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又来了，还真是阴魂不散。”
沈夏安小声嘟囔。
梁伯顺着她眼神望过去，见是个模样甚为英俊的年轻人。老头儿之前并未见过金亦煊，就用胳膊肘顶了顶身侧的小丫头：
“徒弟媳妇儿，那长得跟大闺女似的俏后生是谁呀？难道又是咱们衙门来的新人？”
什么时候他们督刑府还要看模样招人了…
“咱们督刑府可养不起这尊大神，人家是金府的尊贵少爷，咱们家大人破例让他参与这次案件。”
“金家人，怪不得养的这么水水灵灵。”
梁伯啧啧两声，见那俊俏公子瞟着眼睛看向这边，便荡起笑容挥挥手。
金亦煊微微一愣，也挥手示意。
俩人怎么都傻了吧唧的…
沈夏安顿觉丢人，连忙快步走过去和身后老头儿拉开距离。
走的近了才看清地上放着两具尸体，用白色布单盖着。
“沈捕快。”
留守在此处的几名捕快见沈夏安到了全围了上来。
沈夏安点头示意，随即蹲下分别掀开白布查看。
死的俩人正是她之前见过的两位妾室，当时诉说江同富变态行经之时都哭的挺凄惨。只不过此刻她们脸上已经没有丝毫生气，双目怒睁五官扭曲，看着着实狰狞可怖。
金亦煊方才没敢掀开看，这会儿有人陪着就探着脖子瞄了一眼：
“哎呦喂好丑…”
沈夏安翻看两具尸体眼睛，冷哼：
“死人都这样，金公子身娇肉贵的如果觉得不舒服不必为难自己。”
金亦煊察觉出她话中讥讽，桃花眼当即一瞪：
“你少瞧不起人，这种场面本公子之前见多了！”
沈夏安没功夫搭理虚张声势的男人，大概摁了摁两具尸体胸膛和腹部：没有明显外伤，内脏貌似也并未受伤。
梁伯也蹲下身查看，边看边分析：
“皮肤呈青紫色，眼窝深陷嘴唇发紫，肉眼看去死因和之前江同富两口子差不多…当然，如果能把尸体解剖会更加确定。”
沈夏安闻言赶紧把白布盖上，生怕他控制不住又来个现场表演。
梁伯叹着气一脸的不甘心。
一旁捕快递上布巾，沈夏安边擦手边问：
“谁来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为首的捕快拱手道：
“沈捕快，死的是江同富第二房和第三方妾氏。昨晚俩人就寝前都还好好的，但今早她们的丫鬟久久不见主子出门，喊了好半晌也没有回应推门又推不开，于是丫鬟就找到我们求助。我们几个将门撞开，这才发现人都硬了。”
金亦煊嗅着空气中淡淡的药香，有些好奇的盯着小人儿手上的布巾。
一旁岁数不大的小捕快见他好奇就好心解释：
“这些布巾都是浸过艾叶水的，能去异味。梁伯他们这样的人经常接触尸体，时间久了身上难免会沾惹尸体上的尸臭，于是就有人想到了用艾叶除味儿，如果遇到解剖尸体之后还要泡艾叶澡…听说之前的仵作们更为讲究，每每接触完尸体都会专门用柳枝抽打自己去晦气。”
金大公子听的直瞪眼，想了想也要了块布巾开始擦手。
沈夏安转身把还在垂涎尸体的梁伯拽到跟前，眼神询问他看出了什么。
老头儿搔搔头，说出自己的判断：
“从尸体肌肉僵硬程度看，俩人死了得有四五个时辰。”
“身上还穿着衣服，那就说明她们是在丫鬟走后、入睡之前死的…”
沈夏安又问老头儿：
“梁伯，中了栀子毒多久会发作？”
“此毒甚为邪性，不但无色无味且中招者不会当即发作。用量少的话会有两个时辰的空档，用量多的话半个时辰内就会发作…江同富两口子就属于后者。”
这时候顾宴之几人也赶到现场。
沈夏安自觉走到顾宴之身侧，将情况及推测逐一禀告。
金亦煊看着距离颇近的俩人，心底莫名不爽。
顾宴之也上前大概查看了两具尸体，一贯温和的俊脸浮上怒意：
“短短几日连杀四人，不管原因为何如此草菅人命可恶至极！若不把凶手绳之以法，我怎配坐在这个位子上！”
沈夏安心里也窝着火。
“大人，属下觉得凶手能在江府内宅接连下手，他很有可能也在其中。当务之急需让梁伯测出这两具尸体内的栀子毒大致用量，这样才能往前推算出她们中毒的具体时间。”
一旦确定中毒时间，再着重排查那段时间接触过她们的人，嫌疑人很有可能就在其中。
顾宴之点头同意：
“梁伯，此事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这就是老头子的本职工作。”
终于能解刨尸体梁伯老脸乐开了花儿，马上就安排人帮他抬尸体。
“等等。”
沈夏安拦住老头儿，转眼看了看四周：
“解刨尸体这事儿咱们还是得跟人家家人知会一声…奇怪了，江家的人怎么一个也没有？”
她才发现，周围别说主子，就是围观的奴才下人都没一个。
她歪头看还在使劲儿抹手的金亦煊：
“金公子，您那位哭包好友江大公子呢？府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他作为江府现在的家主不露面不好吧！”
“别问本公子，本公子和沈捕快就是前后脚进的门。”
金亦煊终于擦完他的纤纤玉指，张着手满意的反复查看：嗯，果然挺香。
沈夏安没好气白了他一眼。
顾宴之让小安子去找江府管事儿的过来。
没过一会儿小安子就领着个中年胖子返了回来。
这人之前他们都见过，正是江府的管家。
小安子满脸的鄙夷，低声道：
“大人，师父，江家的主子有一个算一个都推诿身体不舒服，谁也不肯过来。”
金亦煊声音不大不小的嘟囔：
“不过是两个无关紧要的妾氏，谁又想沾惹这份晦气。”
众人都听了个清楚，虽然听着不舒服倒也都认同的确是大实话。
管家离的老远就停下脚，苍白着脸不肯再上前。
他对着顾宴之恭敬行礼，恭声道：
“大人，刚才那位捕快小哥儿已经把事情大致告诉几位主子。几位主子的意思是需不需要解剖尸体诸位看着办就成，他们无条件支持督刑府的决策。”
督刑府众人闻言都目露不屑。
沈夏安此刻对整个江府没有一丝好感，若不是身上还穿着这层皮她才懒的管他们死活。
她当即挥挥手，招呼小安子几人去抬尸体：
“既然人家都发了话咱们也没什么好矫情的，你们几个帮梁伯把尸体送到验尸房去…”
“不、不好了！”
尖锐的女声骤然响起，惊的人心底直突突。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个小丫鬟神色慌张的跑了过来。
管家见状将人拦下，怒声呵斥：
“慌里慌张的成什么样子！怎么回事儿？”
“周、周管家…”
那小丫鬟脸色苍白嘴唇直哆嗦：
“大姨娘和七姨娘也快不行了！”
“什么！”
管家闻言惊的双腿发软，差点儿站不住。
而督刑府众人面色皆又是一变。
没完没了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