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宗关于惨无人道的虐杀案件,现在正以一股强大的病毒般速度扩散开来。
波及整个媒体、新闻和报纸杂志。
几乎有百分之八十的人都知道这件案子了。
包括他,发现头颅的流浪汉也知道。
但他不是在报纸上或者是杂志上发现的,而是在收拾垃圾的时候,那间小卖店正在放着那宗极具报导性的新闻。
屏幕上清晰地放着那幅头颅的照片。
他认得它,却喊不出它的名字。
但是似乎连警方那边也查不到死者的身份。
他开始对hallokitty产生了阴影,甚至不敢想象自己的女儿会如此喜爱这个装载着人的头颅的怪物。
然而两天过去了,新闻上的报导进行得风风火火,却没有家属或者陌生人前来相认受害者。
我透过容貌恢复技术,已经把受害者的容貌恢复得百分之八十了,只要受害者有家人有朋友,就一定会有人认得她。
但是,一直都没有好消息。
找不到受害者的身份,就无法对她身边的社交圈子和生活日常展开调查,接触不到有犯罪嫌疑的疑犯,调查无法进行下去,案情就不会有进展。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宗仪却告诉了我们一件事。
在一间老人院里,一位老人家看到了电视上的新闻,觉得屏幕里的受害者是自己的孙女,而且她已经很久没有和自己联系了。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孙女已经遇害了,因为她一周至少会去老人院探望她两次,她已经很久没有去老人院看她了。
但是她行动不方便,所以委托我们过去老人院一趟,亲自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黄雁如经过一番的反复考虑,最终决定和宗仪一起去老人院。
溫老安老院,是一间社会福利院,由政府拨款资助的老人机构。
专门负责照顾一些老弱病残的尊者,特别是一些没有亲人照顾的。
治安方面也很严格,黄雁如带着宗仪来到老人院的时候,都被三番四次地审查身份。
还好黄雁如有局长的申请令,才可以顺利进去。
她们经过多番的询问,终于找到联络警方的老人家。
她独自一人住在较为偏僻的房间,房间内的光线并不是很好,总有一种灰暗灰暗的感觉,她微微地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似的。
黄雁如干咳了一下,然后自我介绍着:你好,我是特案组的主管,黄雁如。这位是我的同事宗仪。我们接到你的电话,所以想了解一下关于你孙女的情况。
你应该没有问题吧?
我很肯定,她就是我的孙女,而且她已经遇害。
说这话的时候,她微微地抬起头,脸上布满着皱纹,眼睛深深地窝进眼眶里,干瘪的嘴巴像长年缺乏水份一样,毫无色泽。
黄雁如第一感觉已经猜到,她大概是患病了,所以才会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请问你孙女叫什么名字呢?你有没有她近期的照片,你最近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我的孙女叫樊敏仪,今年二十三岁,她在一间金融公司做金融经纪,收入挺不错的。
她的父母很早就离异,各自分开去了外国生活,一直对她、对我都是不闻不问的。
也因为这样,我们两个便相依为命。
直到她读完大学,出来社会工作之后,我却患了一些很棘手很麻烦的老人病,因此需要她的长期照顾。
但是她又要工作,又要照顾我,生活上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她是我的乖孙女,我不忍心看到她这么辛苦,于是我主动把自己申请进老人院,这样我就有人照顾了,她也不用为了我饱受巨大的压力。
巨大的压力?她好奇地问着。
她缓缓地说着:因为我的病需要一直长期得到药物的辅助和调理,才能抑制病情,阻止病情的恶化,带来后患。
但是这种药的价格很高,以她的收入是很难支撑下去的。
我的病情为她的经济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后来呢?她是如何解决这件事的?她继续地问着。
她叹了一口气说: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只记得那天,她来探望我的时候,兴高采烈地对我说,让我以后不用担心医药费的问题,说她可以应付得了。
我当时根本不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因为她在说话的时候,眼神里都隐藏着无限的悲伤与哀痛,甚至在她离开的时候,连背影都略显沉重。
我知道,她真的很不容易,也许她也在面对人生最大的难题。
那一次,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她。
之后,她再也没有打过电话给我,也没有过来探望我。
她以前很乖的,无论生活多忙碌,她都会打电话给我,可是现在却一个电话都没有了……我有预感,她可能出事了……
直到新闻报导上放出她的照片,虽然是很模糊,但是我一定不会认错!
她死了!被一些禽兽不如的畜生给害死了!
她撕心裂肺地喊着,双手埋着脸庞,悲痛无比地痛哭着。
宗仪递给她一张纸巾。
黄雁如问她:你还能继续下去吗?
她用手扭着自己的鼻子,黯然地点点头。
你孙女的社交情况是怎么样的,你清楚吗?
她无奈地摇摇头说:虽然她很疼我,可是对于她认识了哪一些朋友,我真的不知道。
求求你告诉我,她是不是死得很惨?!
黄雁如不忍心告诉她真相,只好转移话题说:你节哀顺变吧,好好照顾自己。
如果你突然想起哪些关键的事情,记得通知我。
还有,为了进一步确定你孙女的身份,我们将会为你做一次活体取证,如果那颗头颅上的化验组织和你的身体组织是吻合的,那就说明,你们有血缘关系。
经过一天的化验,终于有了结果。
死者的确是樊敏仪,死于二十三岁。
不过有一件事很奇怪,黄雁如去了很多间金融公司查探,结果都没有找到樊敏仪这个人的存在,连名字都没有找到。
难道她骗我?樊敏仪根本不是金融的经纪?
小燕赶紧安慰她:冷静冷静,也许不是她骗你,而是樊敏仪骗她呢?
黄雁如试探着说:你的意思是,樊敏仪骗自己的外婆,说自己是金融公司的经纪,主要目的是让她安心,不用担心自己?
小燕点点头说:这很正常啊。
现在大部分出来工作的年轻人,待遇方面都不是特别的好,工作也不会很理想,很满意,他们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往往会编造出一些善意的谎言欺骗他们,好让他们安心一点,免得瞎操心。
你有没有试过?黄雁如问她。
她低着头不说话,表示拒绝回答问题。
黄雁如继续地问着:假设她的生活现状并不理想,过得不是很好,薪酬可能也没有那么多,那么她给外婆的医药费是从何而来的呢?
小燕似乎有了头绪:或许……这次的案件纯粹就是一宗钱财纠纷所造成的。
死者的工作不理想,薪酬太低,外婆又生病,需要大量的金钱支付昂贵的医药费。
因此她四处举债,就为了给自己的外婆治病,欠了别人很多钱,债款额度太高,无法偿还,导致自己被毒打致死?
黄雁如摸着鼻子说:这个推断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可是还有一个疑点,樊敏仪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为什么她非要瞒着自己的外婆呢?
职业无分贵贱,一份什么样的职业,才令她这样做呢?她为何要瞒骗自己最亲的人呢?
玛丽阿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她手里拿着一沓厚厚的档案,放在桌子上。
黄雁如好奇地问她:怎么?樊敏仪的工作记录有那么多?
她无奈地说:噢,亲爱的,如果她有那么多工作记录也不用欠别人的钱了。
这些全部都是她的消费清单,每一张的额度都在三千块以上,这可不是小事情。
她既没有工作记录,又能产生高消费的记录,这就说明她的财政来源很有问题。
除了偷蒙拐骗之外,我再也没有想到其他的可能性了……
黄雁如颇为伤脑筋地说:这些数据你拿给布鲁他们分析吧,我肯定需要暂时休息一下。这件案子实在太离奇,太灭绝人性了!
它总能令我坐立不安。
我呆在实验室里,研究着头颅留下来的线索。
头发虽然被煮熟了,但是生前一定遭遇过强行拉扯,有部分的头发已经近乎脱落的迹象,甚至有些地方被扯出了血。
被煮熟的脸庞,分泌出白色的不明液体,脓肿的泡泡浮现在嘴角边。
黄雁如对我说过,受害者曾经向她外婆隐瞒过自己的职业,现在她脸上却出现了不明的细菌滋生,除了是烹煮过的迹象,估计她还患了其他的疾病。
我拿着镊子夹出它牙齿缝里的黄色固体,从颜色和形状啦看,应该是粪便。
它的牙齿也破碎了几颗,参差不齐。
我戴着手套,用手探索着她脸上的眉骨,发现有碎裂的迹象。行凶者对它拳打脚踢,连眉骨都打碎了,可见受虐的程度。
多大的仇,多大的恨,才会如此的丧心病狂?
我手起刀落,把头颅仅剩余的一点点皮肤切割下来,收集在一起,交给鉴证科的同事,让他们拿去做化验,希望尽快有结果。
布鲁和蝙猫一起在研究着樊敏仪生前的照片。
布鲁说:这女孩怎么看也不像坏人啊,怎么就遭毒手了呢?
蝙猫把所有的照片摊开来说:或许有问题的不是她,而是害死她的人。
对了,你有没有发现一些很奇怪的事情。
嗯?说来听听。布鲁好奇地问着。
这些是樊敏仪和外婆的合照,你看她笑得多开心,阳光灿烂的。而且我可以很肯定,她和外婆待在一起的时候,绝对是素颜朝天的。
那又怎么样?布鲁不是很懂他想表达什么。
之前玛丽阿给了我们一份数据作为参考。
那份数据是关于樊敏仪的消费记录。
她的消费数据大多集中在化妆品上面,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布鲁摊开手好奇地说:在这个拜金的社会,哪个女孩不爱化妆,给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这样有问题吗?
蝙猫摊开那份数据给他看:问题就出在这里。你看,百分之九十都是化妆品,一个普通的女孩就算真的很喜欢打扮也不会买那么多吧?
可能是工作上的特定要求呢?他不服气地说着。
蝙猫双手抱在胸前,胸有成竹地说:就算是上班要求化妆,也只是化妆。消费数据上的化妆品可都是高浓度的,这可是化浓妆的准备!
你想表达什么呢?黄雁如突然地站在他身后。
他好像得出了结论,猛地站起来,比拟着说:向家人隐瞒自己的职业,钱的来历不明,又欠人钱债,脸上还有不明的滋生细胞。
我怀疑樊敏仪是一名舞女……也就是传说中的“妓女”
因为只有舞女才需要化着浓浓的妆底,方便招揽街边的客人。
而且消费数据也充分地表明,她有多次的开房记录,付费的都是她。
更为重要的是,那些滋生细菌可能是性病的一种。
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何警局都没有她被逮捕的记录?最近扫黄挺严重的。她反问着。
蝙猫艰难地说着:可能她在一间有背景的舞厅招揽客人。
她骂他:瞎扯!如果没有实质的证据,根本就不可以说她是舞女!
门外突然进来了一名男警察,他缓缓地说着:如果我可以证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