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你有证据？你有什么证据？”
王术士听了陆随的话后，虚张声势地冷哼了一声：“你陆随是婵贵妃的亲生弟弟，是同一个爹娘生的！你陆随的身份还需要通过我们的检验才能证明清白，你还想证明妖妃的清白？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王术士心中对陆随的忌惮还是有几分，毕竟陆随的声名远扬，他也知道不好惹，便想首先攻击陆随的身份，这样陆随之后再说什么话，就没那么高的可信度了。
可当他自信满满地说完后，却被陆随一脸鄙夷的表情给狠狠刺痛了。
“王术士，本官希望你能明白，倘若我陆随也是猫妖，我现在就不必跟你在这里浪费时间，我可以直接把你们这群披头散发的老东西都给吃了，你觉得呢？”
陆随墨般漆黑的瞳仁里，散发着令人感到害怕的气息，他的眼中带着似有若无地怒意，看着王术士的时候，竟然让王术士感觉到后背一阵发麻。
“皇上。”陆随躬身请示皇帝，“微臣方才虽说的证据，现在就放在观星台，也就是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此言一出，所有观星术士的表情都变了，他们垂着头相互对视着，窃窃私语着，猜测着陆随所指的究竟是什么证据。
皇上从见到陆随开始，表情就有些松动，现在听见他这番保证，欣慰地点了点头，安心地坐了下来。
“所有人，全力为婵贵妃接生！陆少卿，你讲，朕和所有术士，都会认真地听着！”
皇上言语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叫人听着不寒而栗。
所有术士听见了陆随的话，或多或少都有些紧张，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陆随开口，便都悄悄抬了头，好奇地等待着陆随的证据。
陆随不紧不慢地在观星台上踱步走着，一边观察着那些观星术士的表情。
观星台上摆放着许多桌案，很多方位放了都放置了观星的点位，桌上还包括了记录的纸笔和祈福占卜用的一些器具，甚至还有许多茶水蔬果，以供术士们观星。
“看来在这观星台观星，术士们好不惬意啊！”
陆随在那些观星桌前踱步，意有所指地看着他们，有的人看上去有些羞愧心虚，而有些人还在逞强。
王术士吹胡子瞪眼地打量着陆随：“陆大人这是在做什么！？眼看着妖妃就要生产了，您这是在拖延时间吗？”
陆随就像没听见他的话似的，继续在那些有些凌乱的桌案前踱步。
就在这时候，他发现了在那些术士中，有几个术士的表情忽然有了很大的变化，他们的脸色在瞬间变得刷白，在和陆随不小心对视之后，更是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证据在这里。”
陆随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转头看向身边的桌案，观察着上面放置着的东西。
和旁的那些桌子相似，上面摆放的东西齐整，多的是一些吃的果盘和装饰。
唯独在桌子的角落里，放置了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小碗。
陆随朝那个小碗走了过去，抬手将碗捻起，这里面的竟然盛饭着淡黄色的符水！
小碗的底部有几张黄色的撕碎的符纸，里面的符水已经不多了，大概只有一指的高度，不难看出这已经是被喝过之后，剩下的量。
陆随将这碗符水轻轻晃了晃后，准备拿到皇上面前。
“皇上！”一个年轻的术士忽然从人群中站了起来，他正是方才那几个神情紧张的术士中的其中一个，“陆大人手中的是我们为了压制猫妖特意从山上求来的符水，这正是婵贵妃是妖妃的证据！”
“是啊，这正是我们在最盛名的道观求来的降妖符咒，道长说只有用这最强力的符咒泡水喂给妖妃，才能压制住她的妖力！”
陆随冷冷地看着他们，等他们说完才侧头问道：“这符咒，婵贵妃每日都饮下吗？”
“正是，”王术士双手负在背后，“要不然妖妃的妖力怎能被限制于此，此刻连妖星都没办法生出来？”
陆随脸色微变，他把手中的碗碟拿到皇上和皇后面前：
“皇上，这碗里放着的，正是让婵贵妃早产的催产药！如果不信，还请让太医院的陈太医检验一番，便可验明真伪！”
“催产？”皇上狐疑地接过陆随递过来的小碗，轻轻嗅了嗅里面的符水，“王术士，这要是只是普通的符水，应当是清水灌底，为何朕闻起来，会有草药的清苦味？”
王术士的神情并没有半点异样，他躬身解释道：“皇上，此乃道长用草药炼制的墨水写的符纸，用水自然泡开，定是会有药香的。”
双方各执一词，态度都很强硬。
而房间里，婵贵妃的声音明显比刚才虚弱了很多，皇上把符水放在手边：
“既然如此，那就宣陈太医！等陈太医来了再——”
“皇上！何必再宣陈太医！”说话的人是太医院的吴太医，吴太医是太医院的老人了，一直都在为后宫嫔妃们问诊看脉。他自请到皇上面前，说道，“皇上，太医院最年轻出色的太医都在里面为婵贵妃接生，老臣愿为皇上分忧，斗胆自请验一验这碗符水。”
皇上斜睨了吴太医一眼，将手中的碗交给了身边的太监。
太监会意，赶紧把那碗符水交到了吴太医手里。
却见吴太医一脸谨慎地端着那碗符水，又是嗅闻，又是用手指轻沾浅尝，过了一会儿，他微笑着将符水交还给了方才的那个太监手里。
“启禀皇上，这碗符水中的确有药材的味道，但大多都是类雄黄的药材，有清热解毒，驱邪之效。但像陆大人说的那些致妇人催产早产类的药材，那都是没有的。”
吴太医说话的时候，眨眼的频次明显增多，一边说话的过程中，身体还不自觉地前倾。
陆随一眼就看出，他在说谎。
“陆少卿，吴太医已经说了这里面放的只是普通的符水，你还有什么证据吗？”
皇上看向陆随，等着陆随的回答，可陆随却沉默了。
他绝不可能告诉皇上，自己看出了吴太医在说谎吧？
“哼，没话说了。”王术士适时的嗤笑了一声，“这符是我们特地从山上请来的，陆大人和吴太医要是先看，老夫现场给你再冲泡一碗也并不是不行。陆大人，没有证据，可不能捏造证据啊？”
皇后娘娘也有些着急，她询问陆随：“陆少卿，你还有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婵贵妃的清白？除了这符水，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来的证据？”
楼梯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侍卫们中间发出了嘈杂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皇上，皇上！我奉陆大人之命，把他要的证据都带来了！”
是卫女官。
皇上眼前一亮，立刻让人放她进来。
而跟在她身后的，正是跑得满头大汗的陈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