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探路的官兵捂着抠鼻,一脸惊恐的跑了回来。
“大、大人!不好了,仁光县爆发了疫病!”
“眼下只许进不许出,那些正在焚烧的,是染了病的尸体!”
轰——
众人被这消息炸的七零八落,疫病!
那是会传染,会死人的!
而且他们要继续往北,仁光县是必经之路,接下来路程的所需物资也要进城采购。
眼下疫病爆发,他们退不能,进不得,哪条看着都是死路!
杨守勤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旁边的马贤完全沉不住气,气的跳脚。
“仁光的县太爷干什么吃的?这么重大的事为什么不上报?”
周围的众人默了一片,他们也不知道啊。
“阿贤,你带着队伍在这不要乱动,注意警戒周围,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杨哥,你疯了?要我说实在不行,倒回去断魂岭,将仁光的事先上报再做决定。”
杨守勤看了他一眼:“别胡闹,在这里等我。”
先不说倒回去,大家伙儿受不受得住。
再就是他们车上的干粮已经见底了,撑不到那个时候。
只要仁光县里现在还有活人,那就什么都好说。
城门外的官兵看了他的路引,一脸复杂的放行。
先前杨守勤还不明白那个眼神意味着什么。
直到他带着人踏进城门的那一刻,感觉自己像是踏进了末日。
昔日整洁的街道不见,到处都是打砸烧抢过的痕迹,以及吊着一口气的疫病感染者。
脸上身上的皮肤溃烂不止,流出黄色的浓水,整个空气都飘散着一股腐朽的恶臭,十分刺鼻。
“大、大人,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去吧,看样子,整个仁光都成死城了啊。”
杨守勤用手扇了扇鼻尖的味道,眉头紧蹙。
“这是外城,往里走走,或许不一样。”
一行人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一步步踏进内城。
街边到是没有外城那么多被丢弃在外的疫病感染者,但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家家门窗紧闭,寂静的像个荒城,更别说采购住宿了。
杨守勤一路畅通的找到县衙,大门被拆了,里面被砸的乱七八糟,就差屋顶的瓦片没揭下来了。
“大人,这仁光县的县令该不会丢下百姓逃跑了吧?”
杨守勤摇摇头:“不会,他若是跑了这官运也就到头了,保不住乌纱帽不说,小命也保不住!”
‘啪嗒’一声,一块碎瓦片砸在他们脚下。
等众人回过头来,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大、大人,我们被围住了!”
县衙外面,全都是举着火把的人,乌泱泱的一大片。
个个都一脸怨恨和死气,那目光像是要把杨守勤一行人扒皮喝血。
“你们是新来的县令?交出王阳那狗官!”
杨守勤身边的差役见人群冲上来,刚想拔刀就被他制止。
“别动,他们都是无辜的百姓。”
“大人,你糊涂啊,他们现在就是杀神啊唔唔!”
城郊外,马贤时不时的探头往仁光县的城门看一眼。
都快一刻钟了,怎么还没出来?
他脑海中设想了千万种结果,越想整个人越焦躁。
“马大人,您能歇歇吗?转的我头晕。”
马贤自顾自的念叨,跨上马就要打算往仁光县的方向冲。
“大人,不可冲动,杨大人让我等再次等候。
您要是进去再出个什么事儿,这些流放犯怎么办?”
马贤缺乏经验,所以才被丢出来历练。
他确实不能贸然冲动,眼下杨守勤生死不知。
他若是再搭进去了,这后果不堪设想。
眼下,他必须想个办法。
找些聪明,功夫又好的人进去帮他谈谈消息。
论武力值,大烨除了邢家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家满门虎将的了。
但眼下就一个不知事的纨绔小侯爷,也不知道靠不靠得住?
“有病?这么多流放犯,你想让我这个邢家现在唯一的男苗苗去送死啊?”
马贤急的抓耳挠腮,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那你要如何才肯帮忙?”
邢恕慵懒的靠在树下,和他那一脸急切的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哪儿敢跟大人提要求啊,既然你是请我帮忙,那作为回报,邢家人的脚镣取了不过分吧?”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邢恕勾了勾嘴角,一脸讥笑。
“你觉得我一个人能带着一众妇孺跑去哪儿?”
“比起逃跑被追杀,我更愿意老老实实去偃门关,你说呢,马大人?”
马贤犹豫了片刻,还是点头答应。
眼下说什么都没有人命重要。
老太太却是一脸担忧:“阿恕,不可,自古疫病就没有不死人,你若是染上”
邢恕也不知道对着老太太说了什么,留下大福守着。
同马贤找出来的几个人一同前往仁光县。
离得近了,到处飘飞的火星子以及一股怪味窜进他们鼻子。
放怀玉用袖子捂了捂,看向邢恕:“小侯爷,你说咱们进去还能活着出来吗?”
邢恕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沉重,从胸前摸出几个口罩递了过去。
“戴上,能有效的阻隔一些细菌,降低感染风险。”
这是祁鹿告诉他的。
还说她那个世界前几年也流行了一场特大疫病,牺牲了很多人,但最后战胜了。
那些都是经验之谈。
但眼下这个疫病,不知道和祁鹿那边的有多大区别。
防患于未然,总归是好的。
方怀玉他们可没有什么防护意识。
听了邢恕所说,连忙照着他的样子将口罩戴上。
隔了一层口罩,说话的声音有些沉闷,但不难听出几人的震惊。
“小侯爷,这东西戴上呼吸虽然有些闷,但是感觉刺鼻的味道减少了些许。”
“这也是神物吗?”
除了方怀玉,有几个是之前被湮族绑去的年轻人。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嘛。
马贤可是许诺了他们,救出杨守勤,一人得十两银。
都是一腔孤勇的年轻人,这不就来了?
邢恕点头也没否认,将想象的空间留给他们任意发挥。
“对了,你们进去后,千万千万不要接触感染者,不能避免的情况下,最好隔着手套。”
祁鹿将一些防疫小护具传送了过去。
以确保邢恕这个或许知道她身世秘密的关键人物不会挂掉。
还有有些不放心,一路都在了解他的情况。
邢恕似乎听出了她的关心和紧张,已读乱回。
“祁小姐这么担心我啊,等这件事结束后,我就告诉你用什么贵重的物品回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