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我‘好’,但我的心不是,我的心说,我不能答应你。那样才是对你不公平。”
她起身,穿过客厅,打开门,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很多年了,她竟然还记得他第一次与她对视时的眼神,安静的、漆黑的,像裹挟的浩瀚风声的清冷大海。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空气变得沉寂。
“进来吧。”她说着转身,往回走了几步,像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去:“抱歉,我这里没有男士拖鞋。”
“没关系。”
“那好,我去厨房端水,你随便坐。”
再回来客厅时,童岸手中多出了一只电水壶。
见他坐在沙发上,她没走过去,只矮下身,往茶几上的玻璃杯中添水:“是刚烧好没多久的,有点儿烫,得等等才能喝。”
说着她似想起什么,放下了水壶,折回厨房。
“还是你要喝果汁?”
程少颐看着她手中的饮料瓶,愣了愣,摇头:“水就好了。”
“嗯。”她默默把瓶子放了回去。
一时间又没有话说了。
对着敞开的冰箱冰箱站了很久,涌出的冷气统统喷在了她的脸上,只穿了一件毛衣的她冻得打了个哆嗦,人陡然清醒了过来——她现在是在发什么呆呢?
童岸关掉冰箱,重新走出去,在他对面的地毯上坐下,伸手拿过一只水杯:“对了,你找我,是还有什么事吗?”
还是心虚,所以她装作低头啜饮,视线凝在杯中的水面上。
这是他们重逢以来,相距最近的一次。
看她这样坐在自己的对面,只隔着一张小小的桌几,他竟觉得奢侈,真实得奢侈,幸福得奢侈。他的喉头渐渐哽住,快要流下泪来。
“你不要答应他……”喑哑的声音自他声带流出,模糊得不像真的。
“嗯?”她抬起头,眼神迷惘。
“我爱你,童岸……我爱你。”
说完这句,他静静地凝视她,像在等待人生在最漫长也最残酷的一场审判。
童岸仍看着他,却没有说话。
她听见了什么?她不确定。因为不确定,一颗心不由自主地沉下去,最后是没入黑暗的最深处。
“……你说什么?”她鼓起勇气确认,声音却在颤抖。
实际上,不止是声音,她整个人都在颤动。
热水从杯中飞溅出来,洒了一地,她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去扯纸巾,手却被他一把抓住。
“你放开,我要擦……”
最后一个“地”字的音,被他的吻生生卷走。
那个姿势其实一点儿也不好受,因为发抖,她一直用一只手撑在桌子上,仿佛一松开,整个人就会立刻瘫倒在地。
他吻着她,试探又迟疑,见她没有反抗,才仿佛孤注一掷般,用力地吻下去。
时间在那一霎放缓,然后静止,童岸死死地闭着眼睛。
无尽的黑暗中,她依稀看见了星星、看见了火花,看见了大海……看见了世间一切美好,却随时会幻灭的东西。
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她猛地回过神,推开他,轻喘着气:“我……谁也没有答应。”
说着,眉头却不自觉地紧皱:“你是不是……又喝了酒?”
“没有。”
他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这次她终于听清楚了。
“那……我是谁?”
“童岸。”
“再说一遍?”
“童岸。”
“我爱你,童岸。
“我爱你。”
她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是安静了一会儿,她用力擦干眼泪,拿开了他的手:“我饿了,从河北赶回来一直没顾得上吃饭,得吃点东西。你呢?要吃宵夜吗?”
经历过刚才的震动,程少颐的大脑仍然空白一片,根本反应不过来她在说什么,只本能地点了点头。
童岸微微一愣,似乎是淡淡笑了:“不过我家里只有泡面。”
尽管是泡面,她还是煮的很用心,火腿切成薄片,荷包蛋加了两个,还撒了细细的葱花。
端出来时,香气溢满了整个房间。
她把筷子递给他:“吃吧。”
程少颐默默地接过来,却迟迟没有动筷子。
她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自己夹了一筷子面塞进嘴里,含混地说:“快吃吧,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他这才像听懂了她的话似的,埋头吃面。
他隐约觉得这样的场面或多或少有些不自然,但又说不出哪里不自然,只好等她先开口。
但童岸却吃得很专心,直到碗里只剩下一小搓面了,她才开口:“你今天来见我,就是要跟我说这个的吗?”
程少颐怔忡了片刻,点头,又摇摇头。
其实还有很多话没有说,但眼下这样的温馨光景如此难得,他暂时舍不得打破它。
过了一会儿,童岸终于吃好了,放下筷子:“你能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