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少焱，离婚程序已经走完，从现在开始，你我之间再也没有任何瓜葛！”阮棠一边说，一边艰难地喘着粗气。
她崩溃的情绪终究归于平静，剩下的只有冷漠和绝望。
“祁少焱，我不再需要你了，你也没资格继续管着我了！”
祁少焱赫然怔住，那双血雨腥风都见惯眸子，带着晦暗不明的目光，久久望着阮棠，心里翻起滔天般的酸苦，他蓦然抽回手。
阮棠头也不回地开门离开。
刚走出去，就看见司南辰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眸子。
“棠……棠棠……”司南辰有些受宠若惊，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头晕。”阮棠疲倦地开口：“给我换个医院，可以吗？”
“好！”
司南辰急急答应，毫不犹豫地将阮棠拦腰抱起，丝毫不给祁少焱任何机会。
祁少焱看着司南辰和阮棠离开，两个人依偎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就像阮棠一样，就快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祁少焱守了一天一夜，方泽也跟着陪了一天一夜。终于等到沈清雅醒来的消息。
护士高兴地过来通知这个消息，却没在祁少焱脸上看到任何笑意。
护士有些不理解，之前为了血浆，他那么拼命，难道不是为了等这一刻吗？
“祁先生。”护士忍不住开口问：“您不去看看沈小姐吗？”
祁少焱坐在医院的休息室里，揉了揉疲惫不堪的眉心。
“她醒了就好。”
语毕，男人慢慢起身，却没有往沈清雅的病房走。
“少爷。”方泽看得出少爷心里的纠葛，但事情发展到现在，很多事都无法挽回了。
“您先回酒店休息吧，我在这里看着沈小姐。”
“嗯。”
病房里，沈清雅眉目由浑转明，环顾四周，除了护工和护士，没有看到她想见到的那张脸。
她强撑着身子从床上爬起来，又不可置信地看向周围。
“祁少焱呢！？”
她危在旦夕，他居然不在她身边陪着吗！？
“沈小姐，您现在还很虚弱，情绪不适合太激动。”护工走上前：“我是祁先生请来照顾您的保姆，您可以叫我小周。”
小周？
沈清雅冷笑，眼底忽然涌上一抹阴毒的笑意。
“阮棠呢？”
她肯定死了吧！她亲眼看着阮棠被压在废墟下面，不可能救出来了。
想到这里，沈清雅苍白的嘴唇就忍不住笑意。
“阮棠小姐已经转院了，她伤势比较轻。”
“什么？！”沈清雅瞳孔皱缩，激动的仿佛能吃人：“她没死？她居然没死！？”
“那祁少焱，祁少焱难道是去陪她了吗？！”
沈清雅歇斯底里，祁少焱明明看到阮棠要拔刀要杀了自己！他为什么没有弄死阮棠！
“沈小姐……”
护工和护士们都被这场景吓傻了，犹豫着谁也不敢上前。
“手机！手机给我！”沈清雅胸口起伏不定，巨大的愤怒已经冲碎她的理智，此时此刻，她必须要祁少焱过来陪她！
护工吓得，赶紧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把沈清雅的手机拿出来。
沈清雅一把夺过，她片刻都忍受不了，她要告诉祁少焱，阮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在小黑屋的时候是如何威胁她，虐待她，如何的心狠手辣！
她要让祁少焱恨死阮棠！
手机屏幕一片黑暗，恍惚间，沈清雅在倒影里瞥见自己暗泽的脸色。
左边脸颊一道触目的疤痕从眼角蜿蜒至耳后。
大概静默了两分钟，沈清雅不可置信地回头，在发疯的临界点上，用手不断地摸索。
“镜子呢，给我镜子！”
见她这个样子，护工们都不敢上前，只能随便找句话搪塞她。
“病房里没有镜子，沈小姐。”
“砰！”
沈清雅猛地将手机甩出去，擦过护工的耳廓，狠狠砸在她背后的墙上。
歇斯底里地低吼：“给我找！给我去找！”
不光是手机，周围的杯子，水壶，都被沈清雅狠扔出去。
病房里一片狼藉，护士惊慌失措地跑开，吓得赶紧将镜子拿进来。
镜子里沈清雅的面容清晰无比，左脸上蜿蜒的疤痕，血肉凸起，上面还抹着黑色的粉末。
像是长满脚的蜈蚣，盘踞在她脸上。
原本精致俏丽的面容，此刻像是话本里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怪。
片刻的沉默后，沈清雅发出惊心动魄的狂叫，她目光呆滞，狠狠将镜子砸在地上，嘴里呢喃不停。
“不！这不是我！这绝对不是我！”
女人瞳孔里猩红将至，她拼命拽着自己的头发，剧烈的崩溃冲破她所有的理智，整个人颤抖不已。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热泪从眼眶滚滚落下，失去力气的身子，此刻重重砸在床上。
“沈小姐……”护工终究还是觉得于心不忍：“您脸上的上，是弹片的碎块划伤的，幸亏没有伤到眼睛，您不要太伤心了。”
伤到眼睛？
呵。
沈清雅绝望地冷笑，头发粘着汗水和药膏乱七八糟地贴在脸颊上，全然没了过去骄傲美丽的仙女模样。
她倒是希望自己瞎了，那样祁少焱一辈子都不可能离开她。
可现在……
她的脸毁了，连她自己看了都恶心，更何况是祁少焱！
“沈小姐……”护士也站出来宽慰道：“伤疤现在是愈合期，所以看上去比较严重，只要后期好好手术，是有复原可能的。”
可是她根本等不了那么久！
凭什么，该死的阮棠没有死，她却要承受被毁容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