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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历史 > 嘉和纪事 > 第十二章 大军围城

顺宗皇帝驾崩后,九皇子在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势力的推动下有惊无险地登上帝位,改元泰和,是为泰和帝。

他与施政风格宽和、放松的顺宗皇帝南辕北辙,即位之初便展现出雷厉风行、独断专横的特质。

这虽然引起了朝堂上下的诸多不满,但泰和帝手腕高超、能力不凡,又有韩竞和卢松毅一文一武在旁辅佐,很快就加强了朝政的掌握。虽说不至于做到乾刚独断、上下臣服,但他推行的政令的难度相较于顺宗朝已经大大降低。

对于与北漠的作战,在前线,他重用卢松毅这样的年轻武将,激励他们为国为民奋勇杀敌;在后方,他启用韩竞这种寒门士子,赋予他们极大地权利,让他们拼尽一切保证前线战士补给的顺畅。

如此一来,前方战士再无后顾之忧,士气大振之下终于在泰和二年成功击溃北漠大军主力。

卢松毅帅军追击北漠残军直至北漠王庭附近,逼得北漠王不得不低头求和。

而战至此时,大齐国库早已因为连年的战争无比空虚,大齐的百姓也大多生活困苦,不得不承受一次又一次的加税来供养前线将士。赋税之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急需休养生息。

这让泰和帝不得不放下一举拿下北漠的野望,派出以韩竞为首的和谈队伍前往北境与北漠谈判。

最终,北漠以赔偿海量的矿产、牛羊,并将深受北漠王喜爱的二王子达勒送往大齐为质为代价,终结了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而经此一役,泰和帝的声望达到顶峰,朝野内外无不臣服。

然而,泰和十年,泰和帝突然罢朝半月,而后毫无征兆地在朝臣的一片质疑声中改元嘉和。

而在嘉和元年后,泰和帝上朝的时间越来越短,到嘉和二年,泰和帝便再未到乾元殿上朝。朝政一概由韩竞负责处理。

初时,群臣慑于泰和帝的威严不敢有什么想法。可日久天长,泰和帝久不出面,他的影响力也逐渐减弱。

渐渐地,与韩竞不和的势力开始抬头。而想要与韩竞对抗,最便捷的方式就是推出一个皇子来跟他打擂台。

只不过,泰和帝虽然生了不少子嗣,但活到成年的皇子却仅有两位,即为五皇子和七皇子。

五皇子母妃出身于一个落魄小世家,秦氏。她们家在世家云集的旧都根本不起眼。即便她因为诞育皇子有功晋升娴妃,娘家被封为承恩候,也没有改变自家在旧都的地位。

直到泰和帝隐居深宫,五皇子虽病弱但也磕磕绊绊长到成年。与韩竞对立的世家们才开始注意到这对母子,并在暗中给予他们扶持,希望借其身份打击屹立不倒的韩竞。久而久之,便在五皇子周围形成了一股以旧都世家为主要力量的势力。

而七皇子的母妃冯贵妃出身于在大齐与北漠的征战中因功封爵的靖宁侯府。受外家影响,七皇子厌文好武,性情暴烈,不受文臣所喜,却为武将所钟。

大齐从太宗朝开始,逐渐重文抑武。顺宗朝由于文官把持朝政,这种趋势尤为明显。这也间接导致了大齐在前期与北漠的对战中连连失利。

到泰和帝时,他在泰和年间曾一度着力改善了文武之间的失衡。但到嘉和年间他辍朝后,文官再次把持朝政,文官集团也逐渐有意无意地对武将进行打压。

因此部分武将便围绕着靖宁侯府作为七皇子的支持力量,来对抗文官集团的打压。

遗憾的是,大齐皇子虽在成年之后会被安排到六部学习,却无实权,无法插手具体政务。所以即便五皇子和七皇子背后各自都有有势力支撑,但他们仍然无法完全撼动韩竞的地位。

只有成为太子,有了监国辅政之权责,他们才有希望掌握乾元殿的话语权。

所以,两位皇子和他们背后的势力时刻都准备夺取太子之位。

而胥琰入京之事给了他们一个绝佳的机会,只要能借助这个身份尊贵的北漠王庭之人掀起些风浪,在对北漠的战争中做出些贡献,便能以此为契机进入泰和帝的视线。到时再安排一些朝臣在朝会上上书奏请立太子之事,就有很大的可能顺理成章地正位东宫。

胥琰身为北漠王庭贵族,又有大齐出身的母妃精心教养,对大齐朝堂如今的势力分布自然并不陌生。所以在卢明远的暗示下,他能很轻易地猜出那些黑衣人的背后势力和他们的目的。

他此前也不是没想过齐京水深,各种势力鱼龙混杂,也对此行的目的没那么容易实现有一些心里准备。但着实没想到这还没入齐京,麻烦就找上门来了。

他沉吟片刻,才对卢明远无奈地说:“这种事虽说是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只是父王交给我的任务怕是没那么容易完成了!”

卢明远宽慰道:“无妨,这些人暂时不成气候,不过是恶心人罢了。有禁军在,你们的安危不用担心。无非是到了齐京后面对的阻力大了些。”

胥琰也不是那等杞人忧天之人,而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还不至于因为这样一个意外就垂头丧气。

他很快振作起来,对卢明远感谢道:“明远,多谢。其实这种事你本不必说与我的。”

毕竟郑荣拷问到的这些信息牵扯甚广,胥琰觉得如果换作是他的话,恐怕很难真的轻信一个刚刚相识的敌国之人,将这些事情透露出去。

卢明远并不觉得这事儿说不得,反正到了齐京胥琰早晚也会知晓。倒不如现在说了好让他有个准备,两方之间的猜疑能少些。

便回道:“这不算什么。现在人也抓了,后面路上想来会清净些。我们离开朔州已有几日,不知道达勒有没有开始进攻天武城。事不宜迟,还是尽早赶路去齐京为好。”

胥琰赞同:“这样最好不过。”,随即吩咐道:“阿莫,去找郑将军问一下,何时能够启程。”

“是!”

阿莫得令后到前院寻到了正指挥将士整顿行装的郑荣,问道“郑将军,我家主子问何时动身。”

郑荣马上回道:“麻烦回复胥琰殿下,即刻便可出发。”

阿莫随即回去复命。

不多时,众人便齐聚前院。待列好队形后,郑荣扬鞭一指,“出发!”

所有人鱼贯而出,直奔齐京而去。

与此同时,北境天武城外,达勒的大军已然兵临城下。

天武城经过数十年的修筑,城坚池深,又有蒋易这样身经百战的老将率领的边军驻守,其被攻克的难度跟先前的小小卫城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达勒在结束质子生涯返回北漠后,曾数次到天武城,对这里的守备情况还算比较了解。

所以他并没有贸然下令攻城。毕竟他手下掌控的北漠军队有限,若非必要他也不愿损兵折将。

而且,他也在等大齐新京的反应,那将决定他接下来采取的策略。

天武城内,北漠大军围而不攻给以蒋易为首的边军们极大的压力。

守城将领们都清楚如若达勒下令攻城,天武城虽能在天运、天昌二城的支持下抵挡一些时日,但仅靠三城人马是绝无可能挡住北漠铁骑的。

但是,即便他们对这些都心知肚明,在百姓面前却还是得装出一副无畏畏惧的样子。只是,每个人的心弦都时刻紧绷,不敢有一丝懈怠。

雪上加霜的是,因为各种原因还滞留在城内的百姓们本就人心惶惶,却还有不少“有心之人”肆意编织谣言,加剧大家的恐慌。甚至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想要煽动百姓冲撞军营,逃出城去。

守城的边军除了要防备城外的北漠大军,还要处理城内可能存在的北漠细作。

只是,防外还好,安内却难。

大齐与北漠交好的这二十年,不知道有多少北漠人到天武城行商或生活。

天武城内甚至有不少有钱有势之人纳浑身布满草原野性之美的北漠女子为妾。天武城内同时身具大齐和北漠血脉的混血儿也不在少数。

谁都不知道这些人中有多少人真正期望两国和平稳定,又有多少人是北漠安插在大齐的细作。

大战将临,若城内人心不稳,将士们十成的实力能发挥出八成就算万幸。

所以蒋易从雁荡山矿场返回天武城后,除了安排将士加强城内城外的巡视外,把大把的精力都放到了揪出北漠细作上。

但问题是这种抽丝剥茧的活实在不是蒋易手下那些性格粗犷的将士们能胜任的。他们只能秉承宁可抓错、不可放过的原则,一旦发现城内有北漠细作活动的迹象,便大肆抓捕。

以至于细作没找到几个,城内的百姓倒更加怨声载道了。

蒋易心知不能再这样下去,便派了副将吴克用带人前去雁荡山接定国公过来。

吴克用不敢有丝毫耽搁,一路快马加鞭,赶到雁荡山后见到正在教导郑子清练兵的卢松毅后倒头便拜,“我家将军敬请卢帅前往天武城。”

郑子清见他突然出现不禁心下一惊,问道:“可是天武城有变?北漠攻城了?情况如何?”

“子清莫急,天武城现下当无恙。若是北漠攻城你道他这副将能抽出身来寻我?”

卢松毅边说边扶吴克用起身,继而问道:“可是城里出了什么蒋易不好办的事?”

吴克用回道:“卢帅英明!这两天北漠大军围困天武城,却并未发起攻击。但城内却隐隐有一股势力在兴风作浪,似要煽动百姓对抗守城将士。”

“荒谬!”郑子清怒道,“大敌当前,这些百姓怎么还如此是非不分,竟然想与守城的将士作对,简直不可理喻。吴将军说的那股势力怕不是北漠细作,想要利用这些愚蠢的百姓削弱天武城的力量。”

吴克用无奈回道:“郑统领所言不假,我家将军也是如此判断。只是这些北漠细作实在狡猾,他们隐藏于百姓之中,实难分辨。贸然抓捕,反倒弄得民怨沸腾,适得其反。”

卢松毅在北境征战驻守数十年,对这种情况最为熟悉,便解释道:“天武城在过去的二十年里是大齐与北漠两国间最大的榷场所在地,往来商旅络绎不绝,商贸繁华促使许多北漠百姓甚至西戎之人来此行商定居。时日一久,便形成了如今各族百姓杂居、相互之间纠缠不清、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局面。

如此情形之下,如果在没有明证的情况下就大肆抓捕与北漠相关的百姓的话,恐怕会牵连不少他族甚至齐人进来。”

“没错,就是这样!”吴克用连忙点头,“现在,我们是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我们将军的大部分精力都用于费心布防上了,对于这些实在是分身乏术。他说您老人家见多识广、明察秋毫,解决这种事对您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所以便让末将来请您前去相助。”

“原来如此。那这事儿的确是有些难办。”

郑子清了解其中内情后,也觉得此事要办妥怕是得颇费些功夫。

“既然如此,就请卢帅随我一起回城吧!”吴克用殷切地看着卢松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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