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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悬疑灵异 > 受害者会说话 > 第643章

在一片迷雾中,我几乎看不清前面的路,痛苦呻吟声源源不绝,我磕碰到一块硬邦邦的东西,我的手摸到一张滑溜溜的物品,那是一张照片,是的,我可以感觉到,那的确是一张照片,那么眼前的地方大概就是……坟墓?一片寂静的坟墓!我听到的呻吟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排排整齐的坟墓一字排开,迷雾逐渐被拨开,昏暗的天空,嗷叫着的狼。

突然一双手在背后推了我一把,我的咽喉内似乎被某样东西给堵住了,很光滑,不断地顺着我的食道滑落,源源不断的窒息感令我全身冒汗,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心脏在收缩,越收越窄,仿如被挤压那样……

我大叫一声,从床上弹起来,发现只是一场噩梦而已,满头大汗,高高叠起来的书籍犹如一座小山那样。我猛然记起昨晚突然想起一段惊心动魄的文字,但就是忘记在哪本书籍里看到的,于是我死命地翻动着所有的书籍,一本一本地找,可遗憾的是,我没有找到想要的文字,而这些无辜的书也被我从书柜里拿出来,一本压一本地叠高着。

我光着脚丫子,默默地将叠起来的书本,一点一点地整理好,放回书柜里。透过窗外,我看到马路上又被堵住了。

荒凉的城市,红灯太久的红绿灯,破碎的街道,令人窒息的氛围,使我疲倦不堪地再次倒在床上。

客厅外面传来欢乐的笑声,我穿好鞋,捂着额头,很痛苦地走出客厅,crazy在看着《加菲猫》配音版的,是刘青云配音(其实我听得出来)或许是刘青云配音版很诙谐,她笑得见牙不见眼,我听不惯她那魔性的笑声,拿起遥控器,跳过《加菲猫》的节目,她拿起一个抱枕,往我这边扔过来,还好我身手敏捷地闪开了。

她不满地喊着:“我要看《加菲猫》!”

我用遥控器跳动着节目频道:你不小了,不应该看那么风趣幽默的节目。

“那我应该看什么节目?”

“嗯……午夜凶铃……犯罪心理什么的,这些比较适合你。”

“笨蛋!滚!”她骂我。

我拿着遥控器跳着跳着,落在了新闻台,正在报导着女子监狱接二连三地发生谋杀案的事,乔被媒体记者采访,但她保持沉默,拒绝回答任何问题,最后来了一句:本台将会继续为你报导该案件的调查走向。

然后,新闻播放了一次’三三事件’,其实是重温的性质,不知为何又突然重新提起这宗案件。

所谓的’三三事件’,其实就是2003年的3月3日,发生了一宗骇人耸闻的案件。

一位被丈夫抛弃的可怜妻子,因对丈夫心生怨恨,但又无能为力,在极度偏激的思想下,她竟然在房间里,反锁起来,用很粗很厚的绳子将自己的儿子活活勒死,据说整个过程只维持了二十分钟,该小男孩就断气了,他年仅五岁,被勒死的时候,手里还在玩着遥控车,桌子上还有一本练字帖,他有练书法的习惯,有阅读的爱好,但这一切都被支离破碎的家庭给终结了。

这女人勒死自己的孩子以后,仰天长叹,悲观绝望,很快就投案自首。

这宗案件在2003年的时候,一时引起轰动,轰动整个社会,整个司法界。

网友那恶毒不断地咒骂声不绝于耳,充满负面情绪的文字挤满了评论区,没有一个人同情她,没有一个人可怜她。

那小家伙倒是无人问津,他们只会问责一个可恨的人,却不会留意到被害者。

说来可笑,这小孩的父亲对这件事的态度是不闻不问的,仍然单方面向她申请离婚。

几年以后,一位心理专家向她采访,问她有没有后悔过的时候,她的回答是,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她只是想让这个男人痛苦一辈子,内疚一辈子,但遗憾的是,这个男人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没有认领小男孩的尸体,任由他被埋葬在公共坟墓。

本来我以为不应该让crazy看到这些,可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像看电影那样,懒洋洋地说:如果我妈妈也要这样勒死我,我绝对不会反抗,因为这样简直是太好了,死得轰轰烈烈,没人理睬,没人关心。

吓得我赶紧把电视机给关了。

她责怪我:干嘛把电视给关了!?

我随口地说着:太烫了,散一散热。

“胡说八道!”她当然不会相信我的鬼话。

我不想与她吵下去,随手拿起一本英文杂志,胡乱地翻动着。

“斯佩莎丽的谋杀案调查得怎么样?”她问我。

我的眼睛还停留在杂志上,故意地问:你关心这个?

“当然了!她可是我最崇拜的女性,不畏强权,不向恶势力低头!”她挺起胸膛地说着,仿如宣誓那样。

“不畏强权不代表她可以杀人,不畏强权的表示方法有很多种,不一定要用如此极端的一种。”

“这是捍卫女性的一种自由斗争的方法而已,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我放下了手中的杂志,像看着怪物那样对她说:或许我真的应该送你回父母的身边。

她立马闭嘴了,一声不响地躲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一个人呆在客厅,一阵慌慌张张,患得患失的强烈感觉涌上心头。

不行,我不能呆在这个令人胡思乱想的空间里,我必须出去走一趟。

想起那梦境,我决定去一趟波特墓园。

一阵风吹过,墓园外的警戒线已经被撇除,毕竟这里是墓园,总不会派人在这里驻守。

我的脚踏在地上,鞋尖部分摩擦着地面,发出轻微的刺耳声音,我走了进去。

踏入一片片坟墓的范围,树叶随风摆柳,阳光折射在墓碑上,发出耀眼的光芒,我那迷惘的眼神里,凭着模糊的记忆找了一片又一片的区域,穿过无数的墓碑,但我始终找不到目的地。直到在我远处的视线范围内出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我才肯定自己要找的位置在哪。我沉着气,一鼓作气地走过去,他的身影是那样的渺小,看起来是那样的弱不禁风,他将自己的双手藏了起来,依旧戴着那顶滑稽的帽子,嘴里叼着那装模作样的烟斗,皱着眉头望着眼前的墓碑,我稍微瞥了一眼,发现是一个几岁大孩子的墓碑,我看到了那张灿烂笑容的照片,老老实实地粘在那里。

他的观察力如何我不知道,但是他的反应一定很敏捷,他不用回过头都知道是我。

“你怎么来了?”

我盯着刺眼的阳光,脸部扭曲地说:关于斯佩莎丽的遇害,有些问题始终想不明白,所以来这里感受一下现场。你呢?

他冷冷一笑,对我说:你的记性还真是一般般,难道你忘了,我是这里的临时管理员?我的日常就在这里上班。

我不禁讽刺他:怎么?你上班也能穿成这样?

他固执地说:这是我的穿衣服习惯,与角色扮演无关。

哼哼,不打自招。

我问他:“干嘛一直看着这个小孩的照片?这是你儿子?”

他仰天长叹地说:我要是有一个儿子,估计我不会老是做白日梦。他是tina的儿子,不过很年幼的时候就死了。

这时候,我知道他指的是谁了。

“三三案件的受害者?”

他的手撑在墓碑上,用着古怪的语调说:呦,你居然还知道’三三案件’果然不简单。

“你认识tina?”

“不认识,不过她是我的客人。”

“客人?”我再度重复了这个暧昧的词语。

他看着我,像看着怪物那样。

“tina是我的客人,我做私家侦探,除了调查凶案之外,偶尔还会捉奸,调查偷情之类的案件纷争。她那天来找我,神情恍惚,胡言乱语,伤心欲绝,我让她自我介绍,她告诉了我,她的名字,除此之外,还有她那不幸的婚姻生活。她要求我调查她的丈夫,那……当时做侦探的,不可能耍个性,有案件当然要接,不然如何挣钱呢?对吧?于是我同意她开出的条件,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找到了她丈夫偷情的证据,这家伙是一个花花公子,喜欢玩女人,从学生到有夫之妇,口味不断地变换,我拍下来的照片,真可谓是多不胜数。在我完成任务,顺利地将所有照片交给她之后,我获得了应得的报酬,数目不算很大,但足够我维持生活。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完成的任务竟然会闯下如此一发不可收拾的弥天大祸……”

“在不久之后,我看了新闻,得知tina亲手勒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我很震惊,第一时间赶去警局看她,原本我还以为她是无辜的,因为她在我心里不是那种心狠手辣,冷血无情的那一类人。但是……没想到,她就这样在我面前赤裸裸地承认了勒死自己儿子的事实。她咬牙切齿地告诉我,那混蛋非要离开她不可,无论她如何苦苦哀求,他都不肯留下。原本她拿下他与其他女人偷情的证据,只是想警告他,他是一个有家庭的人,同时她也表示了自己的忠诚,无论他多么的花心,她都不会离开他,可是这个无情的男人以为她疯了,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于是他向她提出离婚申请,她不肯,他就单方面申请离婚。那些日子,她很伤心很绝望,无法适应没有丈夫的生活,他很恨那些女人,那些勾引她丈夫的女人,她恨她们也恨自己的丈夫如此无情。她在电话里不止一次警告过他,如果他执意要离婚,她就会勒死他们的儿子,让他痛苦一辈子,内疚一辈子。他竟然无动于衷,还挂了她的电话。这下子她彻底失去了理智,决定鱼死网破,做出了一个无可挽回,正常人都无法理解的行为—勒死了自己的儿子,活生生地将一个孩子勒死在一个房间里……”

“她疯了,感情上的刺激,婚姻的失败,丈夫的不忠彻底毁了她。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去探望她,直到今天早上电视新闻提及到’三三案件’我才想起这宗陈年旧案,现在好好地回想起来,或许我才是这宗悲剧的罪魁祸首。如果我没有答应她,去调查她的丈夫,拍下那些照片,她就不会找他’摊牌’,更不会弄到要离婚的程度,这个可怜又无辜的孩子就不会受牵连,如果他没有死,现在肯定是一个杰出的青年而不是一片地下亡魂。”

听了他这个简短的故事,我的脑袋一下子周转不过来了。

只见他抚摸着小孩的脸庞,嘴里喃喃地说着:对不起……

看着他如此黯然失色,我只好来了一句:其实这悲剧事情是必然的,无可避免的。

他坚决地说:如果我没有拍那些照片,根本就不会出这种事情!

他那么执着,那么激动,我只能转移话题,借此机会分散他的注意力。

“tina呢?你有没有见过她?”

他用手拿着烟斗,再次仰天长叹地说:没有……我并不想看到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虽然她也很可怜,失去了丈夫与儿子。可是我看过她接受心理医生的采访,她竟然毫无悔改之心,还声称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所作所为。

我试图缓解他的偏执:或许她已经很后悔,但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呢?

“这个不是我要考虑的问题,她的生与死都不关我的事!”

“那她的丈夫呢?”

“那冷血无情的家伙,据说在一次的酒驾发生了交通事故,当场死亡。”

“挺惨的,其实。”

“他惨?tina为了他,毁了自己的一生。”

我们两个大男人无声无息地离开小男孩的墓碑,毫无目的地在波特墓园内游走,走着走着,有如神助般,竟然来到了斯佩莎丽遇害时的走廊,沿着的墓碑与她无关,她只是被强行拖到这边来,那些清晰可见的拖痕显而易见,地板甚至被破坏了一小部分。

杰克满怀心事地望着这条走廊,我蹲在那里,用手比拟着这条拖痕。

“你看这些痕迹,凶手如此暴力,如此着急地拖着她来到这里,再将她杀害,很明显,他好像很赶时间似的,被逼在指定的时间内将她杀害。”

杰克点了点头,晦气地说:“那是因为他要在我上班之前将她杀死。”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给震住了。

“你的意思是,凶手很有可能很熟悉你的上班时间,甚至对你的日常工作都了如指掌。”

“可以这样说,但是没理由啊,墓园的管理员只有我一个,我没有对接班。”

“除了同事之外,或许还有更熟悉你平时生活规律的人。”

他作着思考的动作,倚靠在墓碑的前面,双手抱在胸前,很伤脑筋地说:“不可能啊,我开侦探社,因为经济条件不允许,我根本没有能力请助手,这些年我多半是独来独往,以前的朋友我没有再联系,我是单独存在的,没有人知道我生活的现状。”

这个问题我倒是很感兴趣,眉开眼笑地问他:那么请你告诉我,你目前的生活现状是怎么样的?

“埋头苦干工作,终日酗酒,吸烟,装模作样,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以为自己还是以前那位英明神武的侦探,其实我早已经日落西山。我已经没有能力完成相同的事情了,对吗?”

他的样子看上去挺失落的。

我不懂得该如何安慰别人,我也只好保持着沉默。

他蹲了下去,手在抚摸着被拖出来的痕迹,闭着眼睛,似乎在冥想。

一阵清风吹过,我的眼睛进了沙子。

我揉着眼睛,身后传来他那异常冷静的声音。

“你可以替我完成一件事吗?”

是什么?我含糊不清地喊着。

“去一趟女子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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