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宴上,白骞主动结识了王二。
他深知王二贪婪好色的性格,便以想要合伙开设青楼为名,与他结识。
“我说我欣赏他经商的能力,我只负责出银票,他负责经营,他立刻就上钩了。”白骞转头看向卫清酒,“卫姑娘,那日你们看见的房顶上的人,的确就是我。”
在卫清酒和洛雪离开以后,白骞就在深夜拜访了王二。
卫清酒不解地问:“我们离开以后没多久你就去了吗?可当时已经过了子时,这么晚了去和他谈生意,他难道不会觉得奇怪吗?”
“我借口还想合伙扩建浴场,自然要等夜里没客人的时候方便进去观看,他见到银票以后,根本没有什么戒心。”
王二在听见卫清酒的带来的消息后,本来心情还是比较忐忑的,可那份忐忑在见到白骞之后荡然无存,心心念念只有他的生意。
他热情招待了白骞,还亲自从自己带回来的食盒里拿了些味甜的糕点,就为了招待白骞。
“他的确很聪明,甚至知道投其所好,只和我在春宴共进过一次午膳,就已经知道了我对吃食的喜好。”
也许白骞自己都不会想到,他本以为自己做的毫无痕迹,却还是被自己钟爱的米黏果暴露了身份。
王二在听说白骞想要扩建浴场后,更热情地带他前往浴场,拿着钥匙带白骞来到了男子区,滔滔不绝地在前面一边介绍男子澡堂的布置,一边聊着自己对于扩建的畅想。
王二的体型和白骞相差许多,制服他并不是很难。
“之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白骞平静地叙述着自己的杀人过程,“我只不过是杀了两个十二年前就该死的人,复仇,就是我苟活于世的唯一意义。”
虽然白骞复仇背后的故事让人唏嘘同情,但他毕竟是残忍杀害了两个人,引起了京州百姓的恐慌。
陆随侧脸看向魏饶:“魏大人,真凶已经明了了,你还在等什么?”
还沉浸在故事中的魏骁被强行拉回了现实,想到自己被陆随设计,输掉了让卫清酒到京州府衙的机会,他心里就来气。
魏骁幽幽地看了陆随一眼:
“是,陆大人,下官立刻就会把犯人缉拿归案。”
白骞站起身来,坦然地走到他们面前:
“不必劳烦几位大人了,既然我已经认罪,我定然是不会逃的。我唯一的遗憾是还有一个人,我暂时还没有找到他。”
“是当年踩住你母亲的手,眼睁睁看着她沉底的那个打手吗?”卫清酒脑中那些零碎的线索和片段,随着白骞的叙述,渐渐拼凑成了一条完整的线,“他是迫害你母亲的帮凶,也是让这个案子不了了之的罪魁祸首。”
白骞认同了卫清酒的说法:
“不错,没能找到并杀死那个当年的打手,是我最大的遗憾。”
他的话音刚落,就在他的身后响起了阵阵花盆被碰碎的响声。
众人回头去看,只见到一个一脸惨白的捕快狼狈地坐在花坛里,身后的一片花盆,看样子像是听见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才会这样惊恐倒退,倒在了花坛中央。
魏骁对下属一向严厉,最见不得底下人毛手毛脚。
他眉眼一横,粗着嗓子叫骂道:
“窄头黄!你看你整天那个毛手毛脚的样子!”
窄头黄?!
坐在花坛中央的那个人,是窄头黄?
卫清酒死死盯着那个捕快看,年龄身形还有头型,都符合大妈妈对窄头黄的粗略的描述,加上他脸上那惊恐的表情——
显而易见,他就是白骞正在寻找的那个人!
白骞的眼神在见到窄头黄的那一刻,瞬间浸满了杀意,他认出了那一张曾被刻在心里的脸,就是他一直寻找着的那个人。
窄头黄感觉到了白骞的杀意,他手足无措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连腰间的配件都掉落在了地上,踉踉跄跄地爬起来,想要逃向府衙的大门。
白骞忽然笑着转身,对着天大喊一声:
“我怨天道十二年,天道终于不再负我!”
说完,他飞也似地拔出了地上的佩刀,朝窄头黄的方向冲了过去。
陆随重重地拍了拍轮椅,朝陆一大喊:
“他要杀人,快去拦他!”
陆一已然冲了出去,他一个跟头翻到了白骞身后,抬手抓住了白骞的肩头,想要阻拦他。
可此时此刻的白骞已经势如破竹,他没等陆一做出反应,就抬脚正中陆一的胸膛,一点力气都没有留,直接把陆一踹到了树上。
那一刻,仿佛老天爷都在帮他复仇。
白骞片刻之间就已经追上了窄头黄,他举起长剑直指窄头黄的面门。
窄头黄惊恐万分,涕泗横流地哭求道:
“我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求你,求求你不要……”
没等他说完,白骞根本没有片刻的犹豫,手起刀落,将窄头黄的右臂齐根斩断!
随着一声痛苦的惨叫,大量的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白骞的衣衫。
陆随躲闪不及,卫清酒第一时间挡在了他的面前,用自己的手遮住了陆随的双眼。
他鼻尖窜入熟悉的清桂香,而远处的白骞大笑出声:
“当日你践踏我母亲的右手,今日,一报还一报!”
白骞举起手中的长剑,这一次瞄准的,就是窄头黄的心口。
不远处,受了伤的陆一从地上爬起来,他吐出一小口血来,却还没来得及休息,再一次奋不顾身地冲向了白骞。
魏骁终于看明白了局势,他慌张地大喊:
“来人!快来人把他拦下!绝不能让他在京州府衙内杀人!快啊你们这帮废物!”
从衙门的四面八方跑出来了许多人,他们手忙脚乱地冲了上来,试图阻止白骞。
陆一忍住身体的疼痛,从侧面撞向了白骞,同一时间,一个接一个的捕快冲了上去,将白骞死死的压制在人群之下,让他动弹不得。
白骞的身体各处都被人被限制住,他只能满怀恨意地看着窄头黄,不断地像疯子一样大声嘶吼着,咒骂着。
被斩断右臂的窄头黄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只得捂住断臂,脚步虚浮地爬起来,他倚靠着府衙的大门,用尽全身力气,抬脚跨出了京州衙门的门槛。
“救,救我——”
可没等他说完,他的喊声戛然而止,一把雪白的匕首忽然从窄头黄的胸口穿膛而过。
窄头黄捂住断臂的手松了下来,死了。
所有人都被这变故惊呆了,只有白骞大仇得报,笑得像个孩子。
可是很快,当窄头黄的尸体倒了下来,白骞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七,我的小七,你为什么……”
用匕首杀死窄头黄的人,正是被溅的满身血污的房琪娇,也就是白骞的妹妹,蒙晓七。
蒙晓七面对白骞的不甘和痛心,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平静地开口:
“哥哥,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母亲大仇得报,我们从此,再也不会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