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捕快高声喊道:
“带江府管家任得水、丫鬟银杏二人上堂!”
围观百姓这才恍然,敢情是要审问西街江府的案子。
不一会儿的功夫衙役分别押上来两个人,正是白胖管家和银杏。
俩人被哆哆嗦嗦的推上公堂,双腿发软“噗通”跪下。
“草民、草民拜见大人…”
管家还能颤抖的说出句话,银杏却是吓的半个字也吐不出。
顾宴之一双凤目锐利有神,沉声道:
“你们二人可知为何要将你们带到此处?”
管家跪伏在地根本不敢抬头:
“草民、草民不知…”
“啪!”
顾宴之又是一拍惊堂,吓的堂中二人哆嗦的越发厉害。
“你不知?难道还要本官在这里把你在江府中所认罪行再说一遍?你不要脸也就罢了,难道还要让其他人跟着受连累?”
他指的正是大姨娘和三小姐。
一旦此事传出去,一大一小两个女人指定是没了活路。
“不…”
管家浑身僵硬,脸颊两侧肥肉疯狂抖动:
“草民知罪、草民知罪!所有事情皆是草民一人所为,还请大人莫要牵连其他人…”
沈夏安眯眼看他。心说这人也还算有些担当,最起码心里还想着姘头和闺女。
“此事本官可以不提,但你暗中私吞江府巨额财产之事现已证据确凿,此罪你可认?”
沈夏安将刚刚收集来的一沓的房契地契扔到他面前,全都是他在外置办的房子店铺和田地。
围观众人听到此处,皆是一阵哗然。
管家冷汗滴到地上,颤声道:
“一人做事一人当,草民认!”
“好,你也算老实。”
顾宴之话锋突然一转:
“那接连在江府暗中投毒之事是否也与你有关?”
“不、不是…”
管家猛的抬起硕大的脑袋,使劲左右摇晃:
“大人冤枉,草民是做下许多十恶不赦之事,却从未曾动过杀人的心思!还请大人您明察!”
“你对江同富先后做下不仁不义之事,动手杀他自然也有可能。本官有理由怀疑,你所做丑事被江同富发现端倪,你为了能活命选择先下手为强!”
“不是、草民真的是冤枉的…大人,老爷和夫人被害那晚草民并不在府中,是后来听到消息才赶回去的!”
顾宴之神情一凛:
“口说无凭,谁可以给你作证?”
“那晚草民和城西“同升米店”的掌柜在酒馆喝酒,他可以为草民作证。”
顾宴之看向沈夏安。
沈夏安点点头,招过小安子低头附耳几句。
小安子急匆匆跑了出去。
“先把人押下堂去候审。”
两名衙役将管家拖了下去。
顾宴之眼神一转,看向仍旧跪伏在地的银杏。
“银杏本官问你,江源为何特意吩咐你去给几位姨娘送饭?”
“回、回大人,因为我家少爷可怜几位姨娘…”
“啪!”
又是一声惊堂木,刺耳的声音吓的银杏下意识哆嗦,整个人似要蜷成一团。
“收起你那套无用说辞,这种鬼话谁可能信!本官先让你看一件东西,你再决定要不要说实话。”
顾宴之说罢又冲着沈夏安使个眼色。
沈夏安走到大堂中央,取出一个小油纸包放在银杏面前。
“银杏姑娘,看看你可认得此物?”
小小纸包极为平常,上面甚至还沾有些许泥土。
银杏抬眼一看,却是顿时吓的花容失色:
“这东西怎么会…不不不,奴婢不认识!”
“银杏姑娘,你是想问这东西怎么会被我们找到对不对?”
沈夏安蹲下,用刀柄挑开纸包。
就见里面是一些黄色粉末。
“我已经特意让郎中鉴别,这些粉末正是一种罕见的西域迷药。吸入这种迷药者不但会即刻陷入昏迷,醒来后也会变得神志不清!因为药性太过阴险,西域一带已经明令禁止滥用此药…而已经死去的二姨娘和三姨娘鼻腔中均发现此物。”
围观百姓听的直咋舌:好好的一个人被祸害成疯子或傻子,这邪性药也太缺德了!
再看银杏此刻脸上冷汗直淌,浑身抖如筛糠。
沈夏安神情冷漠,继续道:
“你把没有用完的迷药埋进自己房间的青砖底下,自认为天衣无缝。孰不知我们的人搜查你房间时发现青砖有被撬动过的痕迹,于是便搜出此物。”
“沈捕快请明鉴,说不定是有人刻意栽赃奴婢…”
“你倒来说说,无缘无故谁会栽赃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鬟!还有,和你一起被带回来的厨子已经供认,你曾问过他往饭菜里面加迷药会不会被看出来。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怎么狡辩!”
金亦煊听罢心中不由赞叹:
才多大会儿功夫竟已经掌握这么多证据、还让厨子开了口,督刑府的办事效率还真是快!
事实摆在眼前银杏也无从争辩。她将头埋的更低,被吓得又开始低声啜泣:
“沈捕快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糊涂!”
沈夏安忍不住斥责,俏脸也浮上怒意。
“我且问你,用迷药的是你,那下毒之人是不是你?”
“不是不是,就算借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下毒!”
银杏猛然抬起一张泪脸,像抓救命稻草般抓住沈夏安:
“奴婢知道沈捕快您明察秋毫,下毒之事真的与奴婢无关啊…”
她心里明白,迷药和毒药完全是两码事儿。后者可是直接能要了她的命!
“想要我帮你就得实话实说,否则我也无能为力!你与两位姨娘无冤无仇没有理由害她们,是谁指使你做此事?”
银杏身体突然僵住,她眼神开始闪烁:
“没有人指使,是奴婢和两位姨娘平素有仇…”
“先不说那西域迷药有多贵,你可知想要弄到手有多难!仅凭你一个小小丫鬟要做到这些根本不可能!看来你还是不肯说实话,既然如此谁也救不了你。草菅人命之罪罪无可恕,银杏姑娘就好自为之吧!”
说罢沈夏安就要起身。
银杏吓的忙抱住她腿,哭嚎道:
“沈捕快您别走、奴婢说、奴婢全说就是!”
沈夏安拍拍她肩膀以示安慰,同时转头看向金亦煊。
金亦煊此刻神情复杂,握着折扇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已经开始泛白。
他们心里都清楚,银杏待会儿要招出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