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你是，杨阿姨的儿子？”
许善行点点头，自顾自在女生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服务员端上了菜单，他也没翻就开口说道：“拿铁。”
服务员又看向对面的女生，女生盈盈一笑：“跟他一样。”
等服务员走后，女生的目光重新回到对面的许善行身上，微微一笑：“刚在窗外就注意到你了，没想到你居然就是杨阿姨的儿子，真是好巧。”
“……”
许善行没说话，他的目光落在窗外，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见他没说话，女生也不着急，落落大方地介绍自己：“你好，我叫卢音。”
许善行：“许善行。”
然后就是五分钟的沉默，直到服务员端上了咖啡，许善行端起咖啡，小抿了一口，豆子熟悉的香味让他忽然想起了方知遇从前在安清打工的咖啡店，好像叫“遇见你”。
他还记得那家店的老板娘也姓林，方知遇叫她“林姐”。
对面的卢音看着他的动作，轻笑了一下，问他：“许先生，你话一直这么少吗？”
隔了大概三四秒的时间，许善行才回过神来，抬眸看她，淡淡回应：“还好。”
卢音端起咖啡杯，饮了一口，笑道：“许先生，有没有人说你长得很好看？”
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许善行挑了挑眉：“有没有人说你很直接？”
卢音毫不在意，仍旧保持微笑：“长得好，又有能力，怎么还需要来相亲？”
许善行目光落在自己面前的咖啡杯上，杯壁是瓷白色的，泛着莹润的光，他眉目低垂，其实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答应杨惠女士，今天来这一趟。
“我也不知道。”
或许就是一种逃避。
逃避他心里隐藏的所有藏得掉以及藏不掉的情绪，欺骗自己能走出来，欺骗自己的能往前看。
卢音闻言，顿了顿，然后笑了笑，说：“许先生其实，你本意是不愿来相亲的吧？”
“总得给家里人面子。”他淡淡说道。
许善行觉得自己的脑子很乱。
全是昨晚跟薛柏的那通电话。
薛柏跟他说，宋与词说一个多月前，方知遇在西洲遇见过他，那会儿正好碰到他身边跟着一个姑娘，那姑娘好巧不巧还是方知遇的同事。
什么乱七八糟的？
薛柏说的不清不楚，然而他确实也是知道的不清不楚，宋与词只是这么一说，其他的他也知道的不全。
但是许善行敏锐地抓到了几个关键词。
他身边跟着个姑娘，同事里面也没什么女的，跟他一起出去吃饭逛街的唯一一个女生，大概只有他的亲妹妹，顾衫了。
小衫的同事，那不是在姜彧的公司？
好像所有的线索都被串联在了一起。
卢音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说：“许先生，你也挺直接的。”
说完她好整以暇地啜了一口咖啡，保持微笑：“看来我们是不合适了。”放下咖啡杯，缓缓转头看向窗外，仍就大雨瓢泼，“雨下那么大，许先生不建议送我一程吧？”
许善行扫了一眼卢音，点了点头，没拒绝。
俩人离开咖啡厅的时候，没注意到吧台后面，一个年约四十多岁，但看上去仍然很年轻的女性一直看着他们的方向，直到看不见俩人，她默默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
“喂，知遇。”
—
不管相亲怎么样，许善行还是十分礼貌地送人回家。
他撑着一把硕大的黑色，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护送卢音到了车边，顺手就打开车后座的位置。
卢音看着打开的车门，了然地笑了笑，坐了进去。
把卢音送回了家，许善行又回自己家接了顾衫，俩人一道启程返西洲。
期间杨惠女士还在不断追问他相亲情况，问相亲的女生怎么样？
许善行一一用“还行”回应。
不知情的杨惠女士笑逐颜开，拍了下手掌：“那就是有戏。”
接上顾衫，正好雨势渐歇，许善行开高速，这个点回去路上车子也不是很多，到是很好开。
许善行开着车，想起了薛柏那通电话。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他试探着问顾衫，道：“之前实习的怎么样？”
顾衫头都不抬，低头玩着手机，回道：“还行啊，姜彧哥哥和其他同事都很照顾我。”
“嗯。”许善行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又问，“姜彧公司，有没有跟我差不多年级的姑娘？”
顾衫闻言，瞬间抬起头来，侧头看向许善行，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显得有些惊讶：“哥哥，你想要让我给你介绍对象了吗？不是，你刚才不是跟妈妈说，早上相亲那个姐姐还行嘛。”
许善行糊弄道：“这不是骗她的么。”
顾衫露出狡黠地笑容：“好呀，要是被妈妈知道了，你就完蛋了！”
许善行打断她：“所以呢，有没有？”
“有呀，像知遇姐，潇玉姐都跟你差不多大。”顾衫摆着手指头数数，“上次我想把知遇姐介绍给你，她长得比潇玉姐好看。”
还有跟更重要的原因，她没有说，也不能让哥哥知道。
在听到“知遇”这个名字的时候，许善行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不自觉收紧了些。
刚准备开口，手机铃声适时地响起。
顾衫看了一眼车座手机支架上的手机屏幕，给许善行汇报：“是妈妈打来的。”
许善行道：“接吧。”
得到许可，顾衫点开拨通按钮，又迅速按了免提键。
杨惠：“许善行，你林姨刚才跟我打电话了，你跟人家姑娘说了什么了？为什么人家一打电话过来，就说觉得跟你不合适？”
许善行挑了挑眉，忽然觉得卢音很上路。
刚才他把卢音送回去了以后，下车前卢音神秘兮兮地对他说：“看在你送我回来的份上，等我也帮你一个忙，谢谢就不用说了，敬请期待。”
许善行懒得追问她打算帮自己什么忙，也不认为她能帮上自己什么忙。
不过，现在看来，确实算得上是一个大忙。
许善行：“我怎么知道，人家看不上我，你问我跟人家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