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大早又要回片场拍戏,黄雁如一路上不断地打着电话,与特案组的人长期保持着联系,不断地听取最新的查案进度,她很烦躁地挂掉电话,今天没有她的戏份,但鸣姗姗不知道一大早发什么神经,要求导演发了全世界的通告,所有人都必须到达片场,听候差遣。虽然她不想理会,但考虑到有可能会调整拍摄片段的时间,她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出现在片场内。
到了以后,她才知道自己的出场顺序被调过了,原因不用多说,就是鸣姗姗向导演提要求,先拍她的戏份,然后再拍自己的。
黄雁如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怎么拍都是一样的,只要要求不太过分都可以勉强接受。
但她没想到的是,这场地戏的对手戏是鸣姗姗。(原本不是,剧本一度再被修改)
这场戏是这样的,她扮演的那个角色,被鸣姗姗辱骂,其实在剧本里是演戏的,故意做给犯罪份子看,在设定中,鸣姗姗会当着镜头的面前甩她一巴掌,道具组早已经做好准备,在鸣姗姗抬起右手,扇向黄雁如脸颊上那一瞬间,其实是一个假动作,道具组会在现场配音,给人一种逼真的感觉,好让观众真的以为这是真打。
整个拍摄过程很顺利,一次性就过了,导演很满意地喊了ok,但鸣姗姗却突然高声反对:我觉得这样拍起来,效果不够逼真。
导演以为她在开玩笑:没事的,道具组的配音效果一向很好,问题不会很大。
鸣姗姗坚持地说:道具组的配音效果当然很不错,但是现场的拍摄效果不是很理想,就这样看起来一点都不逼真,就像在演戏那样。
导演自以为风趣幽默地说:这本来就是演戏嘛。
鸣姗姗绷着一张脸,导演立马收起了以往的嬉皮笑脸:那你有什么想法?
“要做到戏感逼真,无以伦比的拍摄效果,我认为最好的方法是真打。”
“真打!?”导演惊愕不已地喊着。
“是的,真打!也就是说,我会真的往她的脸庞上甩一巴掌,力度一定要惊人,声音一定要非常的响亮,这样才会有效果,看起来才会逼真,观众才会喜欢,票房才会大卖,老板们才会高兴!”
导演显然有点不满意了:不用那么过份吧?
鸣姗姗带着挑衅的目光盯着他:建议我是给你了,你——拍不拍?
导演无可奈何地望向黄雁如,她虽然也很不情愿,但为了顾全大局,也只能默默地点头。
拍设计镜头开始了,鸣姗姗非常用力地一巴掌刮在黄雁如的脸上,那声音真的可以用清脆响亮来形容,导演一口气地喊:ok!准备下一个镜头!
鸣姗姗悠哉悠哉地说:导演啊,这样不行的,要求那么低,你怎么能保证票房的稳定性,如何向那些大老板交代呢?很明显不够逼真,还可以再来几次。
导演瞪起了眼睛,但又找不到办法反对她,于是只能弱弱地喊:ng!重来!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这个扇耳光的镜头一口气重复了几十个,鸣姗姗每次都不满意,每次都嚷着要重新拍,但余光里,她明显在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扭动着手掌,毫无诚意地道歉:我今天不在状态,希望你不要介意。
说话的语气非常的冷淡,一点都不像发自内心,虚伪得很。
此时此刻,黄雁如的脸庞已经红彤彤的一片了,尤其是左边的脸颊已经肿了起来,她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闷热,紧握着拳头,内心非常的愤怒,她在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担心稍微控制不住,真的会将眼前这个不知廉耻,虚伪到极点的女人狠狠地揍一顿。
接下来又是好几个重拍的镜头,鸣姗姗还是不满意,导演已经忍不住了:够了!我告诉你,女一号不是了不起的,如果你真的那么不满意,这部电影我就不拍了,我自己跟大老板说,这部电影杀青!全部人都不用拍了!我看你怎么跟大老板交待!
鸣姗姗一点都不害怕地玩弄着手掌,慢悠悠地说:哎,一点都没劲,打得我的手都累了,你们一个个都配合不了我,真的要好好地检讨一次,就勉强用这个镜头吧,不过下一次别找那些毫无经验的临时演员来担当这么一个重要的角色了,我怕她负责不起。
导演抑压着内心的怒火,大喊:全世界休息!一个小时后继续下一个镜头!
女厕所内。
鸣姗姗低下头在洗手池那里清洁着双手,充满心机地得意洋洋笑着,看来她对自己刚才的表现还是非常的满意,此时厕所的一扇门打开了,黄雁如从厕格内走出来,装作若无其事地洗着手,鸣姗姗猫哭老鼠假慈悲地关心:怎么样了?刚才那几下还疼不疼?不好意思,你知道我这个人是非常的专业,也有很高的职业道德,不能随随便便地拍一个镜头就完事,这样就等于敷衍观众,给大老板们丢脸,你说是不是?
黄雁如懒得理会她,闷声地说:是的,我理解。
“警官!真是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要针对你的!”
黄雁如忍不住了:其实呢,如果你要故意搞事情可以直接说,用不着在这里拐弯抹角。
鸣姗姗终于暴露原来的真面目,笑得很阴险,很奸诈,阴声细语地在她耳边说:实不相瞒!我恨死你们这些警察了!你在拍电影时遇到我,是你自己不走运!如果你不想再受委屈,最好就乖乖地辞演这个角色,否则我还有更多的花样来折磨你!
黄雁如很生气地揪着她的衣领,凶神恶煞地喊:我警告你!就算是女一号也不能为所欲为!
“抱歉,女一号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你最好不要有作奸犯科的时候,不然被我抓到,你就死定了!”
“我很期待那一天!”
黄雁如放开她,气冲冲地跑出去了!
鸣姗姗得意洋洋地再次笑了起来,仿佛自己是全世界最大的赢家那样。
此时,她身后厕所内的一扇门正在慢慢地敞开着,一双阴森森的眼睛显然在盯着她看。
黄雁如刚刚走出厕所,看到几名工作人员在对着一只手表吐口水,拼命地踩,伴随着无比恶毒的咒骂声,她不是很喜欢这种粗鲁又粗暴无礼的行为,连忙走过去劝阻:你们在干嘛?别那么野蛮吧?
其中一名工作人员很生气地说:野蛮?能比她野蛮?一个镜头重复几十遍,摆明在耍花样。
她惊愕不已地说:这只手表是……鸣姗姗的?
“是的!除了她之外,还有谁会有如此恶劣的品味,戴一只会发光的手表。”
“会发光的手表?”她呆呆地重复着。
“这就是那款最新最流行的手表,在夜里会发出微微的亮光,十五万一只的手表。”
“十五万一只?”她显然陷入了一片的沉思中。
接着她又往回走,在厕所里,已经找不到鸣姗姗,只见张慧姗从里面走出来。
黄雁如走出片场,发现空无一人,看来大家都去休息了。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接了起来,发现是珊瑚的来电。
电话的另一端正传来她那虚弱的声音。
“怎么样,今天拍电影的进度如何?”
“别提了,一肚子的火。”
“怎么了?”
“总之就是不爽!别问了!对了,你脚上的伤势好一点没有?”
“嗯,我涂了一点药酒,已经好很多,但还是很疼,尤其是站着的时候,痛得不可开交。”
“那你就好好休养,不要到处乱跑,记住不要穿高跟鞋!漂亮是很重要,但安全也很重要。”
对面传来突如其来的笑声:你怎么知道我会穿高跟鞋?说不定我不穿呢?
“我看到你柜子上的那些漂亮又精致的高跟鞋了,煞是很吸引,不过先别穿吧。”
“嗯,好吧,一切都听你的。”
跟珊瑚乱七八糟地胡扯一通,黄雁如糟糕的心情瞬间得到了平复。
突然在前面传来一阵惨叫声与一声巨大的撞击,她匆匆忙忙地挂了手机,跑到前面一看,不禁让她触目惊心。
只见鸣姗姗被一辆汽车横冲直撞地撞在墙上,或许是撞击力过大,她的身子被撞击过后,停留了片刻之间,上半截身子随即慢慢倒下,一片鲜血犹如喷泉那样直接喷了出来,血红色的一大片,如果再加上魔鬼般的音乐,那场面就真的非常壮观了。就像一棵稻草被切割器切断以后那样,干净利落,不带一丝一毫的负累。
她看得发呆,嘴巴都合不上了,珊瑚还在电话的另一头不断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不要吓我!
后面的工作人员陆陆续续地登场,看得眼前的一幕,纷纷被吓得魂飞魄散,惊慌失措地喊:死人了!有人死了……
我与田青从办公室溜了出来,匆匆忙忙地坐上船,彼此心照不宣地望着大海的风景,心情是那样的复杂。
刚好找到鲁哩在过去的一项收购活动的记录,眼看就可以看个究竟,突然就接到黄雁如的来电——片场有人再次遇害。
或许是今天的船生病了,游走的速度是那样的缓慢,等了很久很久,船只才到达岸边。
我们赶到以后,现场已经被封锁起来,有记者在现场不断地拍照,民警在尽量维护现场的秩序,黄雁如蹲在那里,地上有一堆肮脏物,看来是从口中呕吐出来的,田青经过一片挣扎过后闯进了现场,我也勉强挤了进去,以同样的姿势蹲下去,关切地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她捂着嘴巴,小心翼翼地说:你自己看吧,尸体在那边。
我站起来,转过身去,田青脸色很差,一脸阴沉地说:我到处走走,看看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她脸色那么差,看起来那么害怕,一定有古怪。我顺着她走过来的路线走过去,慢慢地发现了被撞在墙上的半截尸体,,腰部以下的位置还卡在墙上,腰部以上的倒在了地上,一堆苍蝇在空中转来转去,奇怪,以这种死亡时间来说,不应该出现苍蝇这种生物的。好吧,我偏离话题了,现场的场景的确挺让人反胃的,光是鸣姗姗那张惊恐不已的脸庞,快要跳出来的眼球,只有半截的上半身,就足以令人胆颤心跳的。可是……一辆车怎么会无缘无故撞向一个人,况且那撞击力实在是惊人,居然可以将一个人的躯体活生生地撞成两半。看着黄雁如惊魂未定的脸庞,我实在不能再拖延时间了,于是我走过去,抱起双手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当时在现场,只听见了激烈的撞击声与惨叫声,但没有看到人,她就已经身首异处。”
鉴证科的同事及时地出现。
“撞死死者的那辆车我们已经检查过,车里没有发现指纹,也没有找到发丝之类的物体,但肯定有人将油门踩到最尽,以非一般的速度撞过去,就这样将死者撞得身首异处。”
我皱着眉头说:可是,这样的话,车里的人也会深受重伤吧?
“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在这里了,开车的人,身手肯定很敏捷,能够在车快要撞上去的那一刻,从车窗跳出来,我肯定死者在临死之前看到了犯罪嫌疑人的脸庞,然后被活生生地撞死,可惜的是,她再也说不出话。”
我蹲下去,观察着车辆,好奇地问:车子是谁的?
“车子是租来的,拿来拍戏与取景,想不到这一回倒是成了杀人凶器。”黄雁如已经恢复正常状态,从困境中走了出来,突然在人群中喊了一把声音:警官!就是她!今天拍戏的时候,鸣姗姗故意刁难她,强行ng了一个镜头几十遍,扇了她无数个耳光,她现在肯定是怀恨在心,然后杀了鸣姗姗,没错了,警官!就是她了!抓她吧!她杀了人!”
显然这一番语言是对着黄雁如所说的,当时田青站在原地不动,左右为难。
“警官!你该不会想包庇自己人吧!”
此声音一发出,顿时激起民愤,怨声载道,高呼依法办理。
眼看着民愤越来越严重,田青只好硬着头皮,拿出手铐,毫无威严地读着对白:黄雁如小姐,我现在郑重怀疑你杀害中国籍女子,现在不是一定要你说,但是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记录下来,将来作为呈堂证供。说罢,她掏出手铐,紧紧锁着黄雁如的手腕,眼神里尽是抱歉的表现,低着头,不敢面对着对方的眼神。
黄雁如大方地笑着,表示这并无所谓。
随着她的被逮捕,人群也慢慢地散去。