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野岭，不会是要把我抛尸吧，邓先生？”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的。”
灵翼空不以为意，“是天自乐找你来的吧。”
邓寒墨没有回答，转而说了个无关紧要的话题。
“很多熟人都死了。”
灵翼空没有回答，也许邓寒墨在怨恨他，他身边的人基本就间接被他害死。
“虽然互相看不顺眼，但总还是多智谋的人啊。”
“谁？”
“谁都是。”
邓寒墨算是给个回应。
“发财树死了。”
邓寒墨莫名其妙冒出来一句。
“地震，把它从窗台摔下来，死了，真奇怪，它原来这么难养活的吗？”
“你的选择呢？”
邓寒墨笑了一声，“我的选择就是回到现实。”
“就算失败了也不后悔？”
邓寒墨只盯着某一处发呆没有回话。
突然，一处弱弱的猫叫声将他拉回。
羸弱的小猫尾巴高高翘起蹭了蹭他的裤管。
邓寒墨蹲下身摸了摸小猫，呼噜声大到连站在一旁的灵翼空都能听见。
“在现实，有它吗？”
邓寒墨不确定这种生物在现实里是否也是同个名字。
“它可比你们好太多了，会自己狩猎，自己躲藏，自己繁育。”
邓寒墨轻不可闻的笑了下。
灵翼空走后，身上还沾着几根猫毛。
看到远处灯火明亮了些，灵翼空才停下来。
他随手掏掏，拿出了个非常眼熟的面具，在即将戴上时，他停了一瞬又重新戴上了。
原本高挑的身影缩小了些，而他本一直顶在脑袋上的兔子耳朵再也不在。
灵翼空没有回到林司南家，现在回去就对他们不再有利。
“这算什么？你是我老师吗？”
少女清脆的嗓音犹如耳畔。
“不是，我从不是谁的老师。”
灵翼空察觉到身后一些若隐若现的视线。
“灵翼空？”
灵翼空没有回头，他听见了，只是不想理睬而已，身后那人朝着他跑过来，鞋底踩在地面上砰砰响。
女人挡在灵翼空面前。
“许首领，有何贵干？”
许娇荼的表情放松下来，随即就是别扭。
“我不会找你麻烦的，现在你能让开了吗？”
许娇荼最后还是侧过身给灵翼空让了位。
灵翼空彻底和她错开。
他这些日没有什么事，白天在外面玩乐，晚上就是闭着眼休息。
灵翼空根本不需要睡眠，但他也享受在床上休息的感觉。
而现在的他，在旁人眼中和睡熟了别无两样。
直到夜色里有人闯入。
脚步很轻，想必是不想让人发现。
灵翼空感受不到对方的恶意，也就不再多管闲事，等到第二天天明，他才起身看向周围。
只有扇窗户开了，他拿起桌上新添的东西。
是熟悉的广告词。
自从首领去世，所有接管任务就落在了副首领上，整个pu俱乐部，除了章凌云一人知晓何霁月是幕后主使，旁人一概不知。
而death and strength coexist的踪迹也悄然不见，往常代表身份的白色卡片，如今不再有用。
pu俱乐部自然而然的代替了dasc原本的位置。
虽说不如先前，但也有不少兽人重新开始。
现在人心惶惶，局势有些混乱，这些雇主当然要委托旁人时刻照顾自己的安危。
灵翼空看着这市场价，暗暗称奇，一些浑水摸鱼的也混在其中假称为王。
这一次，灵翼空没有再塞给别人，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他踏着初升的朝阳离开了蜗居一时的安全屋，走向了更远的彼方。
“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要陪他天荒地老呢。”
灵翼空斜靠在墙上，脚边是刚刚浇水的植被。
露珠点缀在花瓣与叶片上，折射出七彩的光，如若宝石般闪耀。
新鲜可人的小花骨朵还在闭面不见。
这一次，店里放了一盆山荷叶花，只是并非与寻常植物那样随意堆放在地面。
高高坠在房顶上，这样就不轻易被打翻了。
灵翼空拿起一旁的水壶，透亮的水珠洒下。
花瓣滴滴落落，将上面的水珠弹飞。
他看着花朵慢慢透明，然后才心满意足的放下水壶。
“你来干什么？你有人送花吗？”
“几天不见，嘴倒是厉害了。”
苗萌漩没有理会，而是又独自一人哼哧哼哧干着自己的事。
“你为什么那么不愿意回到现实？”
苗萌漩这才正眼看着灵翼空。
“如果回到现实，那天自乐就不会存在了吧？没有意义的东西，就没有必要维护它。”
“原来如此，你的父母呢？也不想要了吗？”
“他们是我在现实里的父母吗。”
这句话说的肯定，想必是天自乐将全部原委都告知了苗萌漩。
灵翼空只轻轻说了一句话，就不顾苗萌漩奇怪的表情离开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苗萌漩追出来，问了那句。
“他不会相信的，他比你想象中的要患得患失的多。”
苗萌漩看着面前背对着他的男人顿住，顺着视线往外一看。
天自乐正站在门外。
“出去聊聊？”
灵翼空听见这话反而坐了下来。
“有什么是不能让她听见的吗？”
天自乐也就没再强求。
“他是你在背后挑唆的吧？”
灵翼空摊摊手，“冤枉，这可是邓寒墨先来找我的，与其提防我，不如想想人家有是否真心想与你合作呢？”
“我不相信一个正常人会想死，他知道违背我的下场。”
“那看来你确实可以在这个世界随便杀人了？邓先生？”
邓寒墨站在门外，所有人都发现了邓寒墨，但没人对他上心。
灵翼空又开口。
“是没人想死，但前提是那个人自私自利。”
“没想到在你这里还能听见我句好话，但可惜，我做的也都是为了利益，只不过比我的性命更重要而已。”
“你大可试试这么做的下场。”
灵翼空：“这么说可不对了，你应该想想你要是下手的下场。”
天自乐：“只是杀个人，不代表我就会一蹶不振。”
“是这样，但舆论发酵，你以为你能护她多久？”
灵翼空在舞台上说的那番话不少人听见了，只是天自乐使了些手段，还没波及她罢了。
“我可以带她躲避这些。”
“去你那个小房子里吗？但我猜猜她还有父母吧？朋友、亲戚……”
灵翼空笑了下，等着天自乐的反应。
苗萌漩知道她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她出生在了一个很好的家庭，也许有天自乐的安排，但毋庸置疑的，他们所有人都对自己很好。
她无法放弃任何一方，她想起那天。
“如果没有灵翼空，世界就会回归原样吗？”
“……”
“别骗我。”
“不会……能量快要耗尽了，一切都会不复存在。”
“如果结局注定悲剧，那你在坚持什么呢？”
“一个人在做梦时是不知道自己在做梦的，那美梦就是现实，至少这一世可以让你美满。”
苗萌漩思绪收回，握了握天自乐的手。
灵翼空感觉天自乐被安抚下来了。
“我们答应他吧？”
天自乐没有说话，但苗萌漩知道，他在生气。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了，再见。”
灵翼空推着邓寒墨离开这里。
“这么轻松就结束了吗？”
灵翼空拍了拍他的肩，笑意盈盈的回答：“想多了，还需要一点刺激才行。”
灵翼空看着邓寒墨坐车离开，幽幽说出一句。
“毕竟我的耐心可不多。”
而另一边。
“生气了吗？”
“没有。”
“就是生气了，别生气了。”
天自乐没理她，只闷闷说了一句。
“知道为什么叫国安吗？”
“国家安定？”
“是因为我想在最混乱肮脏的国家里，给予你一方安定，这是我的巢穴，你是我的宝藏。”
天自乐希望自己是只野兽，用最本能纯粹的反应护住她，而野兽也不会放任自己的宝藏离开自己。
苗萌漩盯着他的眼睛，天自乐又继续说到。
“所以，我无法让你陷入危险。”
“即使你会死？他说过只要答应他，就会让你也拥有身体，成为正常人啊。”
“没有什么能比你重要，我这几天有事要做，你要照顾好自己。”
“你去哪？！”
回应她的是一个轻吻。
天自乐知道自己没办法杀了灵翼空，但这个世界的人总能杀死。
灵翼空给别人发了条短信。
“准备好。”
邓寒墨暗灭palingenesis，抬脚往外走。
“这么晚刚回来就要出去？”
“有些事要处理。”
叶阳晖默了默继续开口。
“你决定好了吗？如果失败了呢？”
“成功总是要踩在失败的尸骸上前进的。”
“那你想葬在哪里？”
邓寒墨眼里露出茫然，他是想和父母待在一起，但……
“现实世界里，你的父母可就不是他们了，他们会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
“那就火葬吧，不如就撒在菜园里，正好补充养分。”
邓寒墨难得调侃一句，心里想的却是如果他们的孩子不是自己，那他们会很高兴的吧？
普通的孩子会随时随地和父母撒娇，现在的他已经太腐朽了。
连着灵魂是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企图着自己最后的作用让别人安息。
“额，好恐怖。”
叶阳晖露出个嫌弃的表情，但心里一阵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