许善行问：“吃了？”
“嗯。”方知遇点点头，又想起那满冰箱的食材，“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我们也吃不完这么多。”
“没注意控量。”许善行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忽然转了话锋，低低笑着问她，“想我吗？”
方知遇顿了顿，还是诚实地说：“想。”
大概是没想到她的回答会如此直接又干脆，许善行在电话那头愣了愣，随后轻柔低沉的笑声从电话里传出来：“想我，那就抱一下。”
方知遇蹙了蹙眉，疑惑道：“怎么抱？”
一个在安清，一个在西州，怎么抱？
许善行沉寂了片刻，然后问她：“你现在在哪儿？”
方知遇观察了一圈四周，说：“在厕所。”
“……”许善行顿了顿，然后轻声咳嗽了一声，又道，“去我房间，你抱一下，我的衣服或者枕头，就好像再抱我了。”
“……”
电话诡异地安静了几秒。
许善行：“嗯？”
方知遇淡淡开口：“我不要。”
许善行笑：“怎么，觉得羞耻？”
方知遇想了想，确实有这个原因，这种羞耻的行为，实在是过于羞耻，不知道这人怎么能这么轻而易举的给出这样的意见？
方知遇顿了顿，又问他：“那你打算怎么抱？”
许善行答得格外心安理得：“我带了一件你的衣服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方知遇莫名觉得很是猥琐，沉默了半晌，憋出一句：“我不要，太变.态了。”
许善行：“……”
—
十二点的钟声想起，外头烟花四溢。
烟花声音很响，吵的人睡不着觉。
方知遇和秦彩干脆搬了凳子坐在阳台上，看别家放烟花，一朵一朵绚烂的花束在空中绽开，又卷着烟消散。
与此同时，“叮”一声，方知遇收到一条微信。
许善行：女朋友，新年快乐。
方知遇看着那条微信，唇角不自觉上扬，恰逢有烟花闪过天际，在她脸上打上一束五彩缤纷的光。
等到烟花声渐熄，已近两三点。
秦彩扛不住，早早回了房间睡觉。
方知遇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直到最后一个爆竹声也停止，阳台外突然一片万籁俱静，深夜的天幕又浓又稠。
她起身，想要回房睡觉，却在路过许善行的房间后，蓦然停住。
虽然他们从大四开学后就一直同居，偶尔也会发生一些擦枪走火的事情，但是许善行永远极其有克制力的不捅破最后那层窗户纸，为了防止事态发生，他们基本还是分房睡的。
她忽然想起，刚才许善行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
抱枕头，或者抱他的衣服……
这么羞耻的事情，她才不做。
心里拒绝的明明白白，身体却不由自主的走他的房间。
月光照在他摆设简约的房间内，一片清华。
她缓缓走到他的床边，小心翼翼地躺上去，抱住他的枕头，真的嗅到一股淡淡的果木香气，像是他身上一贯的味道。
让她莫名其妙觉得心安。
“真是变.态……”
方知遇低低念了一句，身体却奇异地放松下来，渐渐阖上了眼睛。
于是秦彩第二天醒过来，看到身边没有方知遇，她起来找了整间屋子，都没见到方知遇，除了那间“室友”的房间。
秦彩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轻轻推开那扇门，看到方知遇躺在人家的床上睡得正酣，于是也没叫醒她，又轻声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