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的,大侄子,你二叔我亲眼所见。”叶军生怕周奕言不信,有些激动的说道。
周奕言郑重的点了点头,“我相信。后来怎么处理了?”
叶军道:“当时大家都吓傻了,有人说要报警,但是村长不许,说这件事有怪异,万一处理不好,造成瘟疫什么的,想补救都来不及了,于是趁老刘还在地窖里,把盖子盖好,从邻村请来一位先生,去现场看了。
那先生说了一大通,咱普通人也听不懂,我就记得那先生说,这是旱尸,是旱魃弄的,不过村长怕引来警察,这消息暂时还封锁着。”
周奕言缓缓点头,那位先生倒是没有胡说,人死不腐才为僵尸,腐烂而能行动,原因很多,但都是怪异所生,想了想,问道:“那地窖现在有人看守吗?”
“没人看着,谁也不敢在那看着,”叶军道,“那先生说,就这么放着,等打死旱魃之后,再把他一起烧了。村长让人搬了一块大石头压在上面,那东西也出不来,暂时也没什么事。”
说到这,看了周奕言一眼,警告道:“狗儿我跟你说,不要以为你学了几年道法就去逞能,这旱魃可不是你一个娃娃能对付的,你就老实在我这呆着,我下趟去城里的时候,给你带些元宝蜡烛回来,带你祭祖。”
周奕言笑着点头,“那就谢过大叔了。”
叶大婶道:“孩子刚回来,别说这么可怕的事了,我去做饭,中午你们爷几个喝一杯。”
周奕言纳闷道:“家里还有水做饭吗?”
“做饭的水还是有的,现在也不是过去,路好,我隔三差五就去县城拉一车水回来,家里正常用水还是有的,就是得省点。”叶军叹了口气,“只是可惜地里的庄稼了,今天怕是要绝收了。”
周一平搭了一句:“不是有车吗,多运几趟水浇地就是了。”
叶军笑道:“你这孩子会说,我开车去县城一趟回来,得烧多少油,现在水都赶上油贵了,那点庄稼才值多少钱?”
周一平这才把账算过来,红着脸不说话了。
将近中午,饭菜做好,一个十三四岁的男生推门进来,叶军做了介绍,这是他家小儿子叶小帅,在集上的小学念书,暑假补课。他还有一个大五岁的姐姐,今年刚考上大学,在外地上学。
叶军拿出一瓶待客用的好酒,给周奕言和周一平倒满一杯,吃喝起来,不由自主就聊起了那场洪灾。
“那场洪灾,其实是……”叶军喝多点酒,话也多起来,低声对周奕言道,“那一年确实雨水多,平原地区都发了大水,但是咱这山区,多少年也没发过大水,说起来,还是因为挖出了山神印……”
周奕言他早就怀疑,那场洪灾不寻常,听叶军这么一说,顿时激动起来,认真听着。
叶军道:“那一年,我们这一带修大桥,炸山开路的时候,崩出来一块半人高的石雕,形状是一只狮子,老辈人说,那是镇山的山神印,必须放在山上,才能保佑一方平安,一旦拿走,山神震怒,会放出洪水。
那些官家人哪里听,把山神印拿走了,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山洪就爆发了……唉,有些东西,真的不得不信。”
周奕言听的心惊不已,问道:“那山神印长什么样子,大叔你见过没有?”
叶军摇头道:“就是听说像狮子,我也是听说,没有见过。”
像狮子……难道是貔貅?
这件事情,的确有些怪异,说不定背后有什么惊人的真相,周奕言决定认真调查一番。
又聊了一会别的,周奕言问道:“大叔,当年害过我爷爷的那些人，你是知道吧,最近是不是出现了?”
叶军摇了摇头,狐疑的看着他,“你听谁说出来了,没有的事,至少我不知道。”
周奕言本以为会有什么蛛丝马迹,没想到大叔一口否定了,当场怔住,大叔跟自己说了那么多关于村子的秘闻,在这件事上,他没有道理骗自己,所以要么就是他不知道,要么就是外公忽悠自己。
仔细思索了一会,周奕言觉得两种可能都有,不过叶军常年在村里生活,如果连他都没听说的事，外公又是从谁那里听谁的呢,难道是掐指算出来的?
周奕言一头雾水,不过好在自己已经来了,回头有的是机会调查,而且目前最主要的是对付旱魃,当下想了一想,有了主意,嘱咐叶军夫妻,暂时不要对外暴露自己的身份,就说自己是二婶娘家的侄子或外甥,来探亲的。
“那些人跟我有仇,我担心他们就在附近山里,万一知道我回来,会来要我的命的。”周奕言把想好的借口说出来。
实际上,周奕言隐瞒身份的目的恰恰相反，他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免得被尸煞知道之后,潜行暗中,提防自己,造成敌暗我明的局面。
至于那些人主动来找自己的麻烦,周奕言倒是希望它来,但是尸煞修炼了十几年,。
周奕言相信,它一定能想到,自己既然敢回村子,肯定是做好了准备,因此绝对不敢妄动。
吃完饭,叶军推门来到当院,仰头望着天空的乌云,叹了口气,失望的说道:“乌云都来了,怎么还没有下雨呀。”
周奕言当然不能跟他说真话,大婶的引领下,和周一平来到一间收拾干净的房间里,这是一间套房,里面还有个小屋,内外各摆着一张床,正好够两个人住。
周奕言四下打量了一下,房间很干净,家具很少,也是新的,于是问道:“大婶,这是新房?”
“这是给小帅预备着将来结婚用的房子,暂时没人住,正好待客用,你们安心住没事。”
周奕言笑道:“大婶你想多了,小帅将来考上大学,毕业后肯定要留在大城市,怎么会回到小村里来。”
大婶笑得花枝乱颤,“我也想他有出息呀,我这不是有备无患么,万一上不好学,回家还有几亩地种,得,我不啰嗦了,你们兄弟睡一会吧,当自己家,别客气啊。”说完把门带上出去。
周一平往铺着新被褥的床上一躺,转头看着周奕言:“周奕言,你不说你在老家没亲属了吗,咋又冒出来个大叔?”
“这是我邻居,当年跟我爷爷关系最不错。”
周奕言想起周老头的朴实热情,也是有些感叹,“我本来没想在这住,就是想找他打听些情况,我要是不来,我也不知道他们这么念乡情。”
周一平躺下去,打着哈欠说道:“亲戚就是越走越亲,你以后得常回家来。”
周奕言喝了些酒,也有些犯困,到里屋躺下,听见周一平睡意惺忪的说道:“周奕言,你打算怎么办,有没有什么计划?”
“先去看看那个老刘,是不是旱尸。”周奕言道,“大白天的,容易被人发现,得晚上去。”
睡在床上,周奕言把得到的几个线索总结了一下:尸煞,旱魃,引发洪水的石狮子。
他隐约觉得,这三件事物之间,或许有种某种神秘的联系。
不过自己知道的太少,得一点点调查下去。
睡了一觉,半下午醒来,两人知道缺水,没好意思用这里的水,用带来的矿泉水洗了把脸,出来看到大婶在缝衣服,打了招呼,表示出去转转。离开家门,在半山腰的新村转了一圈,然后带着周一平下山,来到山脚下的老村里。
村里已经一户人家都没有了,不过走在村里的老路上,周奕言内心深处的记忆还是被唤醒了一些,信步来到自家门外,隔着院子,仰头看了一会自家那三间瓦房,当年这曾是老村最好的房子,现在已经颓败的不成样子。
周奕言来到堂屋前,两间紧闭的木门已经斑驳的不成样子,上面还有洪水留下的痕迹,伸手一推,门开了,一股霉味扑鼻而来。
“奕言,你家有厕所么?”周一平突然开口说道。
“到后面野地解决去!”周奕言头也不回,从背包里拿出一只蜡烛,点上后走了进去。
墙上到处都是水锈,很多东西都朽坏了,周奕言几个屋子走了一遍,最后来到爷爷住过的房间,床上的被褥现出被水浸泡然后腐烂的样子,地上还有两双鞋,也腐烂的只剩下鞋底。
一切都结束了。
周奕言闭上眼睛,默默站了一会,突然间,一股凉风迎面吹来,阴风!
急忙睁开眼睛,看到一张铁青色的脸,贴在自己面前,两个斗鸡眼滴溜溜转着,伸出双手,正打算掐自己。
周奕言吓了一跳,本能的一掌拍在鬼脸的脑门上,将其打飞出去,在地面上滚了两圈,顿时知道找错人了,起身就要往外跑。
周奕言随手打出一枚五帝钱,落在鬼影前方,接着手拈另一枚,说道:“你只是个怨灵,三步之内,我让你魂飞魄散!”
鬼影当场定住,慢慢转过身来,跪在地上,不断叩首,口中念道:“大师饶命,我不知道您是大法师,冒犯天威,大师饶命……”
为了避免有可能惊动尸煞,周奕言从进村开始,的确是封印住了体内的罡气,除了修为极深的鬼妖,一般的绝发现不了自己法师的身份,不然这只鬼也不敢傻比到冲到自己面前来了。
定睛看去,这鬼影是一个老者,村民打扮。于是问道:“你是哪里来的野鬼,为什么要害我?”
老鬼一边叩首,一边颤巍巍的说道:“我就是这村里的死人,被山洪淹死,不愿去阴司,所以捡了这间没人住的房子做巢,看到大师你进来,就想把你吓走！”
“胡说八道!”
周奕言冷然一笑,“第一,你死后应当去阴司报道,为什么留在这里,并且没有鬼差拿你?第二,那场洪水不过是十年前发的,你死最多十年,居然已经修成怨灵,告诉我,你为什么修炼这么快?”老鬼怔住,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要不说,我可动手了。”
老鬼还是伏在地上不敢说话。
周奕言反倒怔住,魂飞魄散,是鬼魂最惧怕的下场,就算这鬼被人威胁,到这份上,也绝不可能再隐瞒下去,所以,他一定不是不怕魂飞魄散,而是……一模一样猛然想到一种可能,他在等人来救!
想到这一点,周奕言毫不犹豫的将五帝钱对着老鬼的脑门打下去,老鬼仰面大叫一声:“鬼主救我啊!”
五帝钱飞到离老鬼面门三寸的地方,窗外突然伸进来一只苍白的手臂,摊开手掌,一把将五帝钱打飞,然后抓住老鬼的脖子,提起它,直接从窗缝里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