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hallokitty腹部内的头颅进行一个初步的检验之后,便迅速赶往有可能发生凶杀案的案发单位。
奇怪的是,两个地点的距离并不算很远,开车十二分钟就到了。
是的,我一直对时间上的分分秒秒感到执着。
我下了车之后,现场有很多搜证的人员在不停地反反复复走动着,他们似乎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
我拍着肩膀上的灰尘,低着头,出示自己的证件,便进入警戒线内的范围。
所谓的现场,其实就是一个密封的屋子,几乎看不到阳光,黄雁如独自站在门口,双手抱在胸前,充满着戒备盯着我。
她喃喃地说着:你终于来了!
情况怎么样?我问她。
她故作冷静地说:没事,可能只是虚惊一场。
是吗?如果只是虚惊一场,你会被现场恶臭的气味熏得吐了出来?
她仿佛受到了惊吓,扭过头去。
我用力地把她的头掰过来,用手轻轻地粘着她嘴角的肮脏物,小小的,淡白色,估计是小米。
你今天早上匆匆忙忙地喝了一碗粥就过来了,还没来得及消化,就吐了出来。
下一次你吐了之后,记得清洗干净吐出来的肮脏物。
她固执地甩开我的手,不敢看着我,逃避我的眼神。
我胸有成竹地说:说吧,现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固执地不说话,我们就这样僵持着……
十几秒之后……她终于屈服了。
好吧,现场可能发生了一场惨无人道的肢解、虐杀。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戴上手套刚想走进去,一位鉴证科的技术人员劝导我,里面每一个角落都布满了尸虫,它们正在拼命地自我繁殖,为了不受它们的侵蚀,我建议你在脚上套着塑料袋吧,这样会好一点。
我按照他说的去做了。
刚踏进去的第一步,屋内像一个废弃的垃圾场一样。
一件家具都没有,垃圾袋和外卖的盒子到处乱扔。
天花板上有一条棍子,旁边缠绕着像古代一样的手镣,定在上面给人摇摇欲坠的感觉,像快要掉下来一样。
左边的小空间估计是厨房,因为我看到了一个瓦煲和一个不锈钢的煲。
两个煲似乎还没有清洗完毕,触目惊心的血液还停留在上面,煲的附近也缠满了尸虫,煲里面还盛装着恶臭的渣宰。
那股气味和头颅本身发出的是同一种气味。
那就是说,这两个煲就是曾经拿来烹煮头颅的瓦器,只煮到一半,头颅便被拿了出来,然后再塞进hallokitty的腹部里?
虽然两件事情发生的时间太接近,细节上也很吻合。但也不能一口咬定被发现的头颅和充满压抑性的现场是同一宗案件的。
这回可就棘手了。
如果受害者真的惨遭肢解,那么肯定需要一个肢解的空间,这个空间会在哪里呢?
这里不是手术室,行凶者可能缺乏解剖的专业知识,从而犯下致命的错误。
要肢解尸体,避免鲜血到处溅,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放血!
浴室!我两眼四处张望,终于找到一个类似于浴室的空间。
走进去以后,果然不出我所料。
化验组正在采集血液样本,整个浴缸都沾满了鲜血,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我随手拿起浴缸里的一块小骨骼,看来受害者就在浴缸里被肢解的。
那么内脏器官呢?空气中弥漫着不明的气味。
如果它的肢体被分解了,那些残骸都丢弃在哪里了呢?
一个毫无犯罪经验的罪犯,可能会一时慌乱,遂以拿胶袋装载这些内脏器官!
难道说……
两个现场的吻合性过于相似,局长一致认为这是一宗性质极其恶劣的虐杀案,于是漏夜展开了特案组的专案调查报告,每一个部门都要二十四小时随时候命。
为了更加了解案情,我们都聚在会议室,极其严肃地讨论着案件上的各种细节。
局长双手拍着桌子,猛地站起来,高高在上地对着我们发号施令:hallokitty藏尸案与疑似案发单位肢解案,两宗案件无论受害者是否同一个人,它的案件性质都是非常的恶劣。
行凶者的动机与行为都足以用灭绝人性来概括。
受害者惨遭毒手,我们只有迅速找出凶徒,方能令它的冤魂安息。
黄主管,这件案子由特案组全权负责,你的责任重大,关系到侦破案件的每一个细节。知道了吗?
她勇敢地点点了头。
然后他看着我说:法医,由你先开始,为我们总结受害者目前的情况。
我眯着眼睛,轻微感到疲倦,毕竟现在是深夜时刻,人在夜深的时候,最容易做出错误的判断,往往这些判断是错误的。
我站起来,整理了一下思绪和语气,带着严肃的口吻报告着。
根据在hallokitty腹部里找到的头颅,它的头发呈半溶的状态,脸部浮肿,附近的皮肤细胞涨出水浓,上面还疯狂地繁殖出大量的尸虫。
由此可以推断,受害者的头颅曾经被烹煮过,但是还没完全煮熟,可能是因为气味过于恶臭,行凶者无法忍受,所以把煮了一半的头颅从瓦煲里拿出来,然后剖开hallokitty的腹部,取出腹部里的棉花,再把头颅塞进去。
还有,我发现头颅的牙齿还在,但是牙齿肉却不翼而飞,相信已经被割下来,然后被随处抛弃。
另外我检查过头颅的颅顶,发现有被剖开的痕迹,于是我再次打开头颅。
结果让我发现,头颅的大脑已经被摘走,里面是空空如也的。
我相信是行凶者把它的大脑给摘走了。
从头颅表面的种种伤痕分析,我绝对有理由相信,受害者在生前曾经遭受过惨无人道的虐待。
我说完以后,自然地坐了下去。然后想起还有一句话没有交待。
对了,由于头颅被烹煮过,无法检验出dna,也无法判断真正的死亡原因。
局长的神情已经明显地展露出愤怒的膨胀,但是他忍住了,鼓着一口气说:好了,现在轮到鉴证科了。
妮雅站起来,认真地报告着:我们的技术人员在现场的众多胶袋里发现了曾经被煮熟过的人体内脏,包括有心脏、肝、肺还有脾和肾。
经过细致上的检验,我们发现这些器官都是被粗暴而且很无情地切割下来的,可以轻易地看出,行凶者并不懂解剖的专业知识,从他开始肢解这一点就可以了解到,他肢解尸体实在是被逼出来的,他根本不懂解剖学。
我们还在下水道找到装载着牙齿肉和大肠小肠的塑料袋。行凶者应该是利用马桶将这些东西冲到下水道去,企图毁灭罪证。
不过很可惜,这些胶带被当地的民警无意中发现,然后通知了我们,于是我们做了一个详细的配对,发现这些大肠小肠是源自同一个人的身体组织,也就是说,行凶者把内脏器官和牙齿肉这些属于受害者的东西分开两条路线进行抛弃。
只可惜,天网恢恢,始终都让我们截到了受害者的线索。
而且我们很肯定行凶者是在浴缸里进行放血的,因为经过血液样本的现场还原之后,发现血液的容量已经符合一个正常人所需的血液份量。
在浴室放血,在浴室肢解,然后在厨房烹煮头颅,现场的犯罪情况大概已经还原了百分之六十。
黄雁如问她:那dna呢?有没有找到可疑的指纹?
她无奈地摇摇头说:现场曾经被清理过,没有可疑的发现。估计也找不到指纹。
不过在现场找到残余的粪便和尿液,还有被燃烧过的蜡烛和铁制棍,上面沾了一些人的皮屑,估计是属于受害者的。
至于尿液和粪便,分别在一个鞋盒里发现,经过化验,发现是多个人体混合的凝聚物,由于空气的分解,已经检验不到有效的dna。
不过我可以大胆地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
在粪便上面发现人的唾液,如果我没有猜错,受害者在生前还遭遇吞食粪便的惨无人道折磨,当然也包括饮尿。
因此,我认为犯罪者可能不止一个,可能有三至五个,他们一起排粪,释放尿液在鞋盒里,然后逼受害者吞咽。
施虐的可能有五个人,但是真正下毒手的可能只有一个或者两个以上。
可能性太多,我也无法肯定。
她说着说着的时候,连她自己也感到噁心无比,但是又不好发作,于是只好强忍着内心的反胃,默默地坐了下去。
局长突然问黄雁如:对了,受害者的身份还没有查到吗?
她艰难无比地说:抱歉,这个有一定的难度。
因为受害者的容貌遭到烹煮和生前惨无人道的折磨,脸部早已经面无全非,而且头发非常油腻,缠在脸部上,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头颅都膨胀过,根本无法辨认它的身份,不过从头发的分布位置和数量来看,估计是一名年轻的女性。
至于失踪人口调查组那边,我要求了那边的系统配合。
结果找不到吻合的失踪时间。
按道理来说,受害者的死亡时间在两个星期之前,而她也被无情地禁锢过,遭受惨无人道的虐打,施虐的时间至少有一个星期,综合来算,就是三个星期的失踪时间。
但是失踪人口那边并没有吻合的失踪记录。
数据上完成不了配对,身份的核查也就没有结果。
局长问她:难道受害者失踪,她的家人都是不闻不问的?好歹也有三个星期。
她认真地回答着:这一点也是我要考虑的地方。
受害者可能是家庭有缺陷,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在乎,朋友也不多,很孤独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纵使她失踪了,也是无人问津,甚至无人在意。
所以我们要排查的对象应该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或者问题少女?
局长否定了她的意见:受害者的身份排查固然重要,但是最为关键的是,案发的单位的业主联系到了吗?只要找到他,自然可以找到案发单位的住户身份。
李雄主动回答他的问题:是这样的,我们透过美国那边的警方找到了业主,但是他已经出了死亡公告。
是的,我们在美国警方的系统里,发现了他的死亡报告。
才知道他在两个月之前已经患了脑癌末期,那是绝症。
在一个深夜里,脑癌爆发,他便无声无息地去世了。
丝毫没有痛苦,干净利索地远离了尘世。
却留下了不少的麻烦。
我们找到他的小区住户资料,却发现是一片空白。
根据他的家人所称,原来他那片小区的优点是过于僻静,虽然是很落后也很肮脏,但也是因为没有人去关注那个小区的情况,一些有钱人便把自己金屋藏娇的欲望寄托在这片僻静的小区里。
那些财迷心窍的女性们,往往会很低调地住在那一区,然后他们便会趁着夜深的时候,鬼鬼祟祟地闯进来,获求鱼水之欢。
偷养小情人,那片小区是最佳选择。
正因为如此,住户的资料涉及到大量有钱人的私隐,为了避免他们的丑事被曝光,业主决定不保留住户的资料,一律清洗所有的登记信息。
因为没有人会核查他的住户登记,毕竟那些有钱人里面,也有那一个圈子的。
局长低着头沉思,迅速地作出调查方针。
科技组把头颅的照片尽量百分百还原,然后把她的失踪时间报导给媒体,让媒体把这一消息扩散,分至每一份报纸的头条。
我要求受害者的头颅出现在每一份报纸、每一个电视新闻的直播镜头里面。
我要所有的市民都知道这里发生了一宗惨无人道的案件,我要全世界都亲眼目睹受害者的惨况,最重要的是……
找到她的家人!
总不能死了,还是要孤孤零零一个人吧?这样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