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携带任何的行李便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或许是太久没有回来的缘故,门上全是灰尘,我用食指扫了一遍,印出一条既干净又整齐的痕迹,我的预料没有错,她肯定很少回家,甚至连卫生都不曾打扫过。我敲了一会门,没有反应,还好我戴了钥匙,随着门被打开,一股奇怪的气味飘进我鼻子里,在我还没有弄清楚那究竟是什么气味的时候,便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了一跳。
杂乱无比的客厅,茶几上堆满了罐头、即食面的盒子,百事可乐一罐接着一罐地叠高起来,感觉像闹着玩似的。我巡视过房间,她不在,我很生气,刚想打给她,但很快发现她的手机丢在沙发上,地面上全是垃圾,乌烟瘴气的,是的,我不该忘记她还是个孩子,高度缺乏正常的自我约束能力,我不应该丢下她一个人,不过她总应该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吧。
我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才把屋子整理干净,累死累活后才想起自己忘了带电脑回来,我怀着私闯小女孩房间的侥幸心理扭开了门,轻手轻脚地踏了进去,万幸的是,她的电脑还在房间里,没有带出去,更为开心的是,电脑的电量是满的,足够让我上一个小时的网。不过我借她的电脑并非为了上网,而是为了查看我的私人邮箱。
不过,我要先注销她的邮箱账号,在此之前,我不禁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收件箱的列表里。先此声明,我可不是要偷看她的隐私什么的,我纯粹是为了弄清楚她最近的动态以及心理状况,这是一种关心的行为(好吧,我知道这样很牵强)
遗憾的是,她貌似早就猜到会有人偷看她的隐私,她在邮箱的安全设置里加了保密协议,换言之我要看她的收件箱,必须要输入密码才能获取读取的权限,更遗憾的是,我连续输入三次可能是密码的密码,结果都不对,我不敢再尝试,否则会露馅的。于是我只能乖乖地注销她的账号,然后登陆我自己的。
阿怪的邮件已经如期而至,其实来了两天,但我一直没有时间去看,现在终于有时间了。
现在我只需要点击打开邮箱的阅读界面。
to:许医生
苦苦等待的两天过去了,鉴证科那边终于有了结果,在现场依旧是找不到指纹的,而死者腹中的胎儿也已经证实是嫖客一时贪爽没有戴安全套所导致其怀孕的,死者的确是妓女,而且从她的医疗记录分析,她曾经有想过去堕胎,但最后不了了之,至于她为什么会改变主意不去堕胎,这就值得我们深入研究了。
兴许是人流手术花费的金额比较庞大,她无法负担。
又或者有人从中作梗,阻止她堕胎,甚至劝她十月怀胎,把孩子生下来,但还没到十月,她就惨遭不测,所以我绝对有理由怀疑,阻止她堕胎的与杀害她的凶手是同一个人,如果这是一场预谋。
从她的姐妹口中所知,死者在怀孕以后仍然继续接客,但无法进行正常的性交,这也很正常,毕竟要获得性兴奋和性刺激还有很多很多的途径,在这里我就不一一叙述。
显而易见,死者的经济来源非常紧张,我曾经去过她住的地方,就一个单间,厕所都没有,没有窗口,黑乎乎的狭窄空间里,只有那张可怜的木床摆在那里,其木材早已被虫蛀空,床底下收藏着很多从外面捡回来的过期食品,还有一些发霉的面包屑,均用一张廉价的报纸给包起来,一旦打开,便会跑出很多蟑螂和小虫,纵使是这样,面包屑上仍然有咬过的痕迹,严重的营养不足,食物长期受到污染,很难想象在这样的环境下,健康、安全地生长着。
不过令人绝望的是,我在一个很精美的盒子里,找到一大包白粉,其受保护的程度可以用一级戒备来形容,别说是蟑螂,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除了白粉之外,我还找到一支循环使用无数次的针筒和一条褪色的橡胶。
这个就是她最重要的财产,对不对?
我还找到一个本子,上面清清楚楚地记载了她买毒品的日期,看来很频繁。
这是模仿者首次杀害孕妇,并抽出其腹中的孩子,他距离开膛手杰克越来越接近,两人的影子只会越来越相似。
史警官已经申请重大案件调查准则,现在他出入都有特警人员尾随保护,他很坚定地认为,模仿者的最终目标是他,因为他收到的恐吓信息越来越多,同时也给我下了很大的压力,到目前为止,别说是凶手,就连最基本的线索,我都掌握不了多少。只知道那个凶手似乎对史警官的生活习惯很熟悉,例如懂得寄东西到他的办公室,很留意他在新闻上的采访报道,如果说凶手一开始的模仿手法是不完善的,那么在经过史警官的个人表现以后,其模仿的手段越来越高超。
但最重要的是,我要弄清楚,究竟凶手为什么如此肯定白教堂没有人在附近出没呢?
为此,我访问了贫民窟的几名居民,他们给我的答复是,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显然,他们是不会愿意和我们合作的,一开始就在躲避问题的关键。
我想去档案室尽量找多一点关于贫民窟的资料,但需要史警官的亲笔签名,这该死的繁重的手续令我烦不胜烦,我只能努力忍住内心的不快与怨恨,去找史警官,但我发现他正在和一名女警在很热情地交谈着,女警显然有肢体接触的欲望,但史警官也毫不介意,一脸满足地彼此交谈着,我敲开了门,不怀好意地望着他,他表现得很自然:“阿怪探员,你找我有事?”
我以一贯开玩笑的口吻对他说:“找你签个字而已。”
“主要是关于哪一方面的。”他这时候开始假正经了,以往他会为了不让我浪费他太多时间,很顺利地签署任何文件,但今天在美丽又大方的女警前面,他要做出一副公正严明、严于律己的大公无私的形象,将繁琐的手续过程变得更为复杂。
“没有,我主要是想翻查贫民窟那边近十年所发生的大小事而已。”
话音刚落,该漂亮又大方的女警突然猛烈地咳嗽着,史警官皱着眉头说:“黎警官是驻守贫民窟那边的分组队员,已经有将近五年的工作经验,她与当地的居民关系良好,并且互相信任,你有任何的疑问可以向她讨教,不必芝麻那么小的事都往档案室那边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那里面一躲就是半个月,其实根本就是找借口偷懒!我跟你讲,那个模仿者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你最好尽早给我抓到他,否则你以后的日子将会很难过。”
他倒是神气十足了,在一个女警面前批评我,把我贬得一文不值,她还用一种很仰慕的眼神望着他说:“只是那些居民好相处而已,但我跟他们也不算很熟,偶尔还能聊聊天什么的,不过如果你想要问什么事情,我可以尽可能提供最有效率的消息给你。”
他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这一幕我是否要让玛丽进来看看呢?
“这是我的手机号码,你先保留着吧,有问题随时联系我。”她笑得可真甜,修长的细腿,皮光细腻的肌肤,身上还散发着若隐若现的香气。我看得有点发呆,痴痴呆呆地接了过去,她从我身边走过,那长发飘到我鼻子之间。
史警官色眯眯地说:“怎么样?是不是极品?”
我望着窗外她的背影,在他对面重新坐了下来,不怀好意地问他:“她和玛丽谁更极品一点?”
他果然老奸巨猾,没有轻易地上我的当,转眼回答我:“傻瓜,黎警官虽然脸蛋好,身材迷人,但玛丽才是真爱,你懂了吧?”
我当然知道玛丽站在我身后,我甚至可以想象到她那副甜蜜蜜的嘴脸,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黎警官和周围的人都在打招呼,心知肚明地朝我展示着笑容,我看得有点入迷。
一把声音插入,使我的状态重新恢复正常。
“阿怪警官,这是你要找的资料,全都在这里了,其余的真的不可以让你接触。”管理档案室的雅子楚楚可怜地说着。
我随手接过去,随意地翻动着,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她倒是没有停止过说话。
“奇怪,你有没有发现,这些妓女第一次被逮捕入警局的名单顺序是和凶手杀人的顺序是一样的。”
她那漫不经心的声音,倒是使我下意识地望着手里的名单,我一页一页地掀开着,心里似乎有了答案。
小明和阿娇点了外卖,他们在吃饭的同时,还在饶有兴趣地讨论着这宗模仿者的案件,于是我也参与进去。
“你猜,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是谁?”
“这还用说?如果他真的是模仿者,他一定会模仿开膛手杰克那样,继续作案,下一个目标是小孩!”
“不会吧?开膛手杰克不是只会杀害妓女吗?为什么他会杀害小孩子呢?”
我很及时地插了一把声音进去:“这你就不懂了。根据首席女法医系列的《开膛手杰克的结案报告》的其中一个章节曾经提及到,席格因为对杀害、虐待妓女已经失去刺激,失去兴趣,毫无性欲,他开始将自己的兴奋点放到小孩子的身上,值得注意的是,在他杀害的小孩里,全是女的。”
小明举一反三地说:“我们可以联系那边的警方,将那边的小孩保护起来,以免再遭凶手的残害。”
阿娇无奈地说:“保护不了的,贫民窟的儿童根本不在那边生活,他们白天就要过来我们这边送报纸,去酒吧打打杂工,做侍应为客人送上一杯鸡尾酒之类的,他们的时薪很低,工作时间长,年龄又小,分布的范围比较广阔,我觉得开膛手杰克的模仿者一定不会对这些小孩下手,因为这些小孩几乎不在贫民窟范围活动,除了一天忙碌的工作以后,其余时间基本都在外面度过。”
小明反驳他:“那可不一定,有一部分的小孩,会替他的姐姐看守在门外,仍然有概率发生这种事件的。”
听着他们争论不休的声音,我慢慢地退出他们讨论的范围,不知为何,我总是觉得这不仅仅是单纯的模仿者那么简单,有些事情是不对的。此时,从办公室内又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我循着声音跑进去,史警官一如既往的六神无主,他全身颤抖地举起手中的那封信,上面显然有开膛手杰克的签字,血红色的签字,我下意识地跑出去,整个警局的人都在各忙各的,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暂时没发现可疑的人,我又跑回去,戴上手套,接过他手里的信封,略感不安地拆开那信封,裸露着那不堪入目、又极具挑衅、态度嚣张的文字。
亲爱的老板:
我又成功地完成一宗完美的犯罪,为什么你们不努力地阻止我呢?从女人喉咙里发出的尖叫、绝望的呻吟、无助的眼神、苦苦哀求的神情我已经看厌了,我不喜欢她们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她们已经吸引不了我的注意力,但原来小孩子的天真无邪是真的令人找回很多快乐的童真,她们嘻嘻哈哈的欢笑声让我很不愉快,她们还没发育,内脏器官一定很好吃,煮起来一定会很香的,对吗?你试过没有?其实人的内脏器官和猪的没有多大区别,猪的这样吃,人的也是这样吃?你想吃?抱歉,我已经吃完了,不过那些可怜的遗体很需要你去收拾的对吗?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们的秀发倒是散发出大自然的一种淡淡的清香,我忍不住将她们的秀发剪了下来,送给你们做见面礼,让你们不要忘了,把她们神圣的遗体给拿回去。
ps:我一直以为你破案很迅速,但原来也就那么回事。
我把信封重新折起来,皱着眉头回想着,除了最后那一句是用黑色签字笔写的,其余的都是血红色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呢?是因为血液不够?还是故意用黑色签字笔写最后一行字,这含有特殊含义?很快,我注意到信袋里的侧边粘着一根很细很幼的头发,乌黑乌黑的,看起来很健康。
看来我得找一趟法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