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心想,就算它把这几具尸体全都吃了了,那又怎么样呢?它肚子上的纹理再深,我们不也是看不到吗?既然看不到,那说这还有啥意义呢?我想问谯妲我们是不是就这样傻乎乎地等下去啊?当我再去看谯妲那专注的眼神儿时,却又不敢张嘴了。
娥丫头不是已经替我问完了吗?那我还是别找这不自在了。
不管是啥龟,它们吃起东西来的速度和它们行走的速度差不多,都死慢死慢的,你等它们吃完,那不等到猴年马月才怪。
娥丫头和另外那七个丫头的眼神儿和我是一个样的,都敢怒不敢言!
老石龟就当这里只有它自己,它就这样慢吞吞地吃着,它一动也不肯动,就更别提看它的肚子了。
“少主人!”谯妲终于开口说话了,她看着我说道:“你的肚子不是也露在外吗?这样不好,早早晚晚,它会把你当牠们一样吃掉的。”谯妲说起话来一脸的严肃,一点儿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我现在才意识到害怕了。
“好在有我在呢!你不会有事的,但这几个丫头就不一定了。”这丫头也不知道和谁学的,说话总愿意说半截儿,让人摸不到头脑。就在这时,老石龟总算是向前挪了一小步,它已经吃掉那尸体的一只手了,若再不上前一步,那它会够不到那尸体上的胳膊的。
娘啊!这都啥时候了,好像过去好长时间了吧!它不过才吃掉一只手,唉!那咋整,除了等还是等呗。
老石龟每吃掉尸体当中的一部分,这脚下的黄沙温度就会升高好多,我们的足底也没有那么凉,不过还是需要一边站着一边跺着脚,这样才能显出温暖来。
所有的人都这样,没谁笑话谁,看的出来,那几个丫头显然比我还要急。
可当我冷不防地再向脚下看去时,那上而面倒映的,却是一个女子红色的身影,她的袖子好长,长的可以甩出好多道绫子,她的脸和娥丫头一样,都是红红的,一点儿别的颜色也没有,她的样貌也很姣好,但让我看起来,却还是有些吓人。
她的两手做交捧状,好像再捧什么东西,不过也仅仅是做这个动作而已,她除了通体的红衣以外,身上并无其它杂物,她看我看着她,她也就看着我,当我的眼睛看向娥丫头时,她也一样跟着我的眼睛一起去看娥丫头。
然而,娥丫头的袖子虽然和她的差不多长,可那颜色并不是单一的啊!红色也不过占了一小部分而已,其它的杂色,太多了。
这个映在地面上的美女影子,绝对不是娥丫头,更不是另外七个丫头。
那她是谁?打哪儿来的,她会不会根本就不是什么倒影,而只是一个现实中的人呢?
“我的少主人?你又在看啥呢?”我听见谯妲在问我,不好意思地向下给她指了一下,她便顺着我的手指向下看去,但是她除了那黄沙之外,压根儿什么也看不到。
可她什么也看不到,我当时是不知道的,于是我就听她又说道:“少主人,你是不是出现了啥幻觉?”天哪!她居然还懂‘幻觉’这个词,这要不是我亲耳听到的,我还真不敢相信哩!
但细一想想想这也没啥哈!人家总在我跟前,就算是耳濡目染,也记住该学会了吧!
“妳什么也看不到吗?除了沙石之外?”我问她。“是的!”她答道。
“那算了,我又不好和她说别的,也不想再往脚下看了,可这是明晃晃的诱惑啊!就算你不想看,那红彤彤的影子就在你的脚下,你不想也会看到的啊!”我心想。
现在就算闭上眼睛,也会在脑海中映出她的影像来,这可咋办啊?
我的头转下哪里,她那影像也就跟在哪里,阴魂不散的那种,真是叫人痛苦不迭啊!
“少主人,一定是那样的!”谯妲见我的脸露出痛苦状,便跑过来向我说道:“主人,你真的看到什么东西了吗?”她这一跑过来不要紧,正踩中那个影子的头部,就听她的脚下传来“嗷”的一声嚎叫,那声音尖尖的,听起来是那么的刺耳,她的叫声过后,我耳朵里的回声久久不能消失,就连刚刚谯妲走过来对我说的什么,我都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谯妲看我一脸的迷茫,她越是向我靠近我就越向后躲,我起后躲我她脚下的那个魅影就越疯狂地嚎叫,特别特别的让人难以忘掉。
她的声音要再大一点儿,那我的耳膜一定会被刺破的。
我捂着耳朵,不时地向后退着,退着退着,突然身子一歪,脚下被离的较远的一具尸体给绊了一跤,人也就失去了平衡,头便向一旁的土墙磕去。
谯妲没想到她不但没有搀到我,反而还让我差点儿跌了一跤。
那个魅影儿也跟着我向一旁走去,我真的被她吓到了,便捂着耳朵对又向我走过来的谯妲说道:“谯妲!我求求妳了,不要再过来了好吗?我真的好怕!”
谯妲这才停下了脚步,没有再追我,但她停下来的地方,却又是那个魅影儿所在的地方。
看来也只有让她退回去,才能让这魅影儿恢复原样,我想到这儿,便假装镇定地说道:“好了,谯妲,妳还是看看石龟爷爷吃的怎么样了,妳不用管我的,妳离我越近,我就越能想到其它东西,妳还是离我远一些吧!”
谯妲被我说的直发懵,她是没有再向我走来,可又不有向后退,她就呆在那呆呆地看着我,不知道我说的究竟是个啥意思。
“妲姐姐,这个福金是告诉妳呢!妳还是不要离他太近了,他一定是看她了!要不然,不会这样的。”姝丫头突然说起话来,这还让我挺吃惊的。
谯妲没有生气,她回去头看了看姝丫头,只见她的人已经到了我们近前,看她那副神态,好像并不害怕谯妲了一样。
我心想,也许除了谯妲之外,所有人都一样,只有我能看到那个还在谯妲脚下踩着的魅影。
谯妲还是听了姝丫头的话,她跟着姝丫头一起走了回去,但见她脚下的魅影没有再跟着她回去,她只是停留在那儿,虽然那影像一直再冲我笑着,但我可以明显地看出,她的脸上有泪花儿。
她笑,那是因为我救了她,而她脸上的泪花,一定是刚刚被谯妲踩的。
“他一定是看到她了,一定是。”姝丫头一边拉着谯妲向后退去,一面小声地喃喃着什么,我的耳朵还在嗡嗡作响,要不是我刚才小心地揉了揉啊!还真听不到呢!
“妳说他看到谁了?”谯妲问姝丫头道。
“是她!小苹!”娥丫头想也没想就答道。
“她是玉钟的主人,也是小晏的情人!他一定是错把你家主人当成小晏了!”姝丫头又说道。
“可小又苹是谁呢?”虽然姝丫头说的已经够明白的了,但谯妲好像好是听不懂,她重复着自己的问话,傻傻地看着姝丫头。
听姝丫头这么一解释,我真的不敢相信我就是福金了,我到底是谁?我有几个身份,我究竟是哪个时代的人,我越想越不明白了。这个魅影见我一直发呆,她竟说起话来道:“你看不出我是谁了吗?福金?”
真的,她那一身的大红色,我上哪儿认出来她是谁的啊?但好歹她说了一句,那我还是应了她得了,我答道:“妳刚刚不是说了吗?我是福金啊?”我的耳朵还在响,只不过小了很多,可我还是没听起清她说的是个啥,就这样答非所问地说道。
这魅影儿可不干了,她还在看着我,又重复了一遍道:“你再看看我,你一定认得我的。”
我总算是听清了,我怎么这么笨呢!我松开了捂着耳朵的手,向她仔细地看去,抛去那一身的红色不说,单看她的脸庞,我一眼便认出她来了。她,不就是小彩袖吗、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
我想她一定是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吧!要不是这样,她一定不会让我反复看她是谁的,更不会直呼我的名字!
“它开始吃头了!开始吃头了!”一个丫头突然尖叫着喊道。
这声音,不比已化作魅影的小彩袖低多少。
可几分钟前姝丫头说她叫小苹,这又是怎么档子事儿呢?
小彩袖、小苹,我不断地在二者之间切换着魅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