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我重新复职。
crazy得悉这件事后,非常的高兴,在我重新上班的前一天晚上,她心情很愉快地烫着衣服,而我在漫不经心地阅读着近日的新闻报导,钟警官早已经以短信的形式通知我,我的办公室已经转移到另外一个位置上。
到了第二天早上,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时,立刻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呆了,我一向喜欢干净整洁的办公桌上堆满了各种类型的文件,犹如一种迷你型小山似的,我吓得撑大了嘴巴:“要不要那么夸张?”
钟警官站在门口那里,幸灾乐祸地说:“一点也不夸张,在你休假的这个期间,可发生了不少的凶案。”
“这些全是没有完满解决的档案?”我的惊讶可不是一点点。
她摊开双手说:“放心好了,这些案件已经被上一任法医给完成,不过……他知道你即将要回来,所以结案报告还没有写好,一直在找各种理由在拖延,这不,你现在已经回来了,他拍拍屁股就走了(调去其他地方)
“太过分了!这么多档案,要写到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尽头?”我不禁抱怨着。
“不用紧张,先介绍一位同事给你认识。”
“什么新同事?”对于这件事,我还是挺好奇的。
她眨着眼睛,调皮地说:“进来吧。”
只见门外走了一个人进来,是一名说年轻也不年轻,说年老也不算特别老的男人,他穿着沉稳的黑白西装,黑色的鞋子,红色领带,头发干净整齐,双手很有礼貌地耷拉在肚脐之间,微微一笑的面部表情,使我很不愉快。我打量着他,好奇地问:“他是谁?”
“他叫元应子,是你的新助手。”很快她又附在我耳边说:“他是我表弟,这是他的第一份工作,是我介绍的。”
我拉着她出去,把门轻轻带上,轻声细语地问她:“你表弟?他是什么专业的?”
“法医专业啊,和你一样;不过他当初报读的是法医助手,换言之他的专业知识没有你的丰富,但在平时的工作中,他绝对可以帮到你,而且他的观察力很强的。”
我并不接受她的吹捧,摇摇手,皱着眉头说:“不信!法医助手不能随随便便找一个人充当,他所负责的职责随时比我还重要,助手有时候是很关键的因素,我不能找一个毫无经验的助手浪费我的时间,这样对我是很不公平的!”
她胸有成竹地说:“这个你放心好了。第一,他的薪水是特区政府支付的;第二,如果他的工作出了什么问题,我是一定会负责到底的,你不用担心工作上的问题了。”
“但是……”我还想找借口使开她,但一名民警的突然到访,破坏了这一切。
“报告长官,红树地铁站附近的公交站台发生了一宗命案,田警官让你尽早赶到现场!”
她若有所思地说:“嗯……看来果然没有那么简单,这下好了,就让你观察我表弟的工作能力!”
是的,我椅子还没有坐暖,又有命案发生了,看来……人心不古啊!
红树地铁站是政府最头疼的一个地方,因为地铁站附近有很多出租的房子,很多的年轻租客,附近还有一些小企业的办公楼,白领的主要集中地。平时从早上六点三十到晚上的十一点多,这个地铁站附近总是人满为患,极其拥挤。有一小部分的不法之徒,就会趁机作乱,例如偷钱包,在人群中打架闹事……但这些现象也只是司空见惯,并不会出命案,所以当地政府只是在高峰期的时间,增派人手在附近一带严密地控制保安的情况,今天是周二,人数比以往是少了很多,增派的人手自然减少了很多,但也是这样,所以就出事了。
我的车子到达现场,警戒线已经将现场封锁起来,一脸无辜的群众还在争先恐后地凑在一起看热闹,议论声不绝于耳。我走下车,挂上久违的法医证件,轻微弯下腰,越过警戒线,进入凶案现场,只见一副尸体脸朝下,屁股朝上,整副尸体趴在地上,流出一滩看起来很鲜艳的血液,或许是太久没有见过尸体了,我有点不适应,干咳嗽了几声,元应子一言不发地蹲了下来,把尸体重新翻过来,那张安逸的脸庞倒映进我的眼帘,他朝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我可以开始。
我戴上手套,嘴里开始说着。
“死者为男性,年龄大约在二十五至二十七左右。”
我的手在探索着他的脸部,一切都很正常。
“身上没有其他的痕迹,但右脑门穿了一个很细小的洞口,旁边还冒着烟,大量的血凝固在脑门的周围,血肉模糊,血痕呈花朵的形状般散开。我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朝洞口里吃力地挖着,挖了一会儿,没有发现,我只好沉重地宣布:“初步怀疑死者是遭遇枪击致死,死亡原因是被近距离射击,子弹撕裂脑门的细胞组织,陷入脑门深处,暂时无法找到子弹,具体细节要待尸体进行解剖后才能进行。”
我仔细地检查着死者的双手,发现其并没有紧握的迹象,这很显然他被枪击的时候,根本是毫无意识的,来不及反抗,来不及挣扎便一击致命。枪击案目前在我管理的范围内,是很少发生的,一旦发生了,案情就会变得非常严重,况且这里是地铁站附近,在凌晨到来之前,这里都是人来人往的,一个人如果要枪击另外一个人,根本就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况且他还要做到没有被人发现,自己也没有被暴露的可能,这更是难上加难。
钟警官总算赶到现场了,但她并不着急展开自己的工作,反而是一副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我重新站起来,摘下手套,脸色沉重地说:“这是一宗枪击案,案情似乎很严重。”
她不以为然地说:“我知道,因为在两个星期之前,已经发生过一宗,上一任法医还取出了留在死者脑门内的一颗子弹,经过鉴证科的化验,证实那颗子弹是属于警枪系列发出的,换言之,射杀那位死者的其实是一把警枪。”
我疑惑地说:“你的意思是,这次行凶作案的是警务人员?”
“非也非也!”她否认地说:“在一个月之前,有一名警员在执行任务时,在其后巷不幸被劫身亡,脖子被割破大动脉,当场死亡;其他同事赶到现场,发现这名警员身上的财物被洗劫一空,钱包更是不翼而飞,最重要的是……他的佩枪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在之后的两宗命案(包括现在的这一宗)两名凶案射出的子弹,均停留在两名死者的体内,其后也证实了,开枪杀人的那把佩枪,就是被劫杀的那位警察丢失的佩枪。”
我重新组织着语言说:“你的意思是,有人劫杀了警察在先,抢了他的警枪,然后再用警枪杀人在后?”
她点了点头:“逻辑上基本可以分析。”
我困惑不已:“可是什么人会利用警枪杀人呢?而且杀的似乎是平民百姓。”
她望着四周围,一脸阴沉地说:“基本上,遇害的两个受害者,包括被劫杀的受害者,全部都是警察!而且全是在职的。”
我不敢相信地嚷着:“你的意思是……有人抢了警枪,再用警枪击毙警察?”
“嗯……案件非常严重,局长一度非常重视这宗案件,他已经封锁所有的媒体消息,暂时不会对外公布任何消息,但我们的压力比较大,因为杀警本来就是一件影响极坏的事情,而且杀人凶器还是官方使用的警枪!这是坏上加坏的情况!”
我再次注视着尸体的伤口,有点害怕地问着:“上一个受害者也是右边的脑门中一枪?”
“很遗憾,是的,所以我有预感,这不是一宗单纯的案件,而是有预谋有目的的一起谋杀案(枪击案其实更为贴切)”
看着钟警官如此严肃的神情,我拉着她的衣衫,很小声地问:“通常一支警枪配备的子弹有多少颗?”
“六颗,根据官方记录,被劫杀的警员由于是新人,所以他的枪一直都没有开过,那六颗子弹是完好无缺的。”
我摆弄着下巴说:“现在死了两个人,换言之六颗子弹已经射了两颗,还剩下四颗子弹在凶手的手里。”
她惊愕不已地问:“难道你的意思是?”
“没错,如果我们不能及时破案,以凶手手上的筹码,他至少可以再射杀四个人,一般枪击案的罪犯,多半是强迫症犯罪,他们完成不了心中所想的事情,他们是绝对不会罢休的;况且大部分枪击案的罪犯是受了宗教思想所支配的,他们很有可能不是一个人单独作案,甚至有可能是一个团队,也有可能是两个人为一组。”
“会不会是恐怖袭击?”她有点害怕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我冷冷地说着。
她的电话响了起来,匆匆忙忙地跑开,元应子在专心致志地观察着尸体,我觉得很好玩,突然问他:“你对眼前的尸体有什么看法?”
他严肃地说:“死者给我的感觉是……他死得很随意,貌似只是一个筹码似的,身上没有其他明显的伤痕,只有一处致命的枪伤,钱包之类的物品没有被夺走,但值得注意的是,他虽然是一名警察,但已经是下班时间,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如果凶手的杀人目标是锁定在警务人员的身上,那么这名行凶者很显然是附近或者这一区的居民,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死者换回了自己的衣服,行凶者还能认出他是警察,他的死兴许是凶手用来宣泄或者警告的一个无辜替代物,接下来还会有更劲爆的事情发生!”
钟警官已经通话结束,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但她脸上的神色非常的不对劲,焦虑中带着一丝丝的不安。
我问她怎么了,她喃喃地说:“局长在一分钟之前,以警务最高级官员的身份定义了这座城市进入一级戒备状态,所有前线的高级职员全部回归警队,恢复其正常工作!除此之外,航空公司,铁路运输、高铁、火车站所有的站点已经设了路障,彻查所有的运输路线。”
我皱着眉头说:“很有问题的部署!”
半夜里,我咬着半块已经过期的面包,拿着一杯冰凉凉的咖啡往嘴里送,没想到第一天回到工作岗位,就遇到这么棘手的案件,害得我半夜还要留在办公室工作,据说凌晨六点多,所有的人就要到达总部的会议室,进行数据分析,然后进行严密的行动部署。换言之,距离天亮还有四个多小时,我至少还有一点点时间,做自己的事情,其余的结案报告,我根本没有时间,没有心思去处理。因为我心里一直在坚持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阿怪的邮件,我是坚决要看下去的,他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案件,是我一直都非常感兴趣的一个因素。
这不,他的邮件在今天早上已经悄然到达我的收件箱里,现在我只需要做的就是,把它轻轻点开。
to:许医生
许医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昨晚我在梦中已经感觉到你复职的事情,你已经重拾信心了对吗?我很高兴你能再次站起来。嗯……最近其实挺风平浪静的,没有其他的案件需要我去处理,我有时候老是觉得史警官会想办法将我灭口,毕竟我知道太多他的事情,他的真面目在我面前是一览无余的,因此他很多事情不会强行命令我,我们是亦“司”亦友。不过说到这个“友”,我倒是有一个朋友,他是做保安的,他近日老是来找我,说他见鬼了。
你知道的,像我们这种受过高等教育的,一向是无神论,从不相信鬼怪之事,但是我这个朋友一向敦厚老实,从来不会胡言乱语,散播谣言,制造人心惶惶之事,他这次慌里慌张地过来找我,一定不会是无缘无故的,因此我凭着自身最持久的耐心,听他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了一遍,现在我只需要转述给你听。
“我是做保安的,专门负责商场的停车场的b区,那天晚上,我是通宵值班,我一直坐在保安室那里打瞌睡,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被一股冷风吹醒,打了一个冷颤,便莫名其妙地醒了过来,意识一瞬间清晰起来,我看了看监控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不知道是我脑抽筋了,还是神推鬼使的,我居然往保安室外面跑,走出去,进入停车场b区的范围巡逻。
b区的范围其实也不算很大,不过这里的车辆确实很多,而且大部分全是一些很破旧的小车,像被丢弃在这里很多年似的。停车场的灯光也很差劲,老是出毛病,老是一闪一闪的,光线严重不足,不知道的,还以为停车场在拍鬼片呢。
我拿着手电筒,规规矩矩地巡查着每一个角落,每一辆车,到了一个角落位置的时候,我留意到一辆很破旧的车,车的盖子上铺满了落叶,左侧的车窗破裂了一条痕迹,车窗内黑漆漆的一片,我还在犹豫着,因为眼前的这辆车给我的感觉实在是太邪门了,总有一种很压抑的感觉缠绕在心头上。突然……那辆车动了……自己动了。
车尾箱不停地颤动着,动得很厉害,我走到后尾箱那里,只听见里面传来一把很虚弱很急促的声音:“放我出去!”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先生你是谁,请问你为什么会在里面?”
“我也不知道,我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在这里面了。”
“先生你先冷静一点,我帮你报警。”我正欲拿出手机报警,但车尾箱继续传来声音:“不行啊!我呼吸不了!麻烦你救我出去吧!”
我很委婉地说:“先生,我现在没有工具在手,你先耐心等候一会,我去找警察过来!”
车尾箱没有声音传出来,于是我三更半夜跑出去报警。
等到所有人来齐了,其中一名警察尝试着呼喊车尾箱:“先生你还好吗?我是警察,你不用害怕,我们会救你出去的。”
“我呼吸困难,快点救我出去!”
“没问题,你再忍耐多一会,我们敲烂车窗,救你出来!”
接着两名警察将车的玻璃窗给敲破,玻璃碎了一地,他们打开了车尾箱。
但恐怖的一幕逐渐浮现了……
刚才摇晃得很厉害,并且不断传出呼救声音的后尾箱,此时此刻已经空无一人,就在车尾箱被打开的一瞬间开始,那里是空空如也的,车尾箱那里很干净,一尘不染的,一点杂物都没有,完全不像是有人在里面待过的迹象。
我和到达现场的警察,面面相觑,心有余悸,惊魂未定地环顾着四周,停车场的光线忽明忽暗,闪烁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