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获了自家女朋友送的两件新衣服，张柏岩雀跃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了次日清晨也没被浇灭，包括快要出酒店的时候，他还在纠结是穿羽绒服好还是穿大衣好，到最后甚至大有一种将两件衣服都随身带走的打算，美名其曰，上午换一件，下午换一件。
这种做法前后受到了方糖和叶承乐的强烈批评，方糖甚至直呼当时就应该带着顾宁去海澜之家。
幸好张大队长还算个文化人，练过十几年的书，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只不过此人在‘秀恩爱’三个字上面，同样也颇有一些心得，最终还是换了一件驼色大衣，十分欠揍的表示要和顾宁穿情侣装。
回到了县局后，刑警大队各个部门也都已经到位，有些技术队成员昨晚甚至都没有离开局里，一直在处理网络上的舆论，直到天蒙蒙亮，才算暂时将舆论控制了下来。
见了大家俨然都是一副连轴转起来的模样，张柏岩自掏腰包，在县局对面的一条街里买了几十份煎饼果子，见者有份，瞬间拉拢了一大批人心。
案件的发生地毕竟属于远山县这边，罗浩中作为首要负责人之一，当然也没有离开，这会刚刚顶着一双熊猫眼从办公室走了出来，见了这么多吃的，眼睛一亮，似乎是想也没想的就知道这些是谁买的，朝着张柏岩看了去，笑着说：“柏岩，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厚道的性子还真的一点都没变。”
一边说，一边就要上去勾起张柏岩的肩膀。
张柏岩见状，连连的往后退了一步，故作不经意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衣领子。
叶承乐和方糖见自家队长又有一丝要嘚瑟起来的迹象，均是叹了一口气，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看，只管低头吃煎饼。
顾宁站在一边，也是有些无奈。
而罗浩中却不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自然而然的就上了张大队长的套，咬了口煎饼，含糊不清的问：“哎？买新衣服了啊？”
张柏岩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恩，女朋友送的。”
话音刚落，不知情的县局同胞们皆是不约而同的朝着张柏岩看了去，眼神中皆是带着一丝相同的艳羡。
对此，张大队长十分满意，眉宇间随之浮上了一丝迷之嘚瑟，清了清嗓子，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市局技术队负责人王伟就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份检验报告。
王伟是个已婚男同胞，其段位显然不是这些小年轻所能够比拟的，甚至都没有开口询问当下这种诡异的气氛是怎么回事，一点好奇的神色都没有露出来，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张队，昨天在死者秦怀洲家中带去物证鉴定中心的牙刷，结果已经检测出来了。”
张柏岩点了点头，接过王伟递过来的文件，问：“和关娴的dna匹配吗？”
“不匹配。”王伟眉头紧锁，似乎也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顿了顿，说：“我们将牙刷中检测出来的dna和数据库中关娴先前留下的dna信息进行了比对，发现差距很大，显然不是同一个人。”
张柏岩明显愣了一下，连忙摊开手中的闻言，飞快的看了一遍后，倒吸了一口气：“也就是说，和秦怀洲同居的人不是关娴，而是另外一名女性？”
王伟点了点头：“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是这样的。”
顾宁事先显然也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她下意识的接过了张柏岩手中文件，跟着也看了一遍过后，才若有所指的说：“那这三个人到底应该会是什么关系？房子的户主是关娴，和秦怀洲同居的人却不是她，而且秦怀洲这个人还是个黑户，疑点到是……越来越多的啊。”
“嗯……”叶承乐三下五除二的将煎饼全部塞进了嘴里，沉吟了好长一会，皱眉猜测道：“那这个投毒案的性质可不可以定义为情杀？”
张柏岩眉梢微挑：“嗯？”
叶承乐飞快的解释：“你们看，案发我们抵达现场的时候，现场的指纹痕迹被清除的一干二净，咱们县局市局技术队的兄弟们捣鼓了半天，愣是没有察觉到一点踪迹，从这一点上看来，我们几乎已经可以推断出犯罪嫌疑人是个具备反侦察意识的人，但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具备反侦察意识的人，却将洗漱台前不属于秦怀洲本人的洗漱用品留了下来，这么一看，对方到底是粗心大意给忘了，还是另有所图？”
张柏岩和叶承乐搭档了多年，这会一听对方的话，心里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琢磨了一会后，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你的意思是说，秦怀洲这小子脚踏两条船，在和关娴谈恋爱的同时，他在外面还有个小三。并且就在关娴出差的这段时间内，他还把出轨的对象带回到了家中，而且这一切，关娴心中都是知道的，所以才……”
张柏岩并没有将话继续说下去，而是点到为止，但在场的人委实都已经猜出了他后面想要说些什么。
场面一时间有些安静了起来。
如果按照叶承乐的推测，那关娴这个人，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也是具备一定嫌疑的。
“这种猜测虽然没什么毛病，但是……”久久，方糖往后靠了靠，意有所指的说道：“你们别忘了毛止华，那他又是什么存在？关娴雇来的死士吗，只管毒死人，毒死了之后，自己也跟着去自杀吗？”
顿了顿，不等其他人说话，方糖临时像是想起了什么，跟着又补了一句：“而且据我多年购买外卖的经验来看，这些外卖所产生的订单，要么系统自动分配的，要么就是配送员盯着手机实时抢单，但不管从哪一点可能性来看，这两种委实都是需要绝大部分得运气成分在里面的，如果关娴真的想要毒害秦怀洲的话，也没必要这么麻烦吧？”
“那也不一定。”罗浩中摇了摇头，顺着方糖的话不徐不疾的说道：“一般只要不是光明正大拿刀砍人的罪犯，其他的或多或少都具备一定的犯罪头脑，手段层出不穷，一般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方糖闻言，露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神色：“但是……这个手段的代价也太大了吧？”
的确，如果这真的是关娴一手计划出来的话，那代价的确是太大了一些，死了一个秦怀洲不说，还赔上了一个毛止华。
谁也不是个傻子，毛止华为什么赔上自己的命，拿了钱后之前跑路不行么？
难不成关娴还能拿出什么天大的好处，让毛止华为此连命都不要了么？
显然是扯淡。
然而顾宁在听了这几人的对话后却陷入沉思中，沉默了好长一会，才朝着张柏岩看了去，若有所指的说道：“你还记得罗茯苓在离开之前，和我们说过的话么？”
张柏岩愣了愣，随即就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一震，眉宇间露出了一丝难以置信的惊诧——
罗茯苓在离开案发场地之前曾说过，这桩案件的严重性不比之前那一起贩卖人口差。
这么一想，稍微有些清晰的线索，一时之间又有些扑朔迷离了起来。
好一会。
“咱们暂时不排除情杀的这个可能性。”张柏岩斟酌了好长时间，顿了顿，又朝着王伟看了去：“如果按照这种可能性继续往下展开的话，秦怀洲都已经死了，另外一名女性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你那边能确定出这个人的身份信息么？”
王伟摇了摇头，十分直白的回答：“说实话，难，数据库里面的信息太多了，而且我们现在掌握的只是一串dna，其他的信息一概不知，短时间内，很难得出结果。”
张柏岩蹙了蹙眉，沉声问：“那如果给你们时间的话，最慢需要多长时间？”
“嗯，”王伟沉吟了一会，语气有些不太肯定：“做匹配其实也占据很大的运气成分，如果运气足够好的话，可能半天就能得出结果，如果运气不少的话，一两天都是有可能的。”
“老王啊，我把我今天的欧气全传给你，”张柏岩将手搭在王伟的肩膀上，明明是玩笑话，却说的一本正经：“时间就是金钱，不管这个猜测是真的还是假的，和秦怀洲同居的另外这个人，她可能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所以你的任务很艰巨，辛苦了！”
王伟：“……好，我现在就回去。”
张柏岩连忙点了点头：“好，等你的好消息。”
“其实……”直到等王伟走了出去之后，顾宁才又接着说：“其实我还有一个猜测。”
张柏岩给顾宁倒了杯水：“嗯？说来听听？”
顾宁应了一声：“我觉得秦怀洲的身份是案件疑点中很大的一个成分，或许他身份特殊，而关娴可能只是他明面上的女朋友也说不定呢？”
顿了顿，又若有所思的补了一句：“关娴的存在，或许只是为了让秦怀洲的生活更加便携，之前我留心了一下秦怀洲的游戏账号，发现在注册id的时候，用的也是关娴的身份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