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嗯？”
“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
“哥哥。”
“嗯。”
“哥哥，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吗？”
“不会的。”
不会什么，不会死还是不会伤心？
“骑士会拼死一切保护公主，所以，我不会死在你后面的。”
小小的女孩没有说话，这个答案比她预料的所有可能都要糟糕。
“那之后呢？公主又该怎么样？”
“到那时，骑士会护送你到王子身边。”
乔盈匊用力摇摇头，“不要！我才不要！我就要属于我的骑士！”
乔盈升牵着乔盈匊的手笑着说好。
日子很苦，但好在他们没有动物特征，这让他们免去了些麻烦。
两人不太显眼，整个灰扑扑的。
乔盈匊这天独自一人出门，纵使乔盈升万般强调不要独自出去，但挨饿的孩子大多早慧，乔盈匊直到如果将吃食的任务全权交给哥哥，那必有一个人会挨饿。
那这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只要她比哥哥先回来就好，即使被发现了也不过说几句。
今天的收获颇丰，乔盈匊自认自己有些本事的，虽不像哥哥光明磊落，但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做的，也都与哥哥无关。
“这个孩子合适吗？”
乔盈匊脚步一顿，将身子往墙后藏了藏。
“他有什么牵挂吗？或者什么执着？”
拽着男孩手臂的男人拿出一个仪器，对准男孩昏迷的脸扫了下。
那人摇摇头，“没有，家里死绝了，看起来也没什么牵挂。”
“那就不必管了，把他扔在这吧。”
两人丢下男孩结伴离开了。
乔盈匊心里暗自思忖，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有些小钱，应该是什么大人在找人？
年龄很小，还必须要有牵挂。
无论如何，自己和哥哥的状况明显符合，也许这里已经不能生活了。
她得告诉哥哥。
突然，脖颈上的拉扯感让她心下有些慌神。
看着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远，内心有个不好的猜想。
“看看，这是哪家小孩在这偷听。”
是个女人，体型有些健壮，拎着她就像拎小鸡仔一般。
“姐姐，我真好看，真厉害啊。”
乔盈匊不慌反笑，试图迷惑对方。
她不能有一点激怒对方，一般人都不乐意被别人打探，更不能直接表示自己没有听见，撒谎的小孩是不遭喜欢的。
那不被发现的谎言就可以了。
女人果然被逗笑。
乔盈匊心里松了一口气，看起来不是穷凶极恶的人，希望她能就此放过她。
如果再不回去那哥哥就要发现了，她在哥哥心里可是一直乖乖的。
“你家人呢？”
正常兽人会这么多管闲事吗？
乔盈匊可没蠢到这个人会这么凑巧援助她。
恐怕也和刚刚那样的人的目的一样。
真倒霉，谁安排的片区！？
乔盈匊气得牙痒痒，但表面上还是一个可爱小女孩的样子。
听见女人说的话，小女孩低落的垂着脑袋，看不到表情。
“我……我妈妈前天死掉了。”
女人听出小女孩语气里的哭腔。
知道这个女孩应该也不符合目标就放下了。
“放开她！”
乔盈匊咯噔一声，将脑袋僵硬的转向乔盈升的方向。
一个单薄的小孩正死死盯着女人。
女人将视线看向那个男孩。
“你和她什么关系？”
乔盈匊心里知道，他们躲不掉了。
“她是我妹妹！”
女人嘴角上扬。
“是吗？看来你很在乎她啊。”
女人伸手一拽，把乔盈升也抓在手。
乔盈升没有反抗，这让女人有些震惊。
直到女人放松下来，乔盈升才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小刀片，他直接在女人手臂上划了一刀。
庆幸对方不是义肢，乔盈升这下的可是全力。
女人将乔盈升甩开，但右手却依旧抓着乔盈匊不放。
见到情况不对，乔盈匊开始剧烈反抗，不停蹬动的腿踹向女人。
女人心里一阵烦躁，不得已放开了乔盈匊。
跌落在地的乔盈匊急急忙忙跑向乔盈升。
“哥哥！我们快走吧！”
乔盈升没有回头，死死盯着女人的一举一动。
“我们跑不过她的。”
乔盈匊这才开始打量起女人。
女人明显是有些训练功底的，只靠他们两个手无寸铁的小孩是没办法正面对抗的。
但乔盈匊也不想就此结束，她喜欢现在的生活。
这里石头不少，可以勉强充当武器。
乔盈升让乔盈匊退后，可以的话，他是希望自己的妹妹跑的越远越好，但乔盈匊根本不肯。
乔盈匊慢慢往后挪，感觉脚后跟碰到一块石头才停下。
她看着前方正和女人开打的乔盈升，趁着空隙，她快速弯腰捡起。
作为低等种的孩子，别的不强，就逃跑能力好。
乔盈升自觉自己承担了两个人的伙食，自然在这件事上花费了更多的力气。
他凭借着自己身体幼小的优势，在女人每次即将抓住他时，总能找到机会在女人身上刺上一刀。
就这样，女人身上零零散散的划出十几道伤口。
女人彻底被惹怒，她一脚踹向乔盈升。
他意识到对方可能被逼急了，一时没躲开，被踹倒在地，他觉得自己的肚子火辣辣的疼，胃中翻滚，但根本吐不出来东西。
趁着女人对乔盈升开始拳打脚踢的报复的空隙，乔盈匊一把冲上去，将手中紧攥的石头砸向女人，纵使使了十成十的力气，她也不敢松懈，朝着女人头上砸了好几次。
乔盈匊喘着气扔掉了粘着鲜血的石头。
乔盈升慢慢站起身拍了拍乔盈匊。
“你先回家吧，我等会回来。”
“哥哥，你要杀了她吗？”
乔盈升眼里露出惊讶的神色，然后否定：“没有，我只是有些累，过会就来找你。”
但乔盈匊知道自己猜对了，她的哥哥一直将她宠在手心，不让她出来骗人乞讨，不让她沾染任何一点黑暗。
即使他自己已经接手了不少污浊，也想把她宠成公主。
乔盈匊一直想说她不是公主，她没有公主的美丽、善良、幸运，唯一与她相同的就是悲惨的身世。
但每次见到哥哥，她都不愿打破他的幻想，所以，她为了哥哥，可以装成一副单纯至极的蠢样。
但她想说，她也想和哥哥一起，一起杀人，成为共犯。
但不行，乔盈匊还是答应了哥哥，自己往家的方向走远，在哥哥看不到的角落，乔盈匊一直在旁边等着哥哥。
她能听见杂乱的脚步声，以及小刀刺进血肉的声音。
但出乎乔盈匊意料的是，乔盈升没有因此从对方身上找东西。
但下一刻他又明白，这样的人背后肯定有人指示，一旦拿走对方的东西，对方肯定会从其中找到线索。
他们逃跑的速度肯定比不上那些有钱人。
乔盈升回到家中，其实也不过是个小小的，用一些垃圾堆积起来的地方。
这地方也是经过了乔盈升自己的考究，四周堆满了垃圾，就能第一时间察觉有人靠近这里，如果这些东西变动，他也能第一时间察觉。
现在他看着四周没有变动的垃圾陷入了沉思。
乔盈匊能感觉哥哥回来了，但一直没有进来。
好在没有等多久，乔盈升就回来了。
两人一时没有说话，只要内心明白就好，不必挑破。
叫醒他们的是四周此起彼伏的碰撞声，她一睁眼就看到乔盈升死死看着外面。
见到乔盈匊醒来，他捂住她的嘴巴，给她打手势。
他指的方向正是他们制定的逃跑路线。
乔盈匊看着哥哥那张紧张的脸，最终还是点点头。
乔盈升松口气，朝她笑笑，摸了摸脑袋，走了出去。
一阵喧哗，乔盈匊憋着声音，快速在垃圾里穿梭，在她终于逃出去后，慌忙找个地方打算观望那边的情况。
但拐角处晃晃悠悠的飘过来一个机器人。
上面还有个线条组成的微笑，这个微笑让乔盈匊心理不适。
她试图绕过它，但下一秒，她察觉自己手臂一痛，低头一看，是一筒针剂。
眼前的画面慢慢黑下来。
再睁眼，就是哥哥蜷缩在装满水的器皿里，四周是紧急的滴滴声。
女人猛地睁眼，看见周围陌生的地方，才慢慢放松下来，她记起来她现在是在和苗萌漩一起合租的第一天。
机器人也会做梦吗？
她不清楚他现在究竟是什么，索性也不再多想。
她穿好衣服，悄悄从这个小房子里退出。
周围空空荡荡，还没有恢复繁华。
她搭乘一班车，车上廖廖几人，没有因为她的到来惊起波浪。
等她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她才如梦初醒。
她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在这里刷脸，她的信息还没有删除。
她找到何霁月，只说一句。
“把哥哥的尸体给我。”
何霁月很会把握人心，现在的他能拿捏她的只有乔盈升的一具尸体了。
乔盈猜测对方肯定会借此索要些什么。
但没想到的是，何霁月很快就答应了，并且对方只说：“你已经没有价值了。”
乔盈匊不为所动，她抱着乔盈升的尸体走，她想，如果哥哥还在的话，恐怕会说她不改不改抱着尸体在大街上闲逛。
也是，哪家公主会带着尸体？
但她受够了，她往日那么装乖，只是希望那些人会在未来照拂一下，但现在她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真蠢，早知道会这样，不如在当时就杀光他们。
最后，乔盈匊找到了一处绿色空地上挖了个坑，小心翼翼的把他放进去。
这里风景很好，有零星几朵小花。
完全符合童话故事里的情景。
乔盈匊坏心眼的在木板上刻了一个“乔盈升公主”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