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师站在窗前,双手绑在身后,皱着眉头看着窗外,空调的冷气渗透着办公室的任何一个角落,仿佛被一股寒气包围着、笼罩着,令人防不胜防。
身后传来低沉的高跟鞋声音,她头也不抬,便发出疑问:有紧急事件?
黄雁如手里拿着一份最新的档案,欲以一种紧张的声音告诉她,但却又努力地压抑着:1990的案件有了新的变化。
“嗯?!这么快便找到嫌疑人了?”她似乎一点也不期待。
原本有的,可是现在连他也遭人谋杀,凶案现场就如1990年那样,一切都以一股神奇的力量复制粘贴,使时光、景物、场地重新呈现在这里狭窄的空间里。
黄雁如说着,中间稍微停顿了一小会,又接着说:死者同样是两夫妻,发现他们尸体的同样是他们的小女儿。
孙老师有一种看着大势已去的感觉,凄凉地说:难道历史真的不可以改变吗?!
她显得有些焦虑地说:“孙老师,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案件隔了那么多年,凶手还有杀人的欲望,他的阴暗面还没有消除。我们要尽快抓到他,并且要及时控制好他体内的病毒细胞,防止传染给其他无辜的人!”
她冷笑着:“我只是一个心理剖析师,可以做什么?”
黄雁如淡淡地说:“做回你自己,我们需要你的心理剖析。”
她站在一个大屏幕上,特案组的所有成员都同时在一个时间段开着视频通话,就算是远在珠海的布鲁也是这样。
1990年的疑犯,在某种途径下感染了艾滋病毒,在体内的热量过多的情况下产生了病原体变异,艾滋病毒演变成另外一种新型的、未知的病毒。
这种病毒具有侵蚀人体大脑细胞的功能,从而使患者的新陈代谢加速加快,毛孔细胞扩大,大脑皮层感到无比的愉悦,犹如打了兴奋剂一样。
这种患者的思想随着大脑被侵蚀而变得危险,情绪方面会很消极,变得易暴易怒,稍不顺心便会以暴力的形式解决眼前的问题。
由于艾滋病毒是源体,它会在不知不觉之间,刺激患者的雄性激素,迫使他内心的欲望得到无限性的释放,使他在不经意间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色情狂。
他有数之不尽的怪癖,偷窥、看色情影片,喜欢自慰,爱性幻想,长期时间勃起等等的生理反应。
病毒的入侵使他变得动作敏捷,思维谨慎,行事诡秘,思维异于常人。
自1990年的案件结束之后,便再也没有类型的案件发生,其实他并没有停止作案。或许某一天,你会在某个不起眼的空间里,找到两副一男一女的骸骨,也不要惊讶,因为你只是发现了其中两副的骸骨,还有很多白骨累累的深层地下,是无法察觉的。
他有旅游的习惯,喜欢隔一段时间便会离开赖以生存的城市,去那些陌生又熟悉的乡村小镇,或者繁华的大都市,他所经过的城市,均会有相同的失踪情况,而那些失踪者则是永远找不回,被永久地埋在地下,在那长而漫久的时光里,多少副骸骨被世人遗忘。
患者染上这种病毒之后,仿佛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终日带着镰刀的死神,去到哪里便会有人失踪,隔日尸体会被发现,多年后骸骨会被重新挖掘出来。
新型的病毒会改变人的道德观念、改变人的行为、思维模式。
在一个强大的体魄面前,我们不难想象,所谓的疑犯其实也是一个可怜虫。
他学历低微,不善于交际,常常孤独之极,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相貌平平,一言一举动都无法吸引其他人的眼球,存在感极其低微
无论去到哪里,都会被人忽视,被人看不起,受了委屈也从来不说,体质虚弱,弱不禁风。你在街上或者咖啡厅撞到他,他会向你道歉;街上的乞丐向他要钱,他也会同样施舍给他,平时的他,看起来是绝对普通正常,你们只会感觉他是什么正人君子之类的。
他是中等的失败,无车无房,没有老婆也没有对象,连一辆属于自己的交通工具都没有,他是属于移动型的犯罪类型,当然了,如果没有那可怕的病毒,他或许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正常人,只是病毒的感染使他变得丧心病狂,灭绝人性。
以下就是我对疑犯的心理剖析,谢谢。
看来我们要找到病毒的发源地集中在哪里了,不然无法掌握凶手的身份。黄雁如用勺子在咖啡杯里搅拌着,发出清脆的玻璃碰撞声。
苏枰专心致志地翻动着尘封多年的笔记,一页接着一页地翻,事实上,从他刚才赴约到咖啡馆开始,他便一直在研究着手上的笔记本,由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她一眼,给人的感觉是相当的冷漠,不过还好她并不介意。
可他还是会一本正经地回答她的问题。
“病毒发源地估计是那种古时候说的烟花之地,那些地方的性生活糜烂而腐败,最容易感染上艾滋病毒,可是那种病毒必须要才特殊的人体内才能变化成新的病毒,普通的人体感染到了,也只是艾滋病毒,并不会起任何的变化。”
按你这样说,那家伙还有做科研试验的价值?她好奇地问着。
他这回终于抬起头了,语重心长地说:事实上,任何一个人都有他自身的价值,只是被我们忽略或者无视了而已。
好吧。她不禁低下头,仿佛自己说错一些话。“我只是觉得他太残忍了……”
他面无表情地说:我们还是研究回病毒吧。
从病毒的传播性来看,感染的季节高峰期估计在夏天最炎热的时候,因为那时候正是细菌滋生的高峰期,我们只需要调查在1990年的夏天,有多少妓女是死于艾滋病的,再调查她的性交记录,或者还有新的线索?
她倒是挺赞成这个想法。把调查范围缩窄到1990年的夏天,因艾滋病毒而死亡的女性,她的职业是性工作者。
这样一来,就显而易见了。
转眼间,我已经待在这个城市三天了,住在酒店里,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心里不是一般的滋味。
其实我很渴望流浪,但也很害怕失去安定生活的感觉,就像七月一样。
布鲁用钥匙开了我房间的门,他双眼布满了血丝,估计有很久没有睡觉了吧?
“我查过了,随着郭楠一起过来的四个后厨,都有不在场的证据,但是……”
嗯?我作出了适当的反应,等待着他那匪夷所思的下文。
“四个后厨都是孤家寡人,案发的时候,他们都声称在家里睡觉,没有人可以证明他们的话,可是他们又的确没有杀害自己老板的动机!毕竟郭楠要是死了,他们也会面临失业的可能。在这个物质化的社会里,失去一份稳定的工作是最危险的,我觉得他们四个都没有杀人的必要。”
我只能很遗憾地告诉他,暂时不要设有预设的立场,否则会很被动。
而且,孙老师的心理剖析还欠缺一些小小的分析。最起码,她没有指出凶手其实很渴望被人理解,被社会接受,从他杀了女受害者后,把她的尸体呈坐姿的形式,然后再自言自语地假装和她交谈就知道,他很希望有人倾听他的心声。
“今天感觉怎么样?”蝙猫把一杯热饮料递给董艳,她蜷缩在沙发上,光着脚丫子,一副受尽寒冬折磨的样子。
“抱歉,非常不好,这几天的恐惧感又变得更为凝重了。”她可怜兮兮地说着。
他把热饮料重新放回茶几上,紧皱着眉头,有些话,他不知道是否应该说出来。
她抬起那无辜的小脸问:我……昨晚到外面买了一张报纸,珠海那边又发生了类似的命案?
是的。他的语气略显沉重。
她抖动着肩膀:他……是否又回来了?
不,这很难说……他坐到沙发的另外一边,翘起二郎腿,摸着鼻子在思考。
那个小女孩估计一定很惨吧?她可怜兮兮地说着,目光里满是同情。
放心吧,会有人安顿她往后的生活。
她的父母呢?就这样被世人遗忘?
一切就这样陷入了寂静……
她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找出一支小小的铅笔,拿出一张白得耀眼的纸张,在上面轻率地进行着素描,看上去就像一个小孩子在发着脾气,对着无辜可怜的纸张发脾气,他不忍心看着她这样,便悄悄地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景色,等待她的小情绪逝去。
我被安顿在临时的酒店房间里,这些是布鲁交给我的档案,上面的全是他们后厨四个人包括郭楠的生平经历。
很奇怪,如果我要说,最不能想象的一件事就是,郭楠是他们五个当中,学历最高,阅历最深,书法最端正的一个。
所以在这五个人里面,只有他一个人做了大老板(尽管还是依靠他岳父的支撑)而且还成家立业。
1990年的女受害者生前曾经收到过不计其数的“性骚扰信封”
这是他的作案预兆,代表着他那畸形的爱慕。
如今,同一宗案件的手法重现,这个就是最好的机会。
布鲁终于熬不住疲累的煎熬,倒在沙发上,睡得津津有味。他在入睡之前,把目前搜集到的所有证据都带了回来,包括女受害者的私人信件。
不知为何,我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打开了她的私人信件,很遗憾,虽然数目众多,但真正有帮助的却是寥寥无几。
不外乎是一些信用卡的消费记录,银行信用卡的还账提醒、还有各种各样的杂用费收据等等。我的眼睛疼得厉害,实在没有心情一封封地查看,我用手抱起一大沓信封,往天花板的高度尽力一抛,顿时天女散花,飘飘悠悠,一地全是信件。
我用那疲累的双眼扫视着这一切,突然被一封无名氏的信封吸引了我的眼球。我徒步走近目标信封,用手抽出其中一封,把信件拆出来,在微弱的灯光下凝视着东歪西斜的文字,眼球不禁扭曲了一下,发现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蝙猫看着窗外的景色,心情不禁变得愉悦起来,自己都弄不懂这其中的原因。
她在纸上随意素描的声音已经停止,随即便听到铅笔被啪在茶几上的动静。
上面摆着一张白纸,白纸上面紧紧地嵌着一片身影,黑色的一团,腰部微微弯曲着,左手的粗影连接着空白处,右手似乎插在腰间的空白处。
旁边躺着两个人影,上面的空白处显示着交叉,这表示着已经死亡的意思。
这是什么?他好奇地问着。
她把茶几上的铅笔摆正了一点,抿着嘴唇说:上次你们催眠我的时候,在梦里看到的景象。
他指着白纸上的身影说:这个就是凶手?
是的,我记得他的背影,那大概是最不能忘记的事情了。她很平静地说着。
他的头部和腰部……似乎地上有某些东西特别吸引他的注意力。
她迟疑地说着:说来奇怪,在第二宗案件发生之后,我竟然如此顺利地把心中的景象画了出来,要知道,我从来没有学过画画,也一直都无法用言语描述着白纸上的一切。
他注定是我的噩梦!
蝙猫仔细一看,随手拿起来,诧异地说:不对!他肯定不是在凝视着某些东西!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