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无意中看向屋外，竟发现天色已经发暗，来时的太阳光即将消失。
“我们先下山去看祈雨仪式吧，”云染皱了皱眉，“我们才来多久，天就快黑了，应该是这山上或屋内时间流速快。”
沈桓应了声“好”，就跟着云染下山了。
下山时依旧是一片寂静，但比来时又多了些诡异，似乎是有风，四周不停地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月光很快洒了下来，地上被映出树叶斑斑驳驳的影子。
云染不自觉地警惕起来，但直到山脚，都没有出现异常的情况。
村口传来吵闹的声音，云染侧头看向沈桓，突然拉住了他的手。
沈桓身体一僵，有些结巴地出声，“怎么，了？”
“我怕有危险嘛，哥哥。”云染感受到周围正往村口走去的人们朝他们投来的不善目光，悄悄戳了戳沈桓，“我们扮一下样子。”
沈桓轻轻呼出一口气，想了想，认真地回答，“不要怕，一个祈雨仪式而已，好好观看就是。”
“嗯嗯。”云染乖乖地道，“有哥哥在真好…”
沈桓怀疑云染就是为了过过戏瘾，才来折磨他的。
叽叽喳喳了几分钟，二人便已走到了白天搭好的台子前。
神婆正在摆弄她桌子上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云染刚找了个空地站好，她就像是看到了二人一般，猛的抬起头盯了过来。
云染毫不畏惧地盯了回去，还朝神婆扯了扯嘴角，扒拉了一下眼睛，对她做了个鬼脸。
沈桓一瞬间的紧张被云染的鬼脸打散了，他收回看向云染的视线，继续朝台上看去。
神婆此时已经没再往这边看，她的嘴角诡异地勾起，似乎是在嘲讽。她手下动作不停，很快一个整体不长，顶上带着五颜六色的穗子的棍子就出现在神婆手中。
她抬起手，往下压了压，人群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神婆先是神神叨叨地说了句什么，云染听不清，然后见她端起一碗水，朝着人群洒下去，有的人竟然就跪了下来，开始祈祷。
那碗水看着不多，却差点洒到了沈桓身上。
云染有些厌恶地拉着沈桓退后了一些，冷声道，“就会欺骗无知愚昧的普通村民。”
祈祷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虔诚地跪下，对着神婆，或者说对着后山的方向拜起来，嘴里说着些祈祷的词语。
“为何不跪？”神婆的声音忽然清晰地传了过来，她手中的法杖指向二人，沉声道，“就是因为这样对神不忠诚的人的存在，天道才会对江家坳降下灾害啊!”
正祈祷着的村民们闻言，纷纷转头盯着云染和沈桓，言语间充满了恶意，“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祈祷？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不如这样吧，”神婆咯咯咯地笑起来，“我们把这两个不懂事的外乡人送去山神庙，献祭给山神，怎么样？”
“不怎么样!”有人出声制止。
云染诧异地看过去，发现是白天在村外偶遇到的那个老妇人。
她方才也与其他村民一同跪下了，但此时站起身，脸上却没有虔诚。
“你们对我孙女的所作所为我会永远记得的！现在还要来祸害无辜之人！”老妇人义正言辞地道，“你们想想，那个破山神保佑过你们什么？为什么还会这么信任他？！”
“星欢能被献祭给山神，是她的荣幸，”一个男人站出来，似乎是村长，他的语气缓慢，“你作为她的奶奶，也应该感到自豪才是。”
“我感到悲伤!”妇人愤愤地冲到台上，将桌子推倒，指着神婆骂道，“你们都是被这样的人蒙蔽了!什么神，根本就没有!”
一瞬间，陷入寂静。
“没有神？”神婆低声笑道，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沙哑的声音让人感到不寒而栗，“你不是一个合格的信徒。”
沈桓看着这场景，又看向云染，询问要不要做些什么？
云染摇摇头，对他作出口型：静观其变。
“闹剧已经结束，把他们三个都送到后山去，都送给我们敬爱的山神大人!”神婆指着三人，疯狂地笑了起来，“把这些不合格的信徒，通通献祭给我们的神明!”
村民很快找出绳子，向二人走来。
云染和沈桓都没有说话，任由他们绑好，老妇人上了年纪，自然也反抗不了，三人被带去后山。
“听说你们白日里去了后山？”神婆走在云染身旁，好像是在关心她，“感觉怎样？”
云染不说话。
神婆神经兮兮地抓住她，哈哈大笑起来，“白日里的后山和夜晚的后山，可是不一样的啊，哈哈哈哈!”
走到山脚下，村民们将三人身上的绳子解开，推上台阶，神婆恶狠狠地叮嘱，“在这看着，下来一次打一次!”
伴随着村民们的目光，云染三人再次踏上了小道。
夜晚的后山比白日的更凉一些，更诡异一些，每当一阵风吹过，树林里就会有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一般。
等到走的远了些，村民们也看不到的地方，云染才停下脚步，出声询问，“您是星欢的奶奶？”
“是啊，可怜的星欢…”老妇人捏了捏自己的腿，叹了口气，“你们不该进来的。”
“大娘，这您不用担心。”云染朝老妇人笑了笑，“我们就是过来解决这个问题的。”
老妇人闻言，眼睛一亮，“你们是修士啊？”
“是的，您老人家放心。”云染安慰道，“您把星欢的事情都告诉我们，就可以帮助我们解决这个事情了。”
“好啊，好啊。”老妇人点点头，“我告诉你们，这是六年前的事情了。”
“六年前，也是和这一般无二的旱灾，不知怎的，村里传出来谣言，说星欢克双亲，还克村里其他人。”老妇人感慨道，“多好的孩子呀，可惜她娘生她时就走啦，她爹后来得了病，也走了。”
“当时从外面来了个男人，说是大地方请来的占卜师，他说要把星欢献祭给山神，我一个老人家，哪里能保护得了星欢啊。”
“他们根本不管我的意见，直接把星欢带走，送上了后山，不许离开。”
“那山神，是真实存在的吗？”云染边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