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随眸光一凛,带着陆一朝巷口的那栋旧房子跑了过来。
一踹开门,却见房中已经见不到人影,后院的门大开着,被夜风吹的咣咣作响。
“快追!”陆一带着大队人马跟了上去,沿途根据地上留下的足迹寻找着卫清酒。
没追出去多久,众人就在河边一处角落里发现了美人刀钳制着卫清酒,而焦堂印正在岸边摆弄一艘小船。
“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快把卫女官放了!”
陆一高声喊着,他身后跟着的侍卫们,手里都高举着火把,火光在黑夜中摇曳着,映在焦堂印不甘的眼神中。
焦堂印把卫清酒从美人刀手中抓了过来,他没有意识到美人刀眼中的不悦,钳制着卫清酒叫嚣着:
“你们把我的妻女放了!让他们跟我一起走!不然我就把这女的丢进水里!”
陆随没有回应他的需求,反问他:“焦堂印,我有问题要问你。”
焦堂印怒视着陆随:“废话少说,把人放了!”
陆随没有听他的话,自顾自地问:
“数月前,你知道华彪想要找人杀你,所以你想办法躲进牢中,而今为何又要大费周章,从狱中逃出来?难道在狱中也有人想要杀你?”
焦堂印被陆随戳中了心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看了看陆随身边这么多人,还是决定闭口不谈:“我最后说一次,把人放了,不然我就把这女的给丢进水里!”
没等陆随回话,被他挟持着的卫清酒蓦地开口,声线轻颤,还带着些微哭腔:
“你于五年前,谋害华彪,不仅霸占他的家产,还在一夜之间暴富,我和大人已经调查过你的家底,发现有很大一笔黄金,是对不上的。”
焦堂印身形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卫清酒。
卫清酒压低声线,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继续道:
“五年前,京州曾给凉州拨下了十万两黄金,但到了凉州城内,只剩下一万两,最后切实落到百姓口袋里的屈指可数。”
“焦堂印,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所以正在被人追-杀?”
焦堂印震惊地看着卫清酒,他慌张的抬手,难以抑制地激动使他用力捂住了她的嘴,手中拿着的匕首不小心划破了卫清酒的手臂。
卫清酒吃痛轻喊了一声,众人皆惊,就连美人刀反应都很大,他伸手抓住焦堂印的手臂,黑着脸道:
“你要杀了人质,我们就都走不了。”
陆随愠怒地皱起眉头,索性也把苏雅拽到自己面前。
只见他从陆一腰间抽出他的配剑,指着苏雅的脖颈厉声喝道:
“焦堂印!你若再伤她分毫,本官也把你的妻子这两只手都给卸了!”
陆随的表情严肃,他的性子向来是说到做到。
就在双方状况陷入僵局时,京州县令魏骁带着大队人马赶了过来。
魏骁高喊道:“焦堂印,你快快束手就擒吧!”
焦堂印咬紧后槽牙已是穷弩之末,正当他还想再挣扎一番,却在魏骁身后的下属中,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他瞳孔一震,那张脸分明就是在地牢中,三番两次想要害他性命的男人。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人隐藏在人群中,笑着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小的机关暗器,对准了焦堂印的脑门。
“不要,不要……”
第一时间发现焦堂印表情有异样的陆随,顺着他的目光朝人群看去,可是火光闪烁,看不清有什么奇怪的人。
就在这时候,焦堂印崩溃了,求生的欲望让他甚至忘记了妻女的存在,惊叫着挟持着卫清酒,手脚并用地想要爬到船上。
卫清酒见状挣扎着,趁着焦堂印失神之际,迅速地从腰间取出一枚银针,用力地扎在了焦堂印的手背上。
焦堂印惊呼一声松开了卫清酒,卫清酒反身朝陆随跑去。
看着卫清酒朝自己奔来,陆随也情不自禁地上前几步,伸出手想要接应她。
谁知就在这时候,焦堂印气愤地抓住了卫清酒的肩膀,将手中的匕首狠狠刺进了卫清酒的后腰。
时间仿佛凝固在此刻,陆随此时仿佛失聪了一般,什么也听不真切,而自己的心跳声却无比的清晰,一下一下,重重地敲击着。
“如果我死了,我也要拉一个人与我陪葬!”
焦堂印用力抽出刺进卫清酒后腰的匕首,在自己成功爬上了船后,将她一脚踹进了冰冷的河水中。
陆随从未觉得如此气愤,他手中的长剑猝然掉在地上,迈着慌张地步子冲到了焦堂印丢下卫清酒的河岸边,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了下去。
魏骁见状立马变了脸色,赶紧让自己的人跳下水救人。
“大人!”陆一愤怒地捡起地上的长剑,朝船上的焦堂印冲了过去。
谁知美人刀竟先他一步跳上了船,当着众人的面,拔出了自己的针型剑。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美人刀表情阴冷地将剑从焦堂印的背后刺穿了他的胸口。
他准确无误地刺穿了焦堂印的心脏,焦堂印痛苦地转过头,问他为什么。
“不为什么,”美人刀冷笑一声,“一个不懂得欣赏美好的人,也没有必要活下去。”
焦堂印跪在船上,最后往魏骁身后看了一眼,那张熟悉的面孔见他倒下了,便悄悄把手中的暗器收了起来。
陆一还想要追上去,可等他到了岸边,美人刀乘坐的小船已经逐渐飘远了。
他笑着看着陆一,高声道:“公子劳烦告诉卫姑娘,就说我在宁州等她。”
陆一愣住,卫姑娘!?
他怎么能把这茬给忘了,卫姑娘和陆随还在水里呢?!
十几个捕快跳下了河,在水下寻找着两人的踪迹。
丝毫不会水的陆一见他们迟迟不上来,趴在岸边喊道:
“大人,大人!坏了,怎么还不上来!”
而此时此刻的卫清酒,在坠入了冰凉的河水中时,仍旧保持着神智的清醒。
她忍住后腰的剧痛想要靠自己的努力游上去,一不小心,怀中一个晶莹的扳指落了下来。
卫清酒微愣,那是陆随的扳指。
陆随说过,那扳指比她的命还要重要。
她毫不犹豫地调转方向,朝扳指游了过去。
抓到了!
卫清酒虽然抓住了扳指,可当她反身还想要上岸时,却发现水面是这么的遥远,而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游上去了。
渐渐的,她疲累的闭上眼睛,直到水面发出巨大的响声,她才勉强睁开眼。
是陆随。
陆随眼神坚定地朝她游了过来,再一次向她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