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了片刻后,萧越终是连句叮嘱也没有,起身而去。
听着渐远的脚步声,宋芸婉眼中的泪再也抑不住,从眼尾滑落。
晓春轻轻擦去她的泪,哽声道:“夫人别哭,养好身子要紧。”
宋芸婉阖上眼,沉叹了口气。
终究,再也回不去了……
一连几日,萧越都没来瞧过宋芸婉。
炭火将熄,苦涩的药气在房中弥漫。
宋芸婉躺在榻上小憩,身体的沉重感让她越发难受。
她抿抿唇,迷迷糊糊唤了声:“晓春,水……”
一只手轻轻将她扶起,将茶水送到她的唇边。
玛?丽?
许是渴了许久,宋芸婉喝的有些急。
“别急,慢慢来。”
温润的声音传入耳畔,宋芸婉抬眼望去,不由一怔:“哥?”
嘶哑的嗓音让宋寒霄心疼更甚。
看着她苍白的脸,宋寒霄眼眶微涩,:“怎么瘦成这样了。”
宋芸婉撑起身,扯出个勉强的笑:“我没事咳咳咳……”
宋寒霄轻拍着她后背,剑眉紧蹙:“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栗子糕,你等会儿尝尝。”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句:“是娘亲手做的。”
宋芸婉神情微凝:“哥,娘……还在怪我吗?”
闻言,宋寒霄面色一滞。
半晌,他才温声道:“娘性子直,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宋芸婉袖中的手微微收紧,眼底闪过抹惆怅。
其实她知道,自己不是宋家的亲生女儿。
十六年前,宋母在宋州城外救了倒在路边的她。
为了救她,当时已有五个月身孕的宋母让车夫快马加鞭赶去医馆。
宋母身子本就孱弱,加上路途颠簸,她不仅失了孩子,还再也无法孕育。
即便宋母心中有这个结,却对宋芸婉仍然她为己出,宋寒霄更把她放在心尖上疼。
所以宋母如何怪她,她也没有怨言。
宋寒霄犹豫了很久,才下定决定开口:“芸婉,其实有一件事,哥早就想同你说了。”
说着,他从怀中拿出块缺了一角的玉佩。
宋芸婉愣住,这块玉佩是她从小带在身边的,只是出嫁那年不小心掉在地上。
宋母说碎玉不吉利,才让她放在娘家。
在宋芸婉错愕的目光中,宋寒霄表情凝重。
“你的生身父亲,就是当朝慕丞相。”
第八章
宋芸婉愣住。
宋寒霄将玉佩放进她手中,目露疼惜:“宋家式微,无法护你周全,但慕丞相可以。”
然而好一会儿后,宋芸婉只将玉佩推了回去:“我是从宋家出去的,自然是宋家的女儿。”
不等宋寒霄说话,她轻轻靠在他肩头,忍着喉间的哽塞:“哥,你若得了空,多来看看我好不好?”
低哑的声音让宋寒霄心头一紧。
他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宋芸婉的头:“好,我会和娘一块儿来。”
说话间,宋寒霄却已下定决心去找慕丞相。
即便宋芸婉不说,他又怎会不知她在将军府所受的委屈。
他自小疼爱的妹妹,不该受这样的苦。
几日后。
宋芸婉身子每况愈下,萧越也不曾来过。
临近春节,外头一派喜庆,唯独她这儿沉寂非常。
宋芸婉坐在榻上,细细抚着当初准备给自己孩子的长命锁。
她眼眶发酸,满心苦涩。
长命长命,可她的孩儿却连命也没了……
“嘭!”
突然,房门被用力踹开,一身寒气的萧越突然走了进来。
没等宋芸婉反应,一个香囊砸到她怀里,朱砂色的红花瓣尽数落散落在她手中。
“宋芸婉,你真是狠!”
看着几乎咬牙切齿的夫君,宋芸婉心头发窒。
他数日不曾来看过在自己,却在这时“赏”了她一个狠字。
“这是何意?”
面对宋芸婉的不解,萧越黑了脸:“烟儿才小产,你就送红花香囊给她,是何居心?”
闻言,宋芸婉呼吸一滞:“你就这般断定是我?”
“香囊上的梅花分明出自你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萧越看着她消瘦的脸颊,愤恨的眼神夹杂着失望:“我以为你善良温厚,却不想心肠如此不堪。”
一字一句,恍如钢刀刺进宋芸婉本就伤痕累累的心。
望着眼前的男人,她除了无奈便是悲凉。
“你记得烟儿小产,那你可还记得我坠湖小产,记得我们的孩子?”
萧越沉默,眼中闪过抹难色。
宋芸婉怅然一笑,红花随着她的起身落了一地:“你纵横沙场多年,却始终看不透深府中是非。”
萧越紧蹙眉:“我只知你害烟儿在先。”
宋芸婉不言。
然她淡漠的表情挑起了萧越的怒意:“我待你已经仁至义尽,你还不知足,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