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做什么?”
“灭火!”
他现在火大得要死,但他了解唐婉,如果他硬冲上楼,她怕是不止像上次那样,挠他几下就算了。
“我待会儿要回来。”
“随意。”
“程少凡,你有没有想过,”唐婉迟疑着,最后摇头,“……算了。”
程少凡深深看了她一眼:“我不想听的话,你还是不说为好。”
银灰色的车驶出街区,不远处,塞纳河在月亮的照耀下,浮光点点。
唐婉醒过来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自己大意了。
没想到酒店的床这么好睡,她原本只想趁程少凡洗澡的时候眯一会儿,等他出来再让他送自己回去,却不想一睡睡了这么久。
她伸手去摸自己的手机,发现不在原来的位置……不在原来的位置?
她蓦地清醒过来,按亮了床边的台灯:“程少凡!”
窗边着一身睡袍程少凡慢悠悠转过头来,似笑非笑:“醒了?”
“我的手机呢?!”
他指了指茶几:“自己过来拿。”
“你翻了我的手机?!”
“不然呢?”他抱着一双手,好整以暇地打量她,“看你这个精神劲儿,恨不得把我吃了似的,怕不是怀孕十周左右的人。”
“程少凡!!!”唐婉掀开被子跳下床,一双眼烧得血红。
“唐婉,老子再说一遍,麻烦你搞清楚自己的立场,到底谁才是养着你的主人!没有我,你能来法国?!”
如当头棒喝,唐婉呆住了。
再开口,分贝不觉降低了几分:“电话……你打了?”
“嗯。”
“程少凡!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她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拿掉这个孩子,也正在逐渐好起来!”
“唐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在意别人的死活了?我最近忍不住在想,过去的你有这么善良吗?”程少凡嘲讽地笑了,伸手在她脸上狠狠捏了一下,“你变了。我不喜欢现在的你,所以你赶紧滚吧,趁我的心情还没有糟糕透顶。”
这一夜,童岸做了梦。
梦中她仍跪坐在酒庄的草地上,声嘶力歇地呼唤着那个远去的背影。
但奇异的是,那个画面是消音的。
她听不见自己喊出的每个音节,心中愈发恐慌,不禁伸手勒住自己的喉咙,想确定它真的没事……然后她惊醒了过来。
窗外的天际开始微微泛白,又是新的一天了。
流动的时间永远不会为世人的贪嗔痴怨怒所羁绊,c'est la vie(这就是生活)。
一阵冷风掀起窗帘的白纱,她呆坐了很久,垂在身侧的手意外触到了什么,偏过头,才发现唐婉睡在自己旁边。
她大概睡糊涂了,竟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睡梦中的唐婉眉头紧锁,看上去疲惫极了。
童岸猛地意识到,这些天,她让唐婉跟着自己受累了。她本来工作就很辛苦,还得频繁地为自己操心……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啊,童岸哀哀地想,不论自己想不想站起来,她都不应该再为一个不爱她的人,让身边爱她的人伤心难过。
唐婉醒过来时,简直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
童岸守着一桌子丰盛的早餐,眨巴着眼望着她:“糖糖,快去洗漱,吃东西啦!”
尽管她的笑容还很勉强,但至少会笑了。
她松了口气,瘫在那:“你想通了?”
“一部分吧。”
“剩下的呢?”
“再想想。”
“怎么突然给我做这么多好吃的?”
“因为你对我很好啊,你是世界上除了我家人外,对我最好的人!”童岸扑过去,紧抱着她,眼角有点儿濡湿,“所以你也不要再为我伤心了,要打起精神来哦!”
唐婉一愣,终于笑了:“好好好,先让开,你挡着我起床了!”
唐婉去上班后,童岸打开了关机了一个多星期的手机。
和这个世界彻底切割开的这段时间里,她完全沉湎在自己悲伤的小世界中,但现在她意识到了,这不是长久之计,她不能永远逃避下去。
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
她深呼吸,打开电话簿,翻出陆子昂的号码,拨通。
那头几乎是一瞬间接起,陆子昂焦急的声音刺痛了她的耳膜:“童岸,你没事吧?这段日子你到底去了哪里?!”
“对不起……”
“你先回答我,现在你人到底在哪里!”
“巴黎。”童岸吸了吸鼻子,瓮声道,“抱歉,我无故旷工了这么久,理应被开除。”
陆子昂沉默了一会儿:“你不想做了?”
“不是,但我做错了事,应该付出代价。而且,我实在想不出现在这么糟糕的自己对酒庄能有什么用处……”
“有没有用,不是你说了算,该由我来判断。”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