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狱警长私自订下来的规矩,每个死囚在执行死刑之前的那三天,都会得到特别的宽恕。
那三天里面,她不用再受牢狱之苦,可以任由监护人或者朋友,带她出去外面的世界放松,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但是选择监护人那里,就是犯人自己选择的,原本我以为割喉狂魔会让她妹妹陪她,想不到,她居然选择了我。
当我收到监狱的传召的时候,一时之间,自己也摸不着头脑。
当我到达监狱的时候,看到割喉狂魔双眼无神的时候,已经猜到大概的情况了。
狱警长很小声地告诉我:
原本我打算让她妹妹陪她度过人生的最后三天,但是想不到她居然在监护人那一栏填了你的名字。
我看她死期将近,也只好顺从她的意思。
没打扰你吧?他问我。
我笑着摇摇头。
他接着说:她现在是国家级的重犯,你除了陪她,记得要看紧她,不要让她跑了。
她要是跑了,我这份工作也保不住了。
我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
这是一个好机会,我可以尝试进入她的内心世界。
她换回了自己的衣服,解开了手铐,没有化妆,拉着我的手,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监狱。
你想去哪里?我小声地问她。
她保持沉默,思考了一阵子,说:去水上乐园吧!
我莞尔一笑。
水上乐园充满欢声笑语,小孩子在嬉戏玩乐中打闹。
她抓着我的手,像个小朋友一样,天真无邪地说:
我要玩旋转木马!!
我皱着眉头说:拜托!你又不是小孩子了,玩别的东西吧!
她继续天真无邪:不要!我就是要玩这个!
算了,人之将死,迁就她吧。
我买了票,让她进去玩。可是她非要我和她一起玩,只好买多一张票,陪她疯。
旋转木马上下起伏,她抱着马头,高声地尖叫着。
我就坐在她后面的位置,她回过头问我:你上次玩旋转木马是几岁?
我大声地喊着:我不记得了!
如果可以这样一辈子不停下来,那该有多好。她自我陶醉地说着。
我残忍地打破她的幻想:那不可能!
玩完旋转木马,我们在草坪上坐了下来。
她放松地躺在草坪上,看着碧蓝的天空,闭上眼睛,享受着风和日丽的美好。
我准备要开始了。
为什么你不让你妹妹陪你?我试探着问。
这个问题我可以保持沉默吗?她问我。
虽然很残忍,但我还是告诉她:不可以!
她沉默了一会,看着碧蓝的天空说:
我没有勇气面对她。
这么多年,我没有尽一个姐姐的本份,没有教好她,也没有好好地照顾她。
是我不好。我不想让她看到我临死前的样子,我真的不想。
为什么你要杀那些人,为了报仇吗?我问她。
她笑而不语,继续专心致志地看着碧蓝的天空。
这些秘密,你打算带去天堂吗?我继续问她。
她笑着说:我杀了那么多人,你觉得我还可以上天堂?下地狱还差不多。
只要心存一点善念,最后都可以上天堂。
她继续保持沉默。
我和她一样,躺在草坪上,在她耳边说:
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是真正的割喉狂魔,里面一定另有隐情。
抱歉,我也希望你的直觉是对的,但是我的确是如假包换的割喉狂魔。
这一点,谁也无法改变,除非我死!
我坐了起来,一字一句地说:我一定有办法可以证明刚才的直觉。
你等我!我喊完这句之后,狱警长很突然地出现了:
时间到了,她要跟我回监狱了。
明天请继续。
他帮她戴好手铐,戴她回去了。
临走前,他问我:没有特别的异常吧?
我摇摇头。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心里冒起了一个信念:当年的真相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我回到当地的警局,李沛正在打电话。
我用胳膊碰了碰她:剩下来的生还者联系到了没有?
她赶紧挂了电话,皱着眉头说:情况并不乐观。
我和她们说过的,但是都不相信我说的话,还说我在危言耸听。
我简单地说着:算了!与其防守倒不如进攻。
我们开始吧。
如果要弄清楚整件案子的真相,必须要从当年的细节开始入手。
我甚至相信,如果解开了多年前的凶案,模仿者的身份也会逐渐明朗化。
我拼命地翻查多年前的档案,一边翻查着,一边对李沛喊:
帮我留意一下,关于九年前追捕欧阳复苏的行动细节,我要一字不漏的记载。
良久之后,她大声地喊着:找到了!
我走过去,她拿着一份尘封多年的档案,开始念了起来。
2007年,三月十八号:今天是割喉案件的第三十一个受害者。
死者依旧在遇害后被凶手化了淡妆,但是现在仍然没有留下任何的犯罪痕迹。
很难想象这是一双手完成的犯罪。
2007年,四月十二日:今天再次发现了第三十二个受害者。
这件案子已经跟进了四年,还是毫无头绪。
眼看着割喉狂魔一次又一次地实施完美的犯罪,我却无能为力。
不可以这样下去,我一定要想个办法,不让她继续作恶下去。
2007年,四月十八日:割喉案依然是一无所获。
但是让我发现了一个可疑的地方。
凶手每次杀完人之后,都迅速地帮受害人化淡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化妆品呢?
如果她不是化妆师,肯定需要购买大量的化妆品,帮受害人化妆。
也许应该调查大量购买化妆品的人群,而且是和案发时间吻合的。
最后终于有了结果,一名中国籍女子—欧阳复苏。
她在案子发生的时间内,购买了大量的化妆品,而且用于采购的形式。
但是在她名下却没有批发市场的经营或者工作上的伙伴。
那么也就是说,她购买那么多化妆品并不是用来做生意,也不是拿来给自己用,而是用在受害人面上。
她有可疑!不!应该说,她就是割喉狂魔!
2007年,5月十二日:我们透过调查欧阳复苏的家庭背景,初步掌握了一些实质的证据,证明她有杀人动机。
当天,我们计划了抓捕行动。
当我们赶过去欧阳复苏的家里的时候,发现家里没有人,但是发现了用在受害人身上的化妆品。
里面份量的缺失都是和受害人脸上缺失的成份是吻合的。
我们立刻出了通缉令。
到了第二天晚上,发现她正意图伤害一名无辜市民,被我们制止了。而且没收了她的作案工具:利刃!
很快,欧阳复苏老实地交代了所有案件都是她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她的父母报仇。
由于欧阳复苏很快认罪了,该案件无需转到高等法院,直接判刑。
割喉狂魔的案件就此告一段落……
就这么多了,之后的事你也很清楚。这件案子一直沉寂着,直到模仿者的出现。李沛疲惫地说着。
慢着,有一些地方不太对劲!我皱着眉头说着。
哪里不对劲?她问我。
我严肃地说着:
档案里面只是记载着,欧阳复苏承认了割喉狂魔就是自己,也承认了杀人的罪行。但是并没有详细地讲诉作案的经过,只是一味地承认了自己的罪行,难道不觉得很奇怪吗?作为一个完美型的冷血杀手,当自己被逮捕的时候,应该会很享受讲诉作案的经过,这样她的心理上会获得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和虚荣感。
但是欧阳复苏偏偏刚好相反,对作案的经过只字不提,她可是连续杀了三十二条生命的冷血杀手,但是她的反应根本不符合连环杀手的犯罪心理。这一点,我觉得事有跷蹊。
李沛也赞成我的观点:没错,她成为当年令人闻风丧胆的割喉狂魔,按道理应该很享受这个分享杀人过程,但是却很抗拒描述犯罪过程。但是当年的确在现场抓到她了,而且也找到凶器,也在她家里找到用在受害人身上的化妆品,这一点又怎么解释呢?
当年被救下来的受害人叫什么名字?我问李沛。
她翻了翻档案,突然大惊失色,重新找回最近的新案子。
最后她阴沉地说:当年被救下的受害者,成为了模仿者的第一个目标受害人……
我自言自语地说着:那就对了,这是双复仇的案件!
帮我查查,当年跟进这件案子的人是谁,他现在在哪里?
等等……我先看一下……
有了!当年跟进这件案子的警官已经退休了,割喉狂魔的案件是他退休之前跟进的最后一宗案件。
案子侦破以后,他申请提早退休,现在已经离开警队了。在台平市的一个小村庄生活着……
这一份探案日记也是他写的。
听完李沛的话,我心里面已经有了下一步的打算。
只要找到这位退休的警官,就可以得悉当年的行动细节。
而且关于当时的线索,他肯定还有一些东西是没有告诉我们的,因为那份探案笔记最后面的那几页被人恶意撕毁了。
这肯定内有乾坤。
只要找到他,所有的谜底就会解开一半!
电话响了起来。
苏警官告诉我,在某条阴暗的后巷里面,又发现了一副尸体,他让我立刻赶过去!
到了现场,尸体已经被抬走了。这里的法医做了初步的检验,确定好死亡时间之后,将尸体送走了。
苏警官有点不高兴地说着:这里的执法者似乎不是很相信你这个法医。
我无所谓地说着:没关系!他们这样想是很正常的。
有没有新的线索?苏警官问我。
我有点自信地说着:找到关键的人物了,谜底很快就会解开!
我看着墙上喷出来的血迹,冷冷地说:
喷出来的形状代表着血量的多少,凶手的愤怒再次增加了。
现在只剩下两名生还者了。
很可惜,我不会再让你逍遥法外!
我一定会抓到你!
我去了监狱,坐在欧阳复苏前面,一字一句地对她说:
我很快就可以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杀人!
她冷笑着,一下接着一下地拍打着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