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版 简体版
43看书 > 悬疑灵异 > 受害者会说话 > 第502章

我从房间里出来,突然发现室内的温度出奇的低,我忍不住又往身上盖多了一张外套。crazy很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只穿了一件短袖,那有着五颜六色又乱七八糟的头发明显已经比以前长了很多,那幼小的发丝飘浮在她的眼边,可她丝毫察觉不到,若无其事地看着老电影《向左走,向右走》。梁咏琪在电影里的笑容总是令人百看不倦,我下意识地脱下刚刚披上的外套,换了一件轻薄一点的,换好鞋子,然后坐在餐桌前,一如既往地啃食着方块面包。她坐在沙发上,不由自主地轻轻感叹着:哇!金城武的眼睛好迷人啊!可是他真的很孤独,很单纯!我嘴里咬着面包,含糊其辞地问她:你什么时候剪头发?你的头发太长,该剪一剪了。她丢下一句:这不关你的事!是吗?我站在电视机前面,故意调整了语气:真的与我无关?那我就要处理某些事情了。你认真一点回答我。她识时务地嘟囔着:女孩子留长头发才好看,所以我要留长头发!比梁咏琪还要长!我故意气她:金城武好像在公开场合表示过,不喜欢长头发的女生。谁料,她却很冷静地回答:你骗不了我的!

“你的翻译工作还顺利吗?”我决定转移话题。

她伸了伸懒腰,慵懒地说:还好,昨天如期交了稿子,下周就会有稿费,到时候可以还你钱,我甚至可以请你去吃烛光晚餐。

瞧她那副骄傲的嘴脸,我连忙说:不用,你顾好自己算了,那些钱你留着用吧。

她眼看我要出去了,连忙喊住了我:后天就是情人节了。

嗯……情人节……你是孩子,我是孤家寡人,所以都与我们没有关系。我毫不留情地打击她,其实同时也在打击我自己,别人情人节还能开开心心,我却只能孤孤单单地调查一宗令人毛骨悚然的灭门惨案。我走出门口之际,她又从后面补上了一句:某人需要玫瑰花和一顿烛光晚餐,相信我,你绝对不会孤单。

我不禁嗤之以鼻,现在的小孩还真比较早熟。

现在的时间是早上的九点多,张至朋约了我在一点钟见面,现在还多出了时间,所以我必须去一趟张家凶案现场,寻找线索,昨晚已经接到田青催促我的短信,我假装没有看到,静悄悄地把短信删除了,假装什么也没有看到。

张家的凶案现场虽然没有解封,但已经没有民警在现场站岗了。经过这里的人,都会下意识地躲开,发生过命案的地方总是令人深感禁忌的。我轻轻跨过黄色的警戒线,带着参观的目光欣赏着客厅内的摆设,不得不说,客厅的设计确实很欧式化,阁楼楼梯边沿的皇室挂画,衣橱般大小的书橱,里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但玻璃上的血迹已经凝固在上面,那残留着的水迹,相信曾经有人进来过打扫卫生,他还想把玻璃上的血迹给抹干净,但发现无论怎么擦都擦不干净,于是只好作罢。水迹没有蒸干,最近的天气也不算很潮湿,擦玻璃的人不会是昨天来的,或许是今天早上来过这里,而这个人是非常的可疑。根据犯罪心理学分析,一个罪犯如果对凶案现场有愧疚的变化,那么他会千方百计地返回凶案现场,清洁以及打扫卫生,为死去的无辜者做一些己所能及的事情,以表示自己那颗悔恨的心。上一次来匆匆,去也匆匆,还没来得及仔细勘察现场的每一寸环境。我拖着缓慢的脚步,四处张望,突然发现了一个很小的房间,推开门进去以后,才发现是一间婴幼儿专用的房间。里面有婴儿床,小孩的照片挂在墙上,每一个小孩的脸上都展露着灿烂的微笑,是那样的天真无邪;婴儿床的被子软乎乎的,天蓝色的风格,上面摆了几个精致的玩具和一个小枕头。整个小房间的主题颜色是粉红粉红的,看来这间婴幼儿室所住的是一名女婴。我打开粉蓝色的小衣柜,里面的婴孩服饰摆得整整齐齐的,一层叠一层,非常整齐。可令我不禁疑惑的是,为什么这些衣服全是一个尺寸的,完全是按照新生儿的寸尺所订造的,难道他们没有想过小孩子会长大的吗?为什么没有摆放长大以后的衣服在这里?儿童阶段的尺寸服饰总该要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我还在研究这个问题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和碰撞发出的金属声,我回过头去,发现一名女人鬼鬼祟祟地掉头就走,我下意识地追了出去,她似乎对这所房子非常的熟悉,三两下就跑脱现场,转眼便消失不见。我还在纳闷那个女人是谁,突然就发现了地上的脚印,淡灰色的印记似乎在通往一个未知的道路,我循着脚印的方向走过去,推开了门,发出吱吱的声音,那明显的脚印到了这里就消失不见,那么也就是说,她当时是到了房间里,这个房间应该是张至朋的,因为房间内所有的家俬家具都比较复古,而且摆放的风格有点欧式化,全是老爷级别的作品。房间很宽敞倒是真的,我在房间里随意溜达了一会,随手拉开一个抽屉,找到一张医生开的配方药,药房的下面塞满了药瓶子,不过上面的中文标签全被撕烂了,现在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哇,我在心里把这些药瓶子仔细地数了数,原来他要吃那么多药的,换了是我,早就已经发疯了吧。我似乎想起了某些重要的事情,赶紧掏出了怀表,它在告诉我,现在的时间是十二点三十分,时间在不经意之间总是流逝得特别快,我只好把东西放回原来的位置,屁颠屁颠地离开了现场。临走之前,我打了一通电话给田青,让她重新派两名民警在这里站岗,因为我相信刚才那个神秘女人一定会再回来的。貌似我开车到医院时,已经迟到了,我赶到病房的时候,他早已经换好衣服,容光焕发,精神抖擞地看着我,不屑一顾地说:现在的年轻人啊,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我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迫不及待地转移话题:我们现在出发吗?

嗯……他颇为深沉地说:误了时辰就不好了,我们先去一趟花店吧。虽然他的家人几乎都死光了,可他还有一个忠心耿耿的司机,负责接送他出入。不过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他把自己刻意地伪装起来,戴了帽子,穿了一件毫无吸引人目光的低调外套,拿着拐杖,像19世纪的绅士般走着,司机大哥沉默孤言,显得心事重重,我扶着他,前往一家看起来生意很冷淡的花店,随口地问着:我们要去探望老朋友,请问送什么花会比较合适?老板娘的态度似乎不太友善,手里在忙着浇花,看都不看我们一眼,随口地问:可以具体一点吗?我觉得她的态度很不友好,于是我小声地建议张至朋:这家花店几乎没有人光顾,我们还是去别的店吧,同样都是卖花的。他表示反对:冷冷清清的花店最适合我,帮我要一束野菊花吧。我惊愕不已地看着他,“野菊花好像是拜祭先人的……”我以为他不懂花的含义。他却一点都不惊讶,摊开双手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这一次前去探望的老朋友就是已故之人,我们的目的地是南山附近的陵墓园。

南山陵墓园的整体布局是我见识过,最具阴郁氛围的一个墓园,进入它的地界范围,天气再晴朗都会乖乖地躲进云朵里,朦朦胧胧,一片灰暗的天空团团把我们包围着,令我在感觉上似乎无法正常呼吸,可他却显得很平常,手里拿着一束野菊花,眼神很复杂,熟门熟路地摸着一个方向,往前走着,我跟在他身后,他全程表现得很安静,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我想问他,可又觉得与他非亲非故,没有必要过问那么多,所以我心照不宣地跟着他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在前面突然站住了,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煞不及脚步,一下子撞在他厚实的肩膀上,他喃喃地说着:我们到了,就是这里。诡异的是,墓碑上是没有照片的,碑文上的字被日积月累的灰尘给遮盖住了,这底下埋藏的是谁呢?他当然不是精神病,所以我还是要问清楚他:这里……好像是一块空的墓碑,上面一张照片都没有,碑文又被遮盖住了,你会不会走错坟墓了呢?他轻轻地叹息着:这里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更别说走错路。

这里埋葬的是谁,为什么没有照片?我问他。

他闭上眼睛,痛苦地说:这是我尚未出生的女儿,还没有出生就已经胎死腹中,她当然不会有照片。

我蹲下去,用手把墓碑上的灰尘给擦干净,碑文上的字清晰可见地呈现在我眼前。爱女张欣水,出生时间是空白的,死亡时间却显示着某一时间段,这和他妻子离他而去的时间段相当接近,我等待着他的下文,可他还在带我兜圈子。

你年轻的时候有没有伤害过最爱的女人?他问我。

没有。我不假思索地回答着,甚至是脸不红,心不跳的那种。

我倒是伤害过,还是很深的那种。他仿佛在忏悔。

“年轻时候的自己,患了严重的情绪病都不知道,一直拒绝看医生,畏忌疾医,脾气暴躁,有暴力倾向,又常常控制不了自己。做了父亲,事业上的压力很大,人生最大的考验几乎是同一个时间段朝我奔跑过来的。我常常失控,动不动就对妻子拳脚相加,每一次我都很后悔,每一次都征求她的原谅,她一次又一次地原谅我,可我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终于有一次,她腹中的孩子流产了,是我对她使用的暴力,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那次以后,她彻底对我失望,一声不吭地走了,一封信都没有留下,一句话都没有留给孩子们,就这样把所有的一切都丢下……你知道吗?其实我并不恨她,可是孩子们都遇害了,她为什么没有出现?为什么我会相安无事,只是受了一点点的皮外伤,家里的摆设没有遭到特别严重的破坏;小雨的遗体被打扮得漂漂亮亮,活像一个公主似的;还有我那乖孙的房间……

慢着!我纠正他的想法,你的意思是,张家灭门命案是你妻子所为?

他几乎是哭着对我说的,除了她……我真的想不到还有其他人了……

黄雁如和布莱警长呆在同一个办公室,他嗜烟如命,从一开始便不断地吸烟,来来回回,不断地重复,周而复始,黄雁如不喜欢抽烟的男人,但为了公事,无论她多么的不满意布莱警长的办事手法,也只能默默地坚忍着。

他抖落着烟灰,眯着眼睛说:“我们好像没有什么话好聊的。“

欧路明这宗案件只有你才能帮我。她实话实说,眼神伴随着哀求的情愫。

那狗杂种的事情,我看帮不了你。他把香烟掐灭,正欲动身离去。

“我只是想知道多一点关于他的事。“黄雁如再度请求着。

那一刻,布莱警长似乎心软了,重新坐下去,翘起二郎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她一字一句地问着:“我只想知道,他的自虐倾向为何会如此强烈?这是凶案之前的事情还是凶案之后,还是凶案之后被捕入狱,然后才产生自虐倾向的念头。”

他做了一个且慢的手势,往隔壁的档案室翻出大量的陈年照片,大多半是铺满灰尘的。他用心良苦地把照片上的灰尘清理干净,一一展示给她看,这些是当时他被捕入狱以后,我们的同事给他做的全身检查,他全身上下你都应该看得很清楚,全是伤痕,根据当时法医的判断,这些伤痕是他自己对自己造成的,这些伤痕形成的时间最起码有十年以上,甚至有更早的时间,这就足以说明,他从小就有自虐的倾向,他喜欢伤害自己,往脸上抓出一条又一条的血痕,当时的心理医生则诊断为,他可能拥有一个极度不开心的童年,心理扭曲造成了他杀人如麻的性格。当然,我暂时不会否定当时的心理诊断报告。

她不禁拿起一张伤痕累累的照片,喃喃地说:“如果是童年阴影所造成,那么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呢?他老家在哪里的?”

他重新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说:你还别问,当时负责调查这宗案件的探员,好像都没有去过他老家查探,因为当时的凶案一宗接着一宗地发生,根本令人目不暇接,不会有人去关注凶手的成长背景,更加不会有人研究他犯罪的原因。归根到底,犯罪是赤裸裸的事实,没有人可以改变。你明白了吗?任何理由都不是犯罪的源头,无论出发点是什么,都不可以轻易地原谅。

她聚精会神地注视着照片,丝毫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因为在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下一步的计划。

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回车键:返回列表

投推荐票 上一章 章节目录 下一章 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