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来,听到有一些类似广告的声音。
我好奇地走出客厅,发现崔悦正在电脑前死死地盯着屏幕。
我从后面捂住她的眼睛,她用手挣脱:别闹!我在抢门票!
什么门票?我坐在她旁边,和她一起看着电脑。
刘晓清的演唱会门票,就剩最后一百张了,很快就开始预售了,我很喜欢她的歌曲,我一定要抢到票!她很激动地说着。
我拍拍她的头:今晚就是演唱会了!怎么还会有门票卖?
她神秘地说:我有个朋友做这个的,专门转手这些门票的,他和我很熟的,但我也要抢到名额才可以!
我捏着她的脸:你慢慢抢!我去看看有没有新的电子邮件。
电子邮箱只有一封新的邮件,是苏警官发来的。
今天没有案子,你有一天的假期!
真是谢天谢地!我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想起有案子的那些日子,真的忘记了休息的重要性。
崔悦在客厅大声地尖叫起来:万岁!我抢到了!
我怀着好奇心问她:你抢到了?
她调皮地对我说:我抢了两张!
那就好了!我不以为然地说,两张……?
她在对我撒娇:我们刚刚开始谈恋爱,当然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谈恋爱了,这是一个好机会!
我捏着她的鼻子说:也好,反正最近也没有案子,难得休闲,就去陪你疯一晚吧!
刘晓清的演唱会果然很隆重,表演都还没开始,观众已经大量地集结在会场外面了。
举着大同小异的灯牌,在那里拍大合照。
我问崔悦:你不过去?
她无所谓地说:我不习惯和陌生人那么亲热!
我和她在附近的景点逛了好一会儿之后,演唱会终于要开始了。
观众开始陆续地进场了。
全场满座!我自己都看得惊呆了。
干嘛这个眼神?她问我,你没有去过演唱会?
我开玩笑地说:我还是对尸体比较有兴趣!
她生气地打我,不过还是比较温柔的那种。
演唱会的灯开始慢慢地暗淡起来,歌迷开始尖叫起来!
音乐慢慢地响起,节奏开始一下一下地变快了。
舞台的灯光一下子亮了起来,女主角一下子从舞台跳了起来!
歌迷无比激动地尖叫起来,全场的气氛一下子热了起来。
她又唱又跳,弄得全场都站起来和她一起跳。
崔悦也算比较镇定的了,没有那么激动,只是小声地跟着歌迷一起唱,偶尔拍拍手掌,五分钟左右尖叫一次!
我开始怀疑,坐在我旁边的真是心理剖析、心理医生、精神科医生?而且她还是我女朋友。
她高兴得简直是完全忘我了。
我倒是没有太大的兴趣,感觉自己只是陪她来的。
我的焦点不在舞台上,反而在舞台的布置上。
奇怪,照射灯的摇摆好像有点不对劲,摇摇晃晃的。
仔细一看,才发现照射灯的体积比较大,要是不小心脱落下来,结果真是不堪设想了。
舞台上的快歌已经到了高潮,尖叫声和欢呼声不绝于耳。
这时候,我的感觉又来了,作为一个法医的直觉,我感觉好像要出事了。
她在我旁边尖叫着,我想打断她,可她完全没有听见。
我无法集中注意力,稍微闭上眼睛一会,再睁开眼睛。
我看到舞台上的照射灯和灯塔一下子脱落了,重重地摔下舞台,只听到一声惨叫,音乐顿时停了。
有人大喊:她还在那里!
现场顿时变得混乱起来了,很多人都赶去舞台那里,一下子围了很多人,我拉着崔悦走了下去。
我好不容易才挤到最前面,发现照射灯的下面流出了大量的血迹,有人大喊:快叫救护车!
血迹慢慢地流到我这边来,渗透了我的鞋子。
我是属于舞台的,就算死也要死在舞台上。
法国著名的戏剧家。
警察很快赶到,苏警官看到我了,很惊讶地问我: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才刚刚通知你。
我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有他的短信。
我收起手机说:我来看演唱会的,想不到她居然出了意外。
我今天没有带工作证。
没关系,你做事吧。他简单地说着。
灯架很快被移开了,记者不停地拍照,苏警官他们在努力地赶走那些记者。
刘晓清的头部大量出血,瞳孔放大,我试了一下她的体温,已经凉了。
我站起来,看着舞台上面的灯棚。
苏警官对我说:救护车很快来了,她怎么样?
我叹了一口气说:来了也没用,她已经死了。
苏警官自言自语地说:好好的一个演唱会,怎么?
我差点忘了崔悦,我正想回去找她,发现她已经站在我后面了。
我刚才所说的话,她已经听见了。
她无力地抱着我,虽然她没有表达出自己的情绪,但我很清楚地感觉得到她的颤抖。
崔悦回到家里以后一整晚都没有睡,她没有哭,就是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不说话,也不搭理我。
就算我想安慰她,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我们躺在同一张床上,安静了很久。
她突然打破了沉寂: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嗯。我简单地回应她,我发现自己真的不太会安慰人,尤其是女孩子。
今晚这个演唱会我足足等了八年了!她哽咽着说:我从小就很喜欢听她唱歌,一直很想看一次她的演唱会,今年好不容易等到有机会了,却是她最后一次踏上这个舞台了。
这个演出甚至没有落幕……
我只好说:都是意外,不要想太多了,早点睡!
她听话地闭上了眼睛,但眉头还是紧锁着。
今天一大早我就回解剖室了。
刘晓清是一位国际歌星,影坛的天之骄子,她的死引起了广大的媒体关注,外界要求警方尽快将她死亡的原因交待清楚。
虽然她的死亡原因很简单,但我始终觉得事有蹊跷,还是要仔细地检验一下。
我让助手记下验尸过程。
死者刘晓清,年龄二十八岁,死亡时间在昨晚的八点半至九点半之间,身上没有其他的伤痕,致命原因是被舞台上面的灯塔和照射灯脱落下来砸中头部,失血过多而死的。
我刚想脱下手套,突然发现她头部的伤口有点不对劲。
我仔细地看了一下,被砸中的位置呈四十五度角形成的,奇怪,如果灯塔是自然脱落下来的,那么被砸中的位置应该是呈九十度角才对,可是怎么会是四十五度呢?
除非,灯塔脱落的时候,只有一边脱落,垂落下来的时候,只有一边垂下来,另外一边是在右边的垂落下来之后才跟着垂落下来,因为右边已经失控了,左边也会跟着失控。
舞台的灯棚有可疑。
我和苏警官来到了那个舞台,我往上面的灯棚看了一下,决定去灯棚的顶层看看。
灯棚的灯光比较暗淡,我拿出小电筒照亮它。
在光线的照耀下,灯棚的设计还是挺新颖的,材料又结实,怎么会出意外呢?
我走到最右边的位置,轻轻地拍了一下,发现有一些细小的灰尘吹了起来,我用灯光照亮,发现右边的灯棚有一条很浅的割痕,痕迹上面留有一些生锈的铁片。
我回到舞台上面,站在刘晓清的位置,开始进入思维殿堂:
她当时在表演,又唱又跳,表演得很入神。
有人在灯棚上面做了手脚,用利器将灯棚的右边割断,导致右边的灯棚脱落,灯塔和照射灯一下子塌了,灯塔重重地从右边刮着她的脸,压着她的头部。
这不是一起意外事件,是人为,有人蓄意谋杀!
我清醒过来之后,觉得心脏有点痛,赶紧吃了一颗药!
我回想起在思维殿堂看到的画面,又想起案发的时候,灯棚是右边先脱落,带动着左边一起脱落。只是时间太快了,所有的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以为灯棚是自然脱落的。
没有发现就走吧!苏警官正想离开。
我背对着他:这不是一件意外。
他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
有人在灯棚上面做了手脚,造成了这次的意外。
这是一件谋杀案件!
我坐在苏警官对面,分析舞台的案件。
犯罪嫌疑人早就设计好一件事了。我简单地说着。
设计好什么?他眼睛睁得大大的。
灯棚塌落的时间。他一早就站在上面,一直在观察受害人在舞台上的一举一动,他很有可能是工作人员,很熟悉她的跳舞流程,知道她大概什么时候会到达那个位置,等她走位走到固定位置之后,他就将已经割断的灯棚往前一推,造成了这次的意外事件。
你先慢着。苏警官好像不太明白,既然他要计划造成意外,整个灯棚塌落下来,必然必死无疑,他为何还要苦费心思设计这些呢?这难道不是多此一举?
我面无表情地将娱乐八卦杂志递给他看。
他连忙推开:我不看这种杂志的。
我无奈地摊开那本杂志:这里面有很多媒体都赞美受害人右边的脸蛋和额头是最完美的。
这和案子有什么关联?他问我。
受害人被砸中的地方刚好就是她最完美的部位,被砸中的地方都差不多毁容了,右边的脸蛋被划花了;还有额头被重重地砸伤,血肉模糊,皮肤破损得可以看到肉了。你看!
我将受害人死后的照片拿给他看。
你怀疑犯罪嫌疑人是某一个狂热粉丝,专门针对受害人?
这不奇怪,我无所谓地摊开手:以前也有狂热粉丝伤害明星的案件,只不过,这一次的比较偏激了,直接毁容和杀人。
这次的调查范围可能会比较大,她是知名度很高的女歌手,拥有的粉丝已经超过一百万了,如果真的是粉丝所为,很难锁定目标的。苏警官说出了案件的困难之处。
我将杂志反过来盖在桌子上:也许这只是一个开始,他还会继续沉迷这种病态的方式来证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