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发生了一件看似简单但实质内里风起云涌的事情。
在《纽约时报》刊登了一篇文章,该文章的标题翻译过来的大致标题是:“婚姻的危险关系”
投稿人写这篇短小精悍的文章,大致上是要指出,婚姻关系无论是在哪一个年代,都是不靠谱的。男女双方无论是相爱还是因为政治因素走到一起,他们的行为普遍是具有目的性的,彼此是各取所需,当另外一半失去了获取的能源之后,婚姻关系就会出现破裂。接下来他们要面临的是财产的分割,这还算小事;一旦有了小孩的夫妻们,面临的可不是财产的问题,而是下一代的去向问题。
具体内容我没有很仔细地阅读,中心思想我倒是摸透了。
原本我以为写这篇文章的人,肯定是经历了不幸的婚姻或者出生于一个残缺的家庭环境下,所以才会产生那么偏激的想法。但当我看到了文章的署名之后,我彻底改变了自己的想法,纽约时报在这里的销量还是很一般般,毕竟你不能保证每个人都能看得懂英文,就算看得懂的人很多,也不代表他们会有多余的闲钱坚持每天买一份时报进行阅读。而我因为那一篇’婚姻的危险关系’而买了这一期的《纽约时报》老实说,我在读书的时候,对英文的兴趣是可有可无的,导致我在阅读《纽约时报》的其他内容时,显得绑手绑脚,个别单词我已经不认得,需要查字典才能得知它所表达的含义。
我拿着一份全新的《纽约时报》回到家,发现crazy正在百般无聊地躺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看着《猫和老鼠》,时而哈哈大笑,时而在沙发上翻来翻去,十足一个神经病。
《纽约时报》摊在茶几上,她的目光被吸引住了,我气急败坏地问她:“你为什么要写这个?”我指着尾端部分的署名,她傻眼了,嘴角微微上扬:“大意了!忘记你也会看《纽约时报》,早知道我就不用自己的笔名。
她所指的笔名是担任某一出版社时所使用的笔名,是一组古世纪的英文组合,词序全是颠倒的,但不影响阅读。她的笔名我见过,所以我一看到那个黑乎乎的名字,我就知道那篇文章是她投稿的。其实我也没有阅读报纸的习惯,只是那篇文章的轰动性很高,可谓是成为了全城的热点话题,他们都在猜测写这一篇文章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我跟随大众的阅读口味,也凑热闹地阅读了几次,这不,我知道是她写的,可关键是,她写的稿,竟然能在美国的《纽约时段》刊登,这一点是我最不能理解的。
她反倒是不打自招:”我托美国那边的朋友替我投稿的,还拿了一笔很可观的稿费,是美金哦!”她两眼闪烁着动人的光彩。
对于她拿了多少稿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写这么一篇东西?”
“无聊嘛。平时除了翻译之外还是翻译,我都快要闷死了!所以就找点题材写写,锻炼我的文笔嘛。”
我近乎嘲笑她:“你倒是让我看到了,你的英文水平很一般,语法错误也算了,单词也能错。”
她无所谓地说:“你打击不了我的,省点力气吧。”
我坐下来问她:“你在《纽约时报》里引用的案例似乎是在影射你的父母。”
她固执地说:“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无所谓。”
我悄悄地拿过遥控器,换了另外一个频道,看其他的节目,她倒是不介意,反而很随意地说:“怎么?你在玩报仇?”
“如果你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我们都有自由选择的权利,对吗?”我故意报复她,这是必须的。
“小气鬼!”她被我逼急了。
我继续跳动着电视的频道,跳到’历史时刻’电视台的时候,遥控突然不管用了,无论我怎么按,都没有反应。
‘历史时刻’是一个播放’那年今日’类型为题材的电视台,例如911事件,就会在九月十一号当天报导一次,每一年的报导并非毫无意义,主持人会痛定思痛,对灾难类型的事件进行一次沉重的哀悼,并且会总结事情的走向趋势。
而这一次他们要报导的事情是……一名囚犯的自述?
crazy突然发出一声尖叫,犹如看到宝藏似的:哇塞!是佩斯莎丽!我的偶像!
我跟着她的视线,凝望着电视机的屏幕,发现是一名采访人员在对着另外一名穿着白色囚服,染了金黄色头发,那双眼睛奇大,但眼神之中充满了倔强与固执,她们以一问一答的形式在交谈着。
采访人员:这是你被囚禁的第几个年头?
佩斯莎丽:嗯……差不多有十七年了吧?我也不记得了,你知道,人老了,自然就没有记性。
采访人员:事隔那么多年,你是否会对最高法院的判决感到不满或者觉得不公平之类的呢?
佩斯莎丽:这种冲动的感觉当然会有,尤其刚刚被囚禁的头一两年,真的怒气冲冲,很仇视这个社会!
采访人员:那现在呢?一切如旧?
佩斯莎丽:现在?现在当然没有了,我确确实实是杀了人,虽然说我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但我的确是杀了人,这一点无容置疑。
采访人员:那……法庭会不会因为你在狱中的表现良好而提前将你释放?
斯佩莎丽:(捂嘴笑)我肯定你很少看新闻,就在几天之前,法庭宣布我的死刑执行日期为一个星期后。
采访人员:(一脸惊讶)抱歉,我刚刚从英国回来,暂时对国内的新闻还不清楚。
斯佩莎丽:英国那边貌似遭受恐怖袭击,伦敦根本不安全呢。
采访人员:这个……国际性的话题貌似不是我们要讨论的目的。
斯佩莎丽:好吧,不过我们讨论到哪里了?
采访人员:谈到你的死刑日期。你会因此感到害怕吗?
斯佩莎丽:杀人的时候都不曾感到害怕,更何况是执行死刑?如果你做一件事完全没有害怕过,承受什么样的后果也不应该害怕。
采访人员:在你临执行死刑之前,还有其他的心愿吗?
斯佩莎丽:当然有,不过我相信特区政府不会允许我的心愿得以完成的。
采访人员:虽然你被判了刑,但很多市民仍然会高呼支持你的心声,对此事,你有什么看法?
斯佩莎丽:我觉得……有人支持我肯定是一件好事,但如果站在犯罪的角度上来看,就真的没有必要了。
采访还在进行,我对电视机屏幕里的这位金发女子感到一阵的……惋惜,尽管我对她的过去一无所知。
crazy望着电视节目的那种崇拜之极的眼神让我越来越不安,我跑去关掉电视,但被她挡住了,她不让我关机。
“就算她再高傲,你也不能对她有崇拜的思想,她可是杀人犯!”我只能本能地阻止她的幻想,否则她会迷失自己的。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她,了解她的过去之后,你就会很欣赏她,觉得她很勇敢。”
天呐!看她那个样子,简直就像异教徒着魔了那样,离疯子不远了。
她似乎看出了我对斯佩莎丽的抗拒,企图说服我:“人啊,总需要一个信仰,一种信念,我觉得斯佩丽莎就很正统。”
我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我只好躲回自己的房间,避免与她发生不愉快的对话。
我登入聊天室,她又在里面吸烟,还喝着啤酒,一副极度郁闷的样子。
不过就这样看起来,她吸烟的时间越长,就说明她在等人,我还在想,要不要主动现身呢?
我还没有考虑好,对方的消息已经发送到我电脑上。
出埃及记:我知道你在!出来出来!
炼金术:每次上线,你总能第一时间找到我。
出埃及记:大概是因为感觉吧……你一上线,我内心就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
炼金术:胡扯一通!胡说八道!
我不由自主地骂了几句,其实与她无关,我只是恰巧心情不好,才会拿她出气,不过她貌似也不介意。
出埃及记:听说你们那边有死囚在临执行死刑之前被谋杀了。
我不禁打击她:废话!都好几天的消息了,你现在才知道?
出埃及记:不好意思,家里刚刚通网。
她在跟我开玩笑,我那不愉快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
思绪却陷入了一片极至慌乱的时刻。
黄雁如在车的副驾驶上,莫求一如既往地充当司机的角色,稳稳定定地驾驶着车辆,田青则默默地坐在车的后面,整理着刚刚打印出来的资料,黄雁如痴痴地将视线停留在车窗上,望着外面的景色,心情是无比的复杂。
田青老老实实地念着手里的档案资料。
斯佩莎丽,隶属于一间私人银行的出纳员,被分配到银行实习时,才刚刚十九岁左右。
她在银行机构表现良好,工作态度认真,心细如尘,工作很少会出错。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她从实习生破格升为金库的主管,掌管着日常的财务管理,事业可谓是如日中天,在同年龄里的她,也算取得了比较令人满意的成绩。
就在第二年里,她突然向警方报案,声称其上级金库经理,经常以谈工作为理由,对她摸手摸脚,猥亵她的身体,意图侵袭她的敏感部位,例如胸部、臀部之类的。随后警方便立即以猥亵罪逮捕了金库经理赵先先,这宗风化案因为赵先先的否决认罪而去到高等法院提审。当时因为斯佩莎丽的年龄幼小,法庭尊重她的个人隐私,于是决定以闭庭的形式进行审判。
在这一过程中,赵先先在被告栏表示,是斯佩莎丽主动追求他,他们是情侣关系,后来他们分手了,她要求他复合,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了,于是她恼羞成怒,以猥亵罪将他告上了法庭,他还信誓旦旦地声称,这只不过是一宗普通的男女关系纠纷案件,根本没有必要再审判下去。
随后警方在斯佩莎丽的银行户口里发现多了二十万的余额,经过查询,发现是赵先先转账给她的,而且还找到很多他送给她的那些礼物的单据,所有的不利证据都指向她,她欲辩无辞,在法庭上大喊’冤枉’,还坚称自己与赵先先只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她从来没有要求他送礼物给她,这些所谓的单据全是他自己弄出来的。最终法官决定接纳赵先先的供词,判了他无罪释放。
案件审判完毕的第三个月,警察在赵先先的家里发现了他的尸体,他家中摆了很多蜡烛,开了一瓶1982年的红酒,还有法国蜗牛与红烧龙虾,显然他是要与某人共进一顿丰富又浪漫的晚餐,但在共进晚餐的过程中离奇暴毙。据后来的法医验尸结果表明,赵先先是死于食物中毒,根据在他胃液里找到的残余食物表明,导致他中毒身亡的食物是金枪鱼三文治,餐桌上的食物均没有被动过,一切是完好无缺的。他那天约了谁共进晚餐,是谁下毒毒死了他?没人知道,在凶案现场找不到可疑的指纹,当时的调查小组费尽心思都找不到任何的线索,这宗毒杀案才不了了之。
黄雁如终于反应过来了,皱着眉头问:那么,最后是谁抓到了斯佩莎丽?
“据说是一名私家侦探私自展开调查,发现了最有杀人动机的斯佩莎丽,在艰苦的调查中,找到了证明斯佩莎丽下毒杀人的证据。最后法庭根据该名私家侦探提供的证据,起诉斯佩莎丽,她在法庭上的自我辩护态度恶劣,气焰嚣张。陪审团一致裁定,她的故意杀人罪成立,理应判以死刑,但可以缓刑。”
“这私家侦探是谁?警察都找不到的真凶,他居然可以找到?”
“杰克侦探,你见过的。”
“哦,原来是他。可是斯佩莎丽为何要下毒杀害赵先先?”
田青在翻动着其他的文件,最后找出一份白纸:这里有一份斯佩莎丽的认罪自述。
“是的,我与赵先先在共进晚餐的时刻,是我谋杀他的最好时机。他在银行不断地对我进行猥亵、性骚扰,就算我将他告上法庭,他也能用极其卑鄙的手段污蔑我,冤枉我,我根本就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可是他却这样诬告我,我告他,失败了,最终也身败名裂,家里的人都辱我骂我,指责我不洁身自爱,不知廉耻,个个都面目狰狞地谴责我,责怪我,没有一个理解我,没有一个原谅我。我很累,只好借着工作的名义进行自我麻醉,我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我除了极力去忘记这件事,我别无选择。但是……那个该死的混蛋却不肯放过我,依然对我动手动脚,非要缠着我不可,我尝试过袭击他,可是不成功,我很多次想杀死他,无奈我只是一个弱女子,我无法保护自己,无法维护自己的安全。我知道,我已经是走投无路。很快机会来了……那混蛋竟然约了我共进晚餐,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我只需要在他最喜欢吃的金枪鱼三文治里下毒,他就必死无疑,更何况我下的是剧毒!就算是再世神医也救不了他!当我看着他极度痛苦地死在我面前的时候,我顿时心都凉了,原来解决一件令你困扰的事情,最好的解决办法是永远地消灭它!现在我做到了!可是……自己也遭到法律的惩罚,我始终逃不过这罪与罚的宿命,这是注定的,对吗?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毒杀这个混蛋!只要有他在,我就不会有好日子过!”
田青模仿着斯佩莎丽当时的情绪与状态,恶狠狠地喊着,表情极度狰狞!她太投入,以致自己抽不出身来。
黄雁如始终一成不变地望着窗外的世界,不禁起了一丝丝的疑惑:奇怪,从她的认罪自述中,她似乎早就猜到自己会被逮捕,落入法网似的。
田青也赞成她的说法:是的,她毒杀赵先先之后,并没有彻底逃离这个城市,反而还留下来生活,这个细节有点说不过去。她杀了人,无论她是冷静也罢,还是自信心满满也罢,她也不可能毫无防备的,她居然还停留在这个充满噩梦的城市。
“对了,她是如何下毒的?”
“嗯……她在金枪鱼三明治里做了手脚,金枪鱼的成分混入了一氧化碳,这是一种常见的配做方法,她从市面上购进了有问题的金枪鱼,做成了三明治,再从三明治的内部摄入微量的三氧化二砷,目的就是让赵先先毫无忌惮地摄入有问题的金枪鱼,导致他食物中毒,在死亡的过程中非常的快,可以说是来不及挣扎,但会痛苦一阵子,接着口吐白沫,全身抽搐而死,两眼会翻白,眼下的表层皮肤会出现黑褐色的特征。”
“她知道他喜欢吃金枪鱼三明治,嗯……那的确是他的最爱,可惜偏偏就是他的最爱害死了自己!”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一块金枪鱼三明治竟然是他最后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