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英街。
阮棠再次回到这里时,有种恍若隔世的不真实感。
洗手作羹汤的这五年,她可想死这些宝贝石头了。
北城作为全世界最大的翡翠矿石原产地,许多无价的珍宝玉器都来自这里,北城的矿山基本都被两大家族囊括。
一个是黑白两道通吃,靠手腕和魄力走到现在的祁家。
另一个是祖辈流传,名望颇高的司南家。
还有一些没有人承包的小矿山,货主们挖了石头,便会送到这翠英街上来卖。
街道两旁的摊位朴素到有几分破烂,甚至有几块防水布和晾衣台搭成的摊位。可上面摆着的石头,确实有几颗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
但现在……
阮棠看了眼手机的余额,35680……
实在有点紧巴。
余光瞥见一个人影,眉头紧缩地正看着两块石头,
那两块石头皮壳都比较厚,就算打灯也很难看出其中的品质,但影影绰绰能看出水头不错,就算是入行多年的老手,面对这种选择,也会犹豫不决。
价格不贵,但有机会搏出好东西。
但若两个都买,就失去了赌石的乐趣。
阮棠默默走到身边,指了指右边这块。
“这块好。”
那男人穿着浅色的中式风格衬衫,领口微张,皮肤白皙,带着金丝边的眼镜,五官更是精致。
和这翠英街那些收石头的鲁男人完全不同。
他回头看到阮棠,礼貌地笑笑。
“姑娘你都没仔细看,就能断定这块石头好?”
阮棠挑眉。
“要不试试?”
那男子有些犹豫。
“这石头估计老板给你开价五万,我出三万算是入股,赔了算我的,赢了我们对半分,如何?”
男子眼底闪过几分吃惊。
这姑娘才刚来,就能算出这石头老板出价五万?
按照阮棠给得条件,无论是涨还是跌,这男子都损失不了多少钱。
“切不切?”
“切!”
这石头皮壳很厚,翠英街很少会有人搏这种没谱的石头,切石时许多人都不看好,以为阮棠是过来玩的游客,被宰了还笑嘻嘻的乐呵呢。
结果只是切开了一个角,一抹深润的翠色便浮现出来。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这种色泽,若是蜿蜒进石头里,至少几十万上下。
阮棠悠哉悠哉买了杯奶茶回来,看见加工师父小心翼翼不敢再动,她拿笔在石头中间画了条线。
“直接从这里切。”
一点一点切,太阳都等下山了,她还等着赚钱享受夜生活去呢。
“姑娘。”旁边翡翠摊位的老板忍不住开口“你这是第一次切石头吧,现在已经切出了翠色,现在为了保证最大限度完整保住这抹颜色,只能一点点来。”
那老板看着笑眯眯,可算计的眼神早就藏不住了。
“我出二十万,这石头你卖给我吧。”
又有商铺的老板过来帮腔:“也就表皮带一点点绿色,我看啊,后面切下去肯定满是裂,到时候二十万都卖不掉咯。”
“这石头皮壳这么厚,种水化不进去,继续切估计是废石了。”
“这就是新手效应,乍看上去有点甜头,继续往里可就都是教训咯。”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不过就是看阮棠是个小姑娘,误打误撞买到个好石头,想骗走罢了。
阮棠根本懒得理,只是转头看向与自己合切石头的男子,他安静地站着,白皙的皮肤周围笼着落日的余晖,那双眼睛深邃地看着阮棠,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
便笑着先开了口。
“你决定就好。”
阮棠很满意地开:“那就切!”
沿着阮棠画下的线切下,石头的翠色果真被完整地保留在一半的石头里,另一半泛着淡淡的蓝色,虽然有些纹裂,但水头确实极好的。
一刀切,却能切出这块石头最大的价值。
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不可置信地看着阮棠,年纪轻轻,就算是误打误撞也不可能这么准!
开始有摊主涌过来,想要和阮棠聊聊。
玩石头的没几个是穷人,他们不缺钱,缺阮棠这种惊为天人的天赋。
“走了。”
一直守在阮棠旁边的男子默默收了石头,手臂抬起便把阮棠护在身边,带着她离开了拥挤的人群。
直到走到空旷的地方,阮棠才长舒了口气。
她终于有空仔细看着面前的男人。
气度不凡,不像游客也不像学徒。
“你是谁?”
男子笑笑不回答,而是转了话锋:“这石头至少能赚两百万,手机收款码给我。”
“叮———”
阮棠转而看见银行卡的收款提示。
“三百万。”
“?”阮棠微愣。
“不说说好一人一半?”
“剩下的算我的学费。”男子又递上一张名片:“以后我跟你混。”
说完便走了。
阮棠一脸懵逼地看着名片上的名字。
“司南辰。”
司南辰?!
司南家的二少爷?!
再抬头时,那人已经没了踪影。
阮棠从翠英街离开时,天已经暗了下去,结婚这么多年,她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每晚乖巧地在一桌子菜面前,等祁少焱回来。
可五年了,等回来的次数寥寥无几。
如今她重获自由,哪有不好好放纵的道理?
在翠英街周围随便溜达了一会儿,便打车去了蓝海湾。
这是整个北城最奢靡的娱乐场所,古早的哥特式建筑风格,不似寻常夜店那样霓虹招摇,反而只是在外层笼着薄薄的幽光,奢华低调,却极富神秘。
这里有全国最极品的酒,听说老板是个大人物,酒水有他们独特的渠道,所以即便是外省的有钱人,也有不少慕名而来的。
阮棠揣着三百万,心里想着,怎么着也够喝几瓶酒了吧。
可是刚到门口,就被拦下了。
“不好意思,今天包场,不接外客。请问有邀请函吗?”
邀请函?
阮棠摇头。
能在蓝海湾包场的人,光有钱还不够,有权有势还得有人。
盘算下来整个北城也没几个人有这等实力。
想到这里,那个人的名字又悄然攀上心头。
恐怕是因为白月光归来,他特地包下这里做接风宴吧。
阮棠心里酥酥麻麻,像是有虫子在咬。
正准备离开,夜色中,一辆迈巴赫悄然停在门口,祁少焱下车,一身黑色西装,笔挺卓然。
他绅士地绕到车的另一侧,小心将沈清雅扶了出来。
郎才女貌,天生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