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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悬疑灵异 > 受害者会说话 > 第444章

咖啡馆里,在一首又一首优美的古典音乐之下,人人都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我把双手放在大腿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打着,多年前的怀表打开着盖子,平放在木桌上。暗红色的木材,圆圆方方的比例,我的视线由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怀表的位置,紧紧地凝视着它。通常一个不断看着时间走动的人,多半是在等人,我也不例外。我在等一个老前辈的到来,尽管我知道,他今晚有百分之七十的机率不会出现,不会赴约。可是我仍然要坚持等下去,因为撒旦的大门是他打开的,要重新关闭,必须要借助他的双手方能顺利合上。多年不见,我不确定自己能否认出他的模样,但是岁月的光阴没有改变他原来的模样。随着音乐的停止,玻璃大门响出被推动的声音,我惘然地抬起头望向门口的位置,只见一名穿着不凡,气宇轩昂,沉着稳定的男人,用那充满神秘的目光扫视着整个咖啡馆内的每一个角落,没想到,我竟然一下子便认得他了。我单举起左手,摇摇晃晃地朝他打招呼,他才释然地露出了原有的笑容。他选择坐在我对面,我弹了一个响指,一名侍应踏着猫步,来到我身旁,热情洋溢地问我: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给这位先生来一杯咖啡吧。我说完以后才忘了咨询他的意见,尽管在年轻的时候,他为了调查案件,常常喝咖啡熬夜,那些通宵达旦调查案件的时光似乎一去不复返,如果我没有记错,他早已经退休了。据医学上的统计,退休人士有百分之六十的概率容易得阿尓茨海默病,也就是老人痴呆,在见到他之前,我还很害怕他的年纪因为老化问题,意识会很模糊,但是现在看着他的眼神依然是充满着斗志和好胜,如此一来,我总算没有找错人。

“谢谢你的咖啡,不过……我已经戒了很久。”他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我做好了准备,想着告诉他的时候,他或许会很惊讶或许会很震惊,或许会很气愤,可是当我把这一切说出以后,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是吗?他被调包了,然后又陆陆续续地发生了两宗命案,其中一宗命案的受害者是你的助手。我很遗憾听到这一切,可是这些已经与我无关,我已经没有做警察很久了,甚至连侦探都算不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嘴角竟然在得意地笑着,还是深藏不露的那种,一般不留心看的人,是很难发现他嘴角的微笑。他这是得意忘形还是什么呢?一时半会的,我也搞不懂。

“可是我觉得很奇怪,他当初被逮捕的时候,几乎是处于崩溃的状态,在后来的法庭上,他表现得很后悔,后不当初,甚至不断地怪责自己的无情与冷血,任意地践踏生命。尽管最终的审讯结果使他判了死缓,这十几年来的牢狱生活也使他憎恨的内心得到了平伏。这样的一个人,在封闭的牢狱生活之下,很难再度燃起那颗充满犯罪、疯狂作案的心态,就在他将要执行死刑之前的一段时间里,他却突然变回了最初的模样,充满了罪恶。”

他的咖啡到了,他望杯子里吹了一会,然后用轻蔑的眼神问我:“你想说什么呢?简单一点最好,毕竟我也不年轻了。很难猜出你的心思。”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着:“我怀疑有人在利用一种很特别的方式引导他的潜意识,用暗示的形式重新点燃他那犯罪的决心。”假如说,一颗充满邪恶的内心就像一只怪物一样盘踞在某个被锁住的柜子里,而现在有人用钥匙把柜子重新打开了,那只有着毁灭一切的邪恶怨念便会因此被释放出来。最近发生的两宗命案已经是一个预兆,而且我相信如果不继续阻止他,那么历史将会一幕幕地重演着。

“你的想象力越来越丰富了。”他拍了拍手掌,然后把咖啡往前一推,用手指甲敲击着木桌,发出颇有节奏感的声音:咖啡是很好喝,不过奶茶才是我的最爱。你懂我的意思吧?抱歉,打扰了。我站起来,叹息着看着他,心里在想着,难道他真的老了吗?年轻时候的激情和执着都被抛诸脑后,还是被无情的岁月给消耗完了。既然他一次又一次地推搪着我的请求,那我也不想勉强他,可是……他为什么要发那封奇奇怪怪的电子邮件给我呢?

“那封电子邮件的事……”我想问他,可他却示意我停止说下去。“那封电子邮件的内容,你就当我在说疯话好了,不用太在意那些的曾经。”

是的,我存够了失望,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却对我说了一句: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只会令你陷入困境。

我带着被拒绝的心情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也就是实验室,却发现黄雁如坐在我的椅子上,带着一副金丝的眼镜,一丝不苟地研究着办公桌上的文件,利用台灯上的虚弱光线,一行一行地阅读着。我的靠近使影子随着比例变大,把她吓了一跳。她拍着自己的胸口,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心有余悸地说:我的乖乖,你可把我给吓坏了!“你在看什么?鬼鬼祟祟的!”我决定要和她斗斗气,吵吵架,发泄我内心郁闷的情结。“什么叫鬼鬼祟祟,我在研究案情嘛。”她今晚的心情看起来还是挺不错的,最起码没有很凶地回驳我。“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研究的?”我把随身携带的钥匙往桌上一放,一副心灰意冷的状态。

“额……虽然我说了你也未必会听,不过没有关系,你当故事听一下就好。”

随便你。我满不在乎地说着。

“根据牢狱的出入记录,这里显示着,马家继只出去过一次,就是那次为自己的亲人办理丧事,之后他一直都没有出去过,安安分分地在牢狱里度过既孤单又寂寞的日子,直到执行死刑那天。”

得了吧!我粗暴地呵斥她,死去的囚犯根本不是他,他被调包了!

她反过来问我:难道你就不想查清楚,斯佳丽的死还有他是如何逃出去的?或许是我自己心虚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依旧地说着:“我调查了牢狱里的警卫更换情况,我发现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在马家继申请外出之前,牢狱里的警卫是一批人,在他回来以后,那一批警卫莫名其妙地更换了一批新的,而且旧的那批警卫里,接二连三地发生了意外,个个都死于非命。换句话说,在马家继外出然后返回牢房的时候,警卫已经换了一批新的,在那个时候回去的马家继,是不是他本人都没有人知道。况且,我联系过一位高级的整容医师,为死在电椅之上的犯人做了一个初步的判断,他以专业的目光判定,死在电椅上的犯人,五官上都经历过手术上的调整,简单来说,犯人做过整容手术。由于整容手术涉及到当事人的隐私所以在很多整容的案例里,全是保密性的,根本无法找到整容的记录!现在基本可以确定,马家继早已经在外面找到一名替罪羔羊代替他,只是他是如何找到这个替死鬼的呢?整容手术的预算金额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对于一个长期在牢狱里生活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他背后一定有人在默默地资助他,甚至在背后策划着一切。可是他几乎都与世隔绝了,又如何联系外面世界的人呢?我听得有点入神,思绪有点紊乱,摇摇头说:不……这太不可思议了。

还有一件事,我在马家继外出的那段时间,研究了一系列的行政名单,结果让我找到一个很眼熟的名字,在我回心一想,重新翻开多年以前的档案,找到当时有份参与调查的名单,与牢狱的行政名单有一个是近似的相同。说着,她用食指戳着印刷的字体上,我看得很清楚,上面显示的是云警官的名字。原来他在那个时候做过牢狱里的主管,曾被派遣过。这件事,他并没有向我提及过。作为一个凶案调查组的最高负责人,被派遣到牢狱里执行公务,无疑是降级的惩罚。黄雁如自动自觉地告诉我:他炒股票输了很多钱,因为贪污被行政机关降级,阴差阳错之下被贬到牢狱里执行公务。这个就是他被委任的主要原因。简单来说,他在牢狱里当起公职人员的时候,已经是负债累累。听了她的调查结果,我感到胸前被一股强劲的力气推了一把,双脚站不稳地撞到一张用来摆设的桌子,手莫名其妙地摸到冰冷的手枪,我万分紧张地捡起手枪,黄雁如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抱歉,这是我的枪,刚刚光顾着看桌子上的摆设,忘记把枪藏起来了。还给我吧,她朝我摊出了手掌。我不肯还给她,很严肃地问她:警狱长被抢走的枪械,里面还有多少颗子弹,有没有统计过?

嗯……她的眼珠往上面看,胸有成竹地说:根据目前的调查结果来看,杀害警狱长用了一颗子弹,杀害斯佳丽又用了一颗,那么那只枪里还剩下两颗子弹!

我相信,最后那一颗子弹肯定是留给我的。我默默地想着。

我出生于一个贫困的家庭,家里为了供我读大学,已经贷款十几万,散尽家财让我顺利进入友联大学就读。在这里,似乎是一个人人平等的国度,我和寝室的其他同学在日常的生活中也相处得很愉快,我们嘻嘻哈哈地过着每一天充满着朝气的生活,共同学习,共同进步,同样对未知又迷惘的明天感到期待。幻想着进入社会以后的工作与生活。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逐渐发现他们似乎在排斥我。打篮球的时候故意忽略我的存在,宁愿几个打,也不参与我的一份;去图书馆温习也故意不喊我,丢下我一个人在寝室;最离谱的那一次,李智豪过生日,宴请了寝室里的所有同学去ktv娱乐,但他也不叫我。如果不是林欢之发短信通知我,我根本不知道他们还有这样的一个聚会。我不请自来,到达现场时,他们之间谈论的话题明显变得谨慎,话也逐渐减少,仿佛都在互相打着眼色。期间我去了一趟厕所,回来的时候,在外面听到他们在讨论:谁让他过来的?我们根本不想他参与我们的聚会;他太暴躁了,脾气又不好;常常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虽然李智豪常常捉弄我,把我锁在衣柜里,还把拍下来的视频放到网上,可是我真心把他当成我的好朋友,没想到他居然会在暗地里这样说我。我觉得很生气很愤怒,不明白他们为何要把我当成外人,当成一个有暴力倾向的怪物,好像生人勿近似的。那天晚上,我故意提前溜回寝室,打算找他议论,没想到他的态度很冷淡,而且语气略带讽刺,我当时真的很生气,随手拿起寝室的一把木工锤便敲向他的后脑勺,他的后脑勺流了很多血,他很痛苦地往前爬,这时候寝室里的另外一位同学也回来了,他是真心对我好,而且是不排斥我的那个,可是没办法,他看到我袭击自己的同学,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切,注定要死。在我紧紧勒着他脖子,企图令他窒息的时候,我有犹豫过,有挣扎过,寻思着杀死自己最好的朋友究竟是对还是不对,在我还没有找到答案之前,他已经躺在我的臂弯里窒息身亡了。他不应该牺牲的,一想到这一点,我便很生气,脑袋一热,冲昏了头脑,手里捡起木工锤,折返回衣柜,把另外一个受害者的颅骨敲破,活活把他敲死。在敲击的过程中……我仿佛用尽了生平所有的力气,血浆迸发,我的心也备受煎熬!在我把他的尸体拖往后山埋葬,泥土一丁点一丁点覆盖在他脸庞上的时候,我便意识到他真的死了,当时我捂着自己的胸口,感叹地说:我是已经没有退路可走……接下来的每一次谋杀,我都有做足了充份的准备,包括在饮料里下药,利用林欢之做我的不在场证人,加强木工锤的重力……本来我没有打算杀害林欢之的,可是他竟然开始怀疑到我身上了,他跑来质问我,我内心的怨恨再次被燃起,使用木工锤把他击倒在地以后,我再连续敲击他的颅骨,他就会必死无疑。可是不知为何,在那一刻,我的手竟然不听使唤地停止了,突然之间我感到很疲累,心很痛,回想起高中生活,那时候的对大学生活的懵懵懂懂与憧憬,原本一切应该很美好的东西,怎么到了现实就变得那么残忍呢?在老师,在同学的眼里我明明还是一个勤奋好学的三好学生,为何突然一天就变成了一个屠夫呢?杀害多名同窗,他们也有父母,也有各自的家庭,同样是从贫困家庭出来的,同样怀着一个伟大的复兴民族的梦想,希望通过完成学业来进行。我们都是当代祖国的接班人,为何会栽在一个如此这般的花样年华里,我们的青春不应该是这样的。我愧对自己的父母,愧对室友的家人,我永远无法弥补他们心中的创伤。林欢之到现在仍然昏迷未醒,如果他出了什么事,那么我的罪孽又会加深,我更加无法原谅自己。在此,我恳请法官阁下,判我死刑!!!

他站在被告栏内,充满悲伤地鞠了一个躬。

法官最后发言:本席对被告的遭遇表示万二分无奈,一个正值花样年华,最该学习的黄金年龄,却因为心中的一时不快,犯下种种的命案。本案中的受害者惨遭不幸,他们的家人天天以泪洗脸,同样失去了家中的一份子。有时候我在想,判处被告死刑,自然同样会引起一个家庭的哀鸣,这个家已经千疮百孔,再也无法忍受沉重的打击,究竟判被告无期徒刑还是死刑呢?从人道主义考虑,本席很应该尊重被告的生命,不考虑判决死刑,可是站在受害者的家属角度考虑,他们的孩子曾几何时遭受过人道主义的对待?他们只是在一个很平常的日常生活中,还来不及思考是怎么一回事,生命已经被夺走,谁替他们难过?被告的遭遇令人感叹万分是一回事,他残害生命也是另一回事。若然不判决死刑,法治社会将无法维持秩序,站在法治的精神角度出发,我现在宣判:被告马家继,以口角之争等的小事,残害他人生命,更将其中一名被告的骨骼肢解,此等行为极为冷血极为凶残,无论如何辩驳,也无法原谅被告这种凶残的行为。故此宣判,马家继死刑,但念在被告犯罪年龄尚算年轻,故缓期三十五年,然后再执行死刑!立即生效!本席希望各界人士引以为戒,生命始终是值得尊重的,任何理由都不应该成为残害生命的借口,否则那就是赤裸裸的犯罪!

我坐在旁听的坐席上,看着马家继心灰意冷地被庭警押走,心里想着事情总算结束了,没想到……在几十年以后,悲剧又会再度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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