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像是随时随地要跳出来似的，无以复加。
她怕，下一秒，她就会冲向阳台，抱住他。
可是，她只能努力克制，他们如果不顾一切在一起了，那他们的家人该怎么办？因为当年那场车祸，他们的母亲又该如何自处？
方知遇沉默着，一点一点把东西放回铁皮盒子里，归位，像是从来没有出来过一样，回到了房间。
等许善行从阳台走出，仍旧反手关上阳台的玻璃门，将烟味隔绝在外。
好像无事发生。
许善行正要回房，却看见餐桌上多了一个透明的玻璃杯，里面装着半杯水，突兀又异常，他眯起眼睛，目光又落在他刚才落在沙发上的铁皮盒。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特别怀念过去，他睡不着，就拿了盒子里面的东西出来瞧，瞧了一会儿又觉得心头烦躁，才去阳台抽烟。
他看着那个看似没有任何动过痕迹的铁盒，渐渐出了神。
—
翌日一早，方知遇也睡不着，索性早早起来，没想到，许善行也起得很早，餐桌上放了豆浆油条。
“洗漱了吗？”许善行问她，“来吃早餐。”
方知遇点点头，走过去。
西州的雨，下了一晚才停，路面湿哒哒的，全是水坑。
吃完早饭，许善行就开车载着方知遇回了沪市。
一路无言。
这天是周五，项目工程上还是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方知遇脚落地就开始忙得团团转，许善行也同样没好到哪儿去。
接近傍晚的时候，方知遇接到了顾衫的信息。
顾衫：知遇姐，你在忙吗？
方知遇：你说。
顾衫：我哥哥家里，好像进了女人！
“……”
方知遇看着那条微信，陷入了沉默，如果是之前，她或许还能好好回复，但是昨晚，她已经得知了许善行跟顾衫是兄妹的事实，现在顾衫一提起她哥，方知遇就开始背后发毛。
顾衫：知遇姐，你说，会是什么样的女人啊？
不好意思，正是本人。
方知遇默默地想着，但是她可不敢这样说。
方知遇：你怎么知道？
她选择反问。
顾衫：我昨天回学校了所以就直接睡寝室了，今天我回到我哥家，在厕所里发现了长头发，垃圾桶里还有一条用过的毛巾，可是为什么会是在我的房间呢？
方知遇不知道怎么回，于是只能顺着说：是啊，为什么……
顾衫：【惊恐】他们不会在我的床上，天哪！我哥哥是这么多年没有女朋友，老铁树开花，疯了吗？
“……”
方知遇举着手机，无话可说。
她跟许善行什么都没发生，她只是单纯的，真的借住了一下而已。
方知遇：或许，只是你哥哥认识的人，借住一晚而已……
她真的忍不住了，给出一个解释。
顾衫：【不信】我哥哥从来没有带过女生回他的房子里，他能带回来，肯定不是一般的关系！
顾衫说得斩钉截铁，方知遇却不好说什么，再多说怕露馅了。
顾衫：算了，我要去洗床单，太过分了！
方知遇觉得顾衫已经完全的误会了。
与此同时，同样在开会的许善行，突然收到了一条来自自己妹妹的微信，他划开，看了一眼，莫名挑了一下眉。
顾衫：哥哥，你这只变态的猪！
继猪狗不如之后，他又成变态了？
但是面对突然抽风的妹妹，他不打算深究原因，面无表情地掐暗了屏幕。
—
沪市的天气，越来越冷。
但街道上依旧人流不息，到处都挂着红的绿的装饰，圣诞节的氛围浓厚，节日氛围感整整持续了圣诞这一周。
圣诞过后，转眼就到了放假的时候。
工地上的工人放假很早，最后只剩下了本地或者家在附近的设计或者行政人员。许善行他们是最后一批留在沪市临时办处的，接到姜彧电话的时候，正好在会议室，零星四五个人开了一个小会，方知遇也在其中。
“明天我去季氏总部一趟，跟他们做个汇报总结，接下来，我们开年再见了。”
许善行话音刚落，他的电话就响了。
接通。
许善行：“喂？”
方知遇这回坐得比较远，也听不到电话里的声音，不知道说了什么，许善行突然抬眸朝着她的方向瞟了一眼。
“……”
方知遇不明就里。
许善行缓缓收回目光，淡淡说了一句：“那你们来吧。”
挂了电话，他说了一句：“散会。”
剩下的几个人收拾了自己东西，走出会议室，方知遇刚要出门，却被许善行叫住了。
“姜彧一会儿要来，让我转告你，一起吃个饭。”许善行说。
方知遇没有多想，老大跟许善行是旧识，跟许善行打电话说好像也正常，于是点了点头。
但她，并没有注意到，刚才打电话的时候，许善行的用词是“你们”，并非是“你”。
临时办处的人基本走光了。
等到将近七点。
许善行收到了姜彧“到了”的微信，他叫了方知遇下楼，天已黑的透彻，姜彧的车就停在大门口，前车灯和后车灯亮着。
许善行走过去，开门，示意方知遇先上车。
方知遇犹豫了一下，还是先钻了进去，前方里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知遇姐？”
方知遇闻言抬眸，就看到前排副驾驶位置上坐着顾衫。
俩人似乎都显得很惊讶，面面相觑。
直到许善行弯腰入内，坐在了方知遇边上。
顾衫眨巴眨巴圆圆的眼睛，看了看许善行，又看了看方知遇，最后转头看向姜彧，问道：“姜彧哥，你不是说，来找我哥吃饭吗？”
姜彧说：“你哥不是上车了吗？”
“不是。”顾衫一下自己不知道自己该从哪里问起，然后又回头，看向方知遇，“知遇姐，你也在这里上班呀？”
方知遇轻轻应了一声：“嗯。”
顾衫显然还是没有消化，又问许善行：“不对，哥，你跟知遇姐认识啊？”
许善行：“嗯。”
此时，姜彧重新启动了车子，似是对着顾衫说：“坐好，开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