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后的天空总会有彩虹,要注意的是,这并非一句歌词,此乃此时此刻,阳台外面的景象,crazy趴在阳台那里发呆,彩虹的光线倒映在她的手臂上,她望着那道彩虹,默默地感受着那股充满生命力的彩虹。我走过去,站在她身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她心情复杂吧,她也不像;说她心事重重,那倒是有点可能。不过她一言不发,确实是挺可怕的。
我窝在沙发上,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电视,她把阳台的门给关了,一屁股坐在我旁边,赌气似的,抢过我手里的遥控器,跟我抢节目看,她明知道我最讨厌看综艺节目,她非要停留在综艺节目那里,不肯调其他节目。
我强忍着内心的不满问她:“你是不是故意的?”
“是的,我就喜欢看综艺节目。”她很无赖,我突然觉得。
还好我对电视的依赖性没有那么强。
“这一次你打算逗留多久?”她突然问我。
我哭笑不得地回答她:“这里是我的家,我这是属于回来,不属于逗留,在外面就属于逗留,主语和宾语的区别。”
“是吗?很抱歉,我还是小孩子,不懂那么多。”她还在那里装傻,转眼又问我:“你在外面是不是有女人了?”
“crazy!不能这样没大没小!我好歹也是你长辈,你不应该这样问。”
她放下手中的遥控器,跳到我膝盖上,那长发飘飘的发丝扫到我脸上,我很想打个喷嚏,但是我忍住了,我心慌意乱地推开她,但是推不开,她看样子是要坐在我大腿上,我急切地说:“我们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亲密了?”
“我们都睡在同一张床上了。”
“小孩子不要乱说!我是你长辈!”
“是啊,我也没有说什么。你的女朋友是什么样子的,我也想见见,这并不过分吧?”她向我暗示了这个请求。
我再次把她从我大腿上推开,捏了捏鼻梁,整理着混乱的思绪问她:“你要见她?”
“嗯,按照长辈之间的算法,我也算她的小侄女,我们见一面关系不大吧。”
我吓得站起来,推搪着说:“这主意不错,但……她最近受伤了,不太方便,所以……”
她趁着我毫无防备,朝我扑过来,弹了一下我的鼻子,恶狠狠地说:“胆小鬼!”
我这才发现,她最近的变化挺大的,个子高了很多,皮肤因为她经常外出的缘故,变得有点黝黑,说话的声音富有磁性,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时而变得有点妖媚,整个夏天都没有修剪过的长发,随心所欲的肢体语言,让我感觉她真的在一个阶段里成长不少,看着她的变化,我有点适应不了。过去对她使用的伎俩似乎都起不了作用。直到她抱着笔记本电脑跑出来,恶狠狠地问我:“你是不是动了我的电脑?”
“是的,因为我要查看邮件,所以……”
还没等我说完,她就撒娇:“人家的账号还挂在那里,你是不是……”
她每次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时,我都会感觉背后一阵凉飕飕,我实在受不了她说话的语气。我很老实地说:“我绝对没有偷看你的隐私,我只是注销了你原本登陆的账号,换了另外一个而已,更何况你的邮件列表根本看不了,需要输入密码的。”
“那就是说……你还是有想过要偷看我的私人邮件啰?”她脸上浮现了得意洋洋的神色和一副坏得要命的表情,我这才发现中了她的计,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得要命,我捂着自己的嘴巴,刻意转移话题:“唔……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你都在忙什么?”
“这个就很多了,你要一个个地听?”看她那得意的笑容,好像又想到其他的方法来愚弄我似的,她两脚盘在沙发上,脚丫子暴露在外面,光滑光滑的。
“就说重点好了。”我很及时地制止了她愚弄我的趋势。
“我在写小说啦……”她郑重其事地宣布着。
我白她一眼:“你在外国长大的,中文也不认识很多,就连翻译也是翻译英文,还学人家写小说?”
她神奇般放大了眼睛,像发光似的:“对啊,就是英文啊,我用英文写小说,在当地的一家国际杂志社连载,全是英文的。”
我这才想起她书架里的书籍多了很多,最起码多了百分之四十的品类,原来是这样。我摸着自己的下巴说:“你爸爸妈妈知道这件事吗?”
她撇着嘴说:“知道又怎么样,无论我要做什么,他们永远都不会支持我的。”
“我觉得你们的关系是时候缓和缓和了,不能一辈子都不见面了吧?”
“随便吧,我又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啊!我心里在默默地呼喊着。
转眼,她大腿上的笔记本电脑响起了新邮件的提示音,我以最快的神速夺过她大腿的笔记本电脑,闪回自己的房间,把门反锁起来,任由她在门外拍门呼喊,我也不管。
阿怪的模仿者案件是最为重要的,我的食指正在一步一步地打开着关于他那边的一切。
to:许医生
你一定知道的,随着案件的严重性不断地扩张,我迫于无奈去了一趟驻守在贫民窟那边的警局。不得不说,两边的警局对比起来,我真的觉得自己那边简直是幸福得很。首先,这边的警局是没有私人办公室的,只有一间大大的办事处,所有的管理层都挤在一个空间办公,除了狭窄空间的压迫,还有罪犯不断地增加,不断被抓回来,被抓回来的还有贫民窟那里的妓女,她们一个个被抓回来,一点也不紧张一点也不害怕,而且还把警局当成自己的家里似的,热衷于向正在办事的警察打招呼,女警们倒是很厌恶这些妓女,男警察倒是没什么,还能和她们玩闹起来,当众调情都行。
用一句话可以形容这里的制度:没有人管,随便你做什么。
难怪黎警官那么讨厌这里,除了犯罪率出奇的高,她还很讨厌一群见色起意的同事,这一点我是可以理解的,尽管我也是那种人。
我去拜访的时间恰巧是中午,办公室中的大部分人都出去吃饭了,就剩黎警官一个人待在那里,眼神迷离地凝望着电脑的屏幕,右手控制着鼠标,左手拿着三文治,白开水也没有,一味地往嘴里送。看到我来了,也没空招呼我,继续看着电脑,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很抱歉,我很忙,你自己先找个地方坐一坐吧。”
我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电脑的显示屏隔开了我们彼此之间的视线,我深呼吸着问她:“干嘛不出去吃?”
“如果你经历过,出去吃顿饭都会遇到砍死人的现场,你就会像我这样,宁愿啃面包,贫民窟的社会问题真的日趋激烈!”
“有没有想过如何改变现状?”不知为何,我突然问了这么一个很白痴的问题。
“完全没有办法改变,这是高楼政策的产物,可以说没有死亡期限。”
我皱着眉头问她:“发生在贫民窟的案件应该由你们负责,为什么史警官会安排我们负责调查呢??”
她嘴里咬着面包,含糊不清地说:“当时发生的凶杀案太多,我这边人手严重不足,所以才向史警官请求支援,他是高级督察,自然有责任支援到这边的贫困地区。”她隔了一会又说:只是没想到,这宗案件如此复杂,而且犯罪手法高明又凶残,一直拖到现在都还没有侦破,真令人惭愧!”
她这番话似乎是在对我暗示,但我假装听不出来。
“史警官对你还挺好的,只要你一提出需求,他立刻就能帮助你;我有时候需要他帮忙,他就总是推三推四。”
她忍不住笑了:“史警官可是我的偶像,在他管理的范围内发生的凶案,每一宗都能迅速破案,并且将所有的伤亡减到最低。”
我望着黑漆漆的电脑屏幕问:“其实你是不是很仰慕史警官?”
“当然,这是无容置疑的,不过只是限于工作上的而已。与私人感情没有关系。”
我故意地说:“史警官的条件也不错啊,英明神武,有车子有房子,官职又高,他要是再往上升,就是政治部的分局了。”
她漫不经心地说:“对,没错,他的出身很好,文化水平又很高,有很大的晋升空间,可是我对他没意思。”
我还想说下去,她立刻提醒我:“你来这里不仅仅是为了找我聊天吧?”
失陪一会!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地离开办公室,转眼来到太平间,这里的尸体真的太多,甚至有一些是没有家属前来认领的,一个月之后,这些尸体就会被自然焚化,骨灰会洒在大海之上,尘归尘,土归土。模仿者一案所有受害者的尸体已经全部被运送到这边来,因为最初是因为这里的位置不够,所以才送去我们那边,现在位置充足了,自然要送回来。
现在所有的尸体都摆在我面前,她们的尸体早已经面目全非,一来是因为经过化学解剖的缘故,二来则是因为凶手的残暴不仁,对待她们的尸体就像发泄心中的不满一样,切割的手法层出不穷,造成了尸体普遍上的残缺不全。
对着惨遭虐待的尸体,我顿时呼吸不了,一股严重的窒息感随之而来,我掐着自己的脖子,气喘吁吁地跑出去,深呼吸着,在走廊那里刚好遇到被抓回来的妓女们,我随手拉着一个,将她挽留下来,她很风骚地说:“干嘛?警官,你也想玩?下班了再说嘛,要不要给你留个联系方式?”
我拿出怀孕被害的妓女的照片给她看:“你认识这个人不?”
她斜着眼睛说:“不—认识!”我知道她是故意的,我凑近她耳边说:“如果你肯与我合作,我可以让他们放了你,让你免受牢狱之苦,还不用保释外出。”
她得寸进尺地说:“真的?我可以吸烟吗?”
我微笑着说:“当然可以。”
她从手提包里掏出香烟,眯着眼睛将香烟叼在嘴里,并尝试着为自己解释:“其实我不是那种得寸进尺的人,只是刚巧烟瘾犯了。”
“没事,你慢慢吧。”
她很熟练地为自己燃起了火花,那根香烟在冒烟,淡淡的火苗闪烁在空中。
“有什么问题赶紧提出来,我很忙的。”
“她在遇害之前是怀孕的,你应该知道吧?”我问她。
她耸了耸肩说:“知道,那些臭男人为了那么一点点快感,连避孕套都不用!”
“那么,她当时有没有想过要堕胎?”
“当然有啦!那孩子又不是幸福婚姻的产物,生他下来有什么好处?”
“但据我所知,她最终是没有堕胎的,而且还怀着他八九个月,只是后来被变态凶手活生生硬扯了出来。”
“这件事我本来也很奇怪,但她跟我说,有人愿意出高价格买下她腹中的孩子,只要她坚持生他下来,她就会得到一笔非常丰厚的酬劳,你想想,做我们这一行的,那钱少得可怜,难得有钱赚,她当然义不容辞了。所以怀孕的那段时间,全是我一个人在帮忙照顾她的,那个人也一直在资助她,她连奶粉和纸尿裤都准备好了,没想到到最后却是……”
说着说着,她也有点伤神了,香烟的燃烧速度非常的快,她很快又重新吸了一根香烟。
我疑惑地问着:“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她把香烟挪到另外一边,掸了掸烟灰说:“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人的脸,隐约在一处灯光微弱的地方见过他的背影。”
“有什么特征呢?”
“穿着方面还比较讲究,一定不会是贫民窟那边的穷人,就连那双普通的鞋子都是我们无法买到的。个子中等,说话的时候爱低着头,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声音很小,那天他们在路灯下交谈,我在接客,所以听不清楚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性别方面呢?你觉得那个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她毫不犹豫地说:“女人!我非常肯定!”
“为什么如此肯定呢?”
“除了嫖客之外,根本不会有其他男人找我们聊其他事,更何况那天她还穿着一身较为性感的服装,除非那个人有易服癖,否则她不可能是男的。”
黎警官突然出现了,她很客气地朝她打招呼,我拉着她的衫尾问:“黎警官和你很熟吗?”
她笑着说:“不是和我熟,她对我们这些失足的少女都很友好也很友善的。”
黎警官似笑非笑地说:“你们好了没有?”
她回答说:“我吸完这根烟就好。”
黎警官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消失了,我也第一时间赶回警察局里。
史警官在办公室和玛丽调情,两人如漆似胶地缠在一起,我打开门,立刻捂住眼睛说:“哎呀,我什么也看不到!”
玛丽很害羞地退了出去,史警官很不满意地说:“阿怪警员,希望你下一次没有特别的事就不要硬闯进来了。”
我微笑着说:“当然有事了,我们坐下来慢慢聊吧。”
“黎警官有没有调离贫民窟的可能?”我问他。
他双脚放在桌子上,趾高扬起说:“凭我们的交情,把她调离那里根本就不是问题,可是我的职位还不算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那种,换言之如果她要申请调离职位,必须要做到以下几点。第一,她管理的那个地区在一个月内不得有犯罪、黄赌毒的案件发生;第二绝对要杜绝所有的黄色风气;第三,我觉得是最重要的,有人愿意接替她的位置。”
“只可惜贫民窟是社会严重的一个问题,犯罪率奇高,卖淫的失足女更是层出不穷,没有人可以接手那边的工作,她越想逃离就越是显得力不从心,因为在她管理的时间里,犯罪率不仅没有下降,反而上升了;不良的社会风气就日趋严重,我估计啊,除非我坐稳了政治部那边的职位,不然她怕是一辈子都离不开那里。”
我尝试地引导着:“换言之,导致黎警官无法调离的,就是那些该死的妓女和犯罪分子?”
他摊开双手说:“你也可以这样理解,不过就有点偏激,毕竟这种事情存在的客观因素太多。”
“你好像是她的偶像耶。”我故意这样说,想逗他开心,谁料他不知廉耻地耍酷:“当然,毕竟我那么优秀,还参加了补习班。”
我若有所思地说:“我想……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这个模仿者的真正目的,似乎已经昭然若揭。”
阿娇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糟了!今天接到贫民窟那边的失踪报案,大约有三万妓女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
他终于要出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